竇夫人徹底地離開了這個讓她掌握了半輩子之久的李家,這樣一個自幼就出生高貴天賦異稟的女子,死去的時候依舊是那樣地高貴,自然是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小小的插曲。無塵自然是很疑惑的,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她,但是當意識到了無法傳遞自己的心意的時候竟然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表情……——
「主子收拾收拾要去瞧瞧竇夫人的頭七布置了。」賈氏唯一的侍女緹兒正在替她整理著案幾上的物什,一邊喜氣洋洋地說著︰「主子您看,最近二爺賞賜了許多東西來咱們的靜和齋。」
「對了,你說起來這件事情我倒是覺得不妥,既然現在的身份已經比之往日好了許多,自然是沒有理由繼續住在這個髒兮兮又小的地方,這兒的人也多,不如哪里和二爺商議著要換一個地方住住,順便多討幾個下人和緹兒你作伴兒。」賈氏笑得越發厲害,這個侍女跟了她三年,不離不棄,自然是要培養成心月復的。
緹兒干咳了一聲,神情有一些不對頭,訥訥地說著︰「主子如今可是二爺心尖尖上的人物了,如今二房那些奴才東西不論以前是對主子好的,還是對主子不好的,可都對主子好了些。」
「那是自然。」賈氏笑得格外燦爛,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暗暗說給自己听,「這就是權力,多麼美好的東西。」
這對主僕說話的空檔間,一個小廝進來了,賈氏驚了一驚,急忙喜笑顏開地迎接︰這個小廝是李世民的貼身侍衛,身份自然是矜貴,從來沒有離開過李世民半步。
李世民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眉頭蹙了蹙,但還是很快地舒展了開來︰「怎麼,還沒有去準備啟程嗎?母親……明天是頭七,今兒個務必要打扮得艷麗一些壓壓戾氣,父親和大哥大嫂和無塵他們已經在給母親設宴了,還有……」
賈氏笑意盈盈,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你既然是要參見母親的頭七,就是要在族史上留下個名兒,我記得你是沒有名字的,就有個賈兒是主子以往喚喚的。我想了個名兒,你當日琵琶一曲衛風•淇奧,采其中瞻彼淇奧,綠竹猗猗,就喚作猗猗吧。」李世民捻了捻那碧玉扳指,隨口道。
雖說不過是取了個名字,但是賈氏卻是感激涕零,連著謝恩磕頭,直到頭都險些磕出了血來——
「婆婆以往是喜歡的菜式紅梅珠香、干連福海參、蝴蝶暇卷,定然要擺上一鍋長春鹿鞭湯的,麻辣口條自然是要做的,要夠川味的那種,婆婆生前……」一個玉立的秒人正在殿內對著一個廚娘似的人物吩咐著一些事情,一時間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觸「景」生情施施然哭泣了起來。
賈猗猗這一番進來可是好大的架勢,衣裝艷麗,看見滿室的人要麼是綠色褥裙,要麼是鵝黃色褥裙的清一色整齊,也一改了以往本會的驚訝惶恐,而是泰然地緩緩進入內室。
無塵的笑容凝了凝,還是苦澀地說道︰「賈兒你來啦。」
賈猗猗不以為然,還是行了個禮道︰「夫人好,不過還是叫妾身賈猗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