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地上的血液,安蘇看了一眼自己的十字劍,劍身光滑如鏡,血液很輕易地從劍身上滑下,仿佛荷葉上滾動的露水。
紫羅蘭之劍——安蘇凝視著劍身,很自然地記起這個玩意不但是傳說級的武器,更是歷代赫拉加蘭族長的標志。
……「我不會留下,你想要的,我給你。」
……「紫羅蘭之劍選擇我,母親您為什麼哭呢?」
精神恍惚了一下,安蘇定定神,開始一個個的撿尸體。
對于一名從業多年的法醫,安蘇做起事來不要太容易。
尸體上的錢不多,加起來也就六十多銀幣和幾百個銅子。
安蘇走進他們的庫房,這里邊確多的是面粉和臘腸,還有很多硬肉干。
這樣也不是很夠啊,但是這麼多東西要搬走也很麻煩啊。
安蘇細地檢查了一下,他協助辦案多年,觀察仔細而敏銳,很快仔又在城堡里找到新的東西,地下室。
這間地下室約有一百來平,只有幾道微弱的光線從通風口里射入,大部分是蓄水用的水池,但還在一個角落里有著平台,上邊放著好些籠子。
里邊關著十幾個女人,她們被關在籠子里瑟瑟發抖,看他的目光如同看一只惡魔。
安蘇圍著籠子轉了一圈,在角落發現一個籠子里關著一個男人。
他身上有著好幾道傷口,並且開始化膿,散發著腥臭,白色的小蟲在傷口上爬進爬出,這人要死了。
「你們是哪來的?」安蘇問,說話同時,他伸手凝聚出一團小小的聖光,按在男人額上,燒的有40度了,應該是傷口嚴重感染起起的敗血癥,再這樣下去很容易引起休克。
「哦天,是聖騎士!」那道柔和的光輝仿佛一個道標,瞬間把惶恐不安的她們安撫下來。
「我是安多加莊園的!」「我是多爾村的!」「我是XX鎮的!」……
「騎士大人是來救我們的吧?」「大人救救我們。」
安蘇一一劈斷籠子上的鎖鏈︰「那這個人是誰?」
他說的是那唯一的一個男人。
「不清楚。」「不知道。」……
女人們七嘴八舌地回答,這時,一個年輕的女人想了想,才道︰「我見過這個人,他是跟隨我們商隊的一個冒險者,我們商隊被襲擊時,他殺了好幾個強盜。」
「啊,我想起來了,他經常被他們拉去折磨,回來身上就多了好多傷口。」
「啊,他太可憐了,騎士大人救救他吧。我願意嫁給您做為報答……」
「輪的到你嗎?」
……
安蘇滿頭黑線︰「天已經黑了,你們晚上出去也不安全,就在這里歇息一晚吧,明天離開,盜匪已經被我殺死了。」
他打開籠子,把那男人扶出來,然後微不爽,這男人少說也有180公分!
他才168,當然,15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只能安慰自己從前不也是那麼高麼。
城堡的床很多,但很多沾了血。
安蘇的迅捷劍是赫拉加蘭家族數千年來在無數次戰斗中磨練出來的高級劍術,以速度見長,幾乎是一手一個,再加上聖荊棘光環和聖光之怒這種大規模殺傷技能,沒有人逃出去,他以為這些女人看到滿地的尸體會害怕,但沒想到她們一個個出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板磚把欺負過他們的人砸的完全看不出本來面貌。
安蘇擔心尸體滋生細菌,讓她們把尸體拖到一起,在城堡的空地上燒掉。
「對,就該讓他們的尸體化成灰燼,永墜地獄!」女人們迅速行動,但她們被關了很久,身體力氣很少,于是安蘇又讓她們去庫房吃飽後再開始行動。
終于,所有的尸體被收集起來,女人們在上邊唾了唾沫,這才用柴草點燃,看到大火燃起,卻有好多女人哭了起來。
仿佛會傳染一樣,幾乎所有女人都哭了起來。
安蘇微微搖頭,讓他們去休息,自己爬上了哨塔,來他的身體對守夜這種事情非常熟悉。
半夜里,安蘇耳朵微動了一下。
他感覺到有人在爬城堡的城牆,就好像螞蟻爬到身上,那是一種極細微的感覺。
這次似乎得到不少經驗,他感覺自己更強大了。
握緊十字劍,他無聲地走向城牆。
「安娜,抓緊了。」一個聲音說。
「好的……哎呀!好痛!」一個溫柔的女聲好像滑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哈里,你照顧安娜,我先上去看看。」
「不,我和你一起去,我沒事的。」
「听話安娜,我們要去救伊凡,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沒有守衛,但這是唯一的機會。」
「我不會月兌累的,我會魔法……」少女努力地在手中凝聚了一個小火球,「你看……」
「可是你爬不上去,要不我們先爬上去,然後把你拉上來?」
「好的,那你們先上去。我們一定可以救出伊凡!」
「對,我們一定可以!」
……
安蘇在牆上听的滿頭黑線,這是哪個來的小女圭女圭,這種情況他要不要出手幫助?
將聖劍收回,安蘇繼續回哨塔上休息。
等了大約兩個小時,那個四人小隊終于成功地爬上了城牆。
真是不容易。
可是他們迷路了。
因為不敢點火,所以他們只敢借著月光在城堡里亂串,又擔心遇到敵人。
為了避免他們嚇到那些好不容易休息的女人,安蘇只能點了火把,他們前進的路上等他。
「前邊有光,大家小心!」一個沙啞的聲音說。
「準備做戰!」很女敕的聲音說。
「要不要繞過去?萬一驚動了其它人就麻煩了。」少女聲音說。
「怎麼繞?」
「這邊牆外有窗沿。」
「那我們小心一點……」
安蘇無語了,下一秒,他出現在他們面前︰「那邊過不去的。」窗沿沒那麼長的。
「啊——」
安蘇右手火把橫甩,木棒呯的敲在一個想偷襲的男孩頭上,彎腰一個鐵板閃過橫斬的大劍,抬腿 地踢上他鎖骨,將其瞬間踹飛,一個起身與另外一人尖利的匕首擦肩而過,左手詭異地一抓一扭,生生將他的手腕月兌臼,再甩手一震,連帶著肩關節也是脆響一聲滑落。
呯呯呯!三個男人幾乎不分前後的倒地聲這才傳來。
安蘇把打斗中熄滅的火把豎起,轉了下角度,正好一個小火球沖來,打在木棍上,重新點燃了火把。
光明重新出現,安蘇看了一眼唯一完好的那個少女,對方絕望地哆嗦著,卻咬牙不哭出來。
「就你們這樣還想救人。」安蘇冷哼一聲,將火把插在牆上的石縫里,走到其中一人面前,那個少女突然沖到他面前,一把抱住那男人︰「要殺就先殺我。」
「……」安蘇咬牙道,「我要殺還等到現在?這麼長時間我拔劍了嗎?」
少女這才注意到安蘇身上的佩劍,但還是警戒地︰「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一群腦殘!
安蘇看著另外兩個努力起身的男人,他們都還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我是帝國的聖光騎士,這里的盜匪已經被我清剿,現在,我要以襲擊神聖騎士的罪名起訴你們,想進裁判所嗎?」
四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你怎麼證明……」少女的聲音抖了抖,裁判所的威名早就橫掃整個大陸,被描述成比深淵地獄可怕百倍的吃人窟,威名可止小兒夜啼,就是教會本身成員看到那些黑袍(裁判所成員穿黑袍)也會兩腿站站,避之則吉。
安蘇拿出教徽。
少女哇地大哭了出來︰「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只是來救我們的伊凡隊長,送我一個去裁判所吧,不要傷害我的朋友……」
「與安娜無關,這事是我計劃……」
「不,哈里是我要求的,你明明不願意的……」
「好了!」安蘇打斷他們,蹲把那男人月兌臼的肩膀和手腕接上,「不嚇你們了,我只在牢房里找到一個男人,不過他病的很重,我暫時用聖光術壓住了他的病情,但你們要去找二級以上的牧師施展祛病術才行。」
「真的嗎?隊長他在哪,您帶我去看看好嗎?」那個叫哈里的重劍男人捂著險被踢斷的胸口。
「跟我來吧。」安蘇拿起火把,帶他們下樓。
「我們是一個佣兵小隊。」坐在隊長的床邊,安娜輕聲道,「平時靠幫人接一點任務生活,伊凡是我們的隊長,他非常厲害,以前當過雷神之光的小隊長。」
听到雷神之光這個家族嫡系部隊的名字,安蘇微微挑眉。
「後來因為紫羅蘭之亂,隊長被開除了部隊,獨自接取任務。我們就是被隊長幫助過的人,然後被吸收進了隊伍,上次如果不為了保護我,他才不會被抓……」少女嚶嚶道,「其實隊長不需要帶著我們,但他說我們只是差了一點磨練。」
「不止一點。」安蘇一針見血的評論。
四人同時臉色一紅,但哈里還是感激地道︰「這次真的很感激您救了隊長,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不會推辭的。」
「這個還真有。」安蘇從床下提出一個人頭,「這里有一些我救的女子,他們身體很虛弱,你們幫一些不方便離開的人的雇佣一架馬車,這個人頭可以去治安官那換一個金幣,同時再雇車幫我把這里的糧食賣掉,我會付給你們工錢。」
「這是小事,沒有問題。」哈里一口答應。
安蘇沉默下來,紫羅蘭之亂……
……「我答應你,只要你活著,我就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
……「你不能殺雷神之光的嫡系,否則我會回來。」
原來,他母親留下給他的嫡系已經被清除出部隊了麼?
「那個,騎士大人……」哈里遲疑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他看向他。
對方頓了一下,才為難地道︰「還有一件事情,想麻煩您……」
「什麼?」
「您可以幫忙推薦一個牧師嗎?」哈里也很為難,「現在整個西部行省的牧師都已經被預定滿了,瘟疫在城里傳播,有錢的貴族可以得到治療,但我們這樣的平民,就連見牧師一面都很難。」
「騎士和牧師是兩個系統,我並不熟悉牧師。」安蘇皺眉,「現在瘟疫傳播到哪了?」
「整個赫拉加蘭行省的南部都有發病,這里的牧師完全不夠用,很多人都去了北部和其實行省尋求治療。」安娜輕聲說,「我在酒官里接任務時听人說,這種瘟疫二階牧師也只能控制,只有三階以上的才可以完全治愈……但是三階,只有大的城市才有這樣的牧師。」
安蘇點點頭。
然後走了出去。
事情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