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全是藥香，淡淡的香氣彌漫了整個房間，那個紫砂壺嘴里吞吐出來的縷縷霧氣寄予了無塵的一種喚為沉寂的東西，鮮于夫人正執著一把淡青色的羅給藥罐子扇風，光潔如玉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無塵眉頭一皺，心中甚是辛酸——以前舅舅還在渤海的時候，這種活兒是輪不到舅母來做的，就算是舅母有意親力親為……
抿了抿嘴角支起身子看著鮮于夫人，忽然覺得嗓子輕利了些，就婉轉地喚了一聲︰「舅母。」雖說還有些沙啞，但是較之前卻是不那麼痛了。
鮮于韞克有一些驚訝，隨即欣喜地說︰「無塵，你的嗓子好轉啦？」無塵點了點頭。
「這就好了，不過縱然是好了也不要多說話，凡事都要輕聲細語，不然嗓子喊破了也說不準。」鮮于夫人關心地看了看無塵，「本來無塵你來渤海是養病來的，如今還觸犯了隱疾，真是作孽了，要快些養好才是。」
無塵蹙了蹙眉︰「什麼隱疾？不是只是說我有一些喉疾再加上一時間的急火攻心嗎？」鮮于夫人搖了搖頭︰「其實喉疾是有的，急火攻心也是有的，但是那大夫說無塵你其實身子底兒虛弱，晚上盜汗，可是有的？」
無塵愣了愣，訥訥地應了一聲︰「最近幾日的晚上似乎是有心悸失眠，盜汗的癥狀。」然後愣了一下，大聲地說了起來，「這種病是不是還會吃不下飯，沒有精神，全身酸痛？尤其是晚上睡不著，白日里卻困得要命？」
然後還來不及等鮮于夫人回答就捂著臉似乎抽泣了起來。
「為什麼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呢？」鮮于夫人有一些語塞，上前來安慰無塵，「無塵啊，你就听我一句勸吧，好好治療，這種病治療起來還是很容易的，只要你配合就一定可以治好的！」
無塵囁嚅了起來︰「不是這個……不是這個……是母親的死，母親的死！母親怎麼會死的。」她激動了起來，緊緊地捏著鮮于夫人的皓腕，「您告訴我吧舅母我不願意讓母親死得這樣糊里糊涂的。」
鮮于夫人一時間詞窮，只是緊緊地擁住了無塵︰「你是個命苦的孩子，無塵。但是你記住，你的母親是心甘情願地走的，她也是……」好像這會兒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鮮于夫人的話頭打住了。
「那清潤肺的中藥再熬著就要溢出來了，藥效過了不好，我去端鍋。」說著放開了無塵急急忙忙地去拿藥，誰知道忘記了拿毛巾墊著取故而手被燙到了——熬了一個時辰的中藥陶制爐子哪里是好對付的？
鮮于夫人「嘶」的一聲就收回了手，幸好不過是大拇指和中指觸到了藥罐的蓋子，但是兩根手指還是被烙下了各一個很深的紅印子。
「舅母你沒有事情吧？」無塵听見響動急忙拉開帷帳去探看，看見鮮于夫人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耳垂上也猜出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舅母你要小心一些。」無塵看見不是很嚴重但是也是很焦急的。
一時間突然感到胸腔黏黏膩膩地咳出了一口痰來，帶著多余的血絲展現在了無塵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