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王座,安靜的王者。
無數冰雪在他身下凝成蛛網般的裂紋,城牆、土地、凍結一切的蔓延開來。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力量。
或者說,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人值得讓他掩飾。
「抱歉,她死去了,我們走的時候,都不知道她已經懷了你的第二個孩子。」米列亞那時是這樣解釋的。
「星界封魔陣集合了帝國幾乎所有的魔導士,這樣的局面,她不敢用全力,甚至不敢如以前那樣以傷換傷。」
「她想保護兩個孩子,卻連自己也沒能保護。」米列亞是那樣說的。
「抱歉,我去晚了……」
奧菲莉亞……
我的奧菲莉亞……
「城中所有平民都已經驅逐,戰士都已經殺死,是否安排黑暗法師拉人?」旁邊有人問。
「不必帶那些廢物,」王者的語調輕蔑而冰冷,「我要的只是那些貴族冰冷的頭顱,而非這里人的拼死反抗而陷落在泥沼里,準備足夠的平民,在進攻時,就可以捆住米列亞的手腳了。」
「您真的要這樣做嗎?」部屬微有擔心,「您與大天使騎士並沒有直接的沖突。」
大天使是米列亞蘇里恩的外號,也是最能對主人造成巨大傷害的存在。
「這根本不是他可以選擇的。」他的主人冷笑道,「他的底細,可能我是唯一知曉的人了。」
「那安蘇閣下呢?」
「這是紫羅蘭之主應有的磨練。」男人斷然道——
安蘇在安排好自己領土的自種小事後,跟著米列亞離開了城堡。
雖然不知道米列亞的目的,但安蘇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與其讓對方多廢功夫,還不如自己大方一點。
米列亞準備了馬匹。
兩人從城堡下來不久,就走上了大路,如果按路途計算,他們快馬也要發六天才能到利匹茲堡。
「我們為什麼不騎馬?」平原上的風很大,安蘇扯了扯頭上的披風兜帽,問身邊的男人。
「你現在在馬上。」米列亞疑惑地看他。
「我說的是你那匹長翅膀的。」安蘇用手比劃,馬長翅膀還能飛,這完全不符合生物學啊,他覺得就算不能解剖,也要拔一根羽毛研究一下啊。
「那是我的好友,平時讓我騎一下都很勉強,而且他去了我們還能保密嗎?沒有人不知道是我去利匹茲堡了。」米列亞換上一身黑袍,拉下的兜帽很有神秘氣息,「順便和你培養一下感情,免得一見面你就不要我了。」
「我對你很有好感的。」安蘇騎到他身邊,這具身體控制馬匹簡直就和自己的身體一樣,他發現自己愛上騎馬了,「而且你不是說只要打敗你你就是我的嗎?反正有那一天,不如提前?」
「這是要賒欠?」米列亞伸手捏他的臉,這孩子和小時一樣軟。
「不願算了,不過不是上戰場嗎?為何要偷偷模模的去?」安蘇理解不能,「客串特工的話也要讓我知道任務吧。」
就算被賣,也要知道自己值多少錢啊。
「那人知道我來了就不會見我,知道你來了就會跑掉。」米列亞也很無奈。
「為什麼?」不見米列亞還可以理解,誰知道他對別人做過什麼,但不見自己……安蘇思考了一下,確定自己沒和別人結怨。
「他是你母親的……好朋友,不見你是因為沒能救到你母親,所以覺得愧對你。」米列亞只說了一半。
「你也是我母親的好友,怎麼不覺得愧對我?」安蘇覺得這理由太扯了。
「因為當年我對你母親微弱的好感是被他掐死的。」米列亞看他的微笑莫名的有點詭異,拖的有點長,「如果不是他,沒準你的父親是我。」
「哦,那我該失望還是該慶幸?」安蘇考慮該用什麼表情。
「我認你當養子你願意叫我父親嗎?。」米列亞一個閃身,坐在他的他後,一把抱住他,「來,我給你父愛。」
「走開!」安蘇無語地趕走他,「我和你不熟。」
「小安蘇越來越可愛了……」米列亞輕笑著退到一邊。
安蘇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很快,到了晚上,米列亞找了一片河灘空地,讓安蘇休息一下,雖然以米列亞的體力直接跑過去也沒關系,但安蘇畢竟帶年輕,長身體呢。
然後米列亞從馬鞍的包袱里拿出了小鐵鍋和……黑面包。
「安蘇你去打水。」米列亞把鍋遞給他。
「為什麼是黑面包!」安蘇本能地按了下下巴,上次險些崩掉牙的記憶扔然讓他心有余悸。
「當然是把面包煮軟,難道你敢就這樣吃?」米列亞看了一眼他的後輩,恩,牙齒很漂亮,「別擔心,我還帶了一塊燻肉,一起煮。」
「……我去打水,然後你煮面包,我再去抓點魚。」安蘇迅速跑了。
河岸就在旁邊,安蘇做為一只宅,唯一會做的飯就是泡面,所以生火什麼的還是交給專業人士
了。
下水抓魚時,安蘇發現這水並不冷,而是微溫,估計有十多度的樣子。
但這不合理啊,明明已經是初冬了,他把這個問題問米列亞。
「因為上游的火山群,那里的溫泉水非常多,所以這種河冬天都不會結冰的。」米列亞懷念地說著,「當年你父親就是在溫泉湖認識的奧菲莉亞。」
奧菲莉亞就是安蘇的母親,那位女公爵。
「不會是什麼偷看洗澡的老故事吧?」安蘇很好奇,當年父親死的時候他還小,不清楚這些事。
「大部分是一位年輕的英雄看到一位在泡水的絕色美女,被對方一個微笑俘獲,自稱會負責。」米列亞拿起自己的長劍就開始往小鍋里剝面包,這種沒有發酵的面包硬的和石頭一樣,安蘇瞬間覺得這把一定也是神兵利器。
「那小部分?」安蘇一式基礎劍法,長劍在水中輕提輕刺,很快刺了三條魚上手。
「小部份是那位美女覺得這些蒼蠅煩人的太過哪都有,然後光著半個身子把年輕的英雄打的吐血,並且要對方說出身份讓家人來交贖金。」米列亞很快剝完半條黑面包,開始剝那一塊燻肉,「因為那家伙拿不出錢,所以被拉在一起當苦力,後來你母親看上他時他還寧死不從呢。」
「這麼厲害?」安蘇洗好魚開始在一邊蹲火烤。
「你母親的花環劍,當年可是讓男人聞之色變的存在。」米列亞嘆息,「美是美,但她想結婚時全大陸的貴族都嚇的發抖,不過後來為了追你父親,居然溫柔起來……」
「這樣啊。」安蘇想了一下,然後啪的伸手打了脖子上的一只蚊子,一手的血,「為什麼冬天也有蚊子!」
「這里是河邊,水溫合適。當然就……」米列亞伸手用聖光治好了那個大包。
安蘇憤憤地開了荊棘光環。
黑面包的口感如發霉的面條,燻肉就更不用說了,河里的的魚細刺多到讓人不能忍……安蘇最後覺得餓一頓也不是什麼大事。
米列亞從灰燼里找出幾個烤熟土豆,順便拿了一小包鹽給他。
安蘇感激地親了他一下,這麼長時間,終于吃到正常東西了!
米列亞微笑著模了模面上被親的地方。
晚上,安蘇在烤熱的位置靜靜的睡著了,米列亞安靜地坐在一邊,拔弄著火堆。
火光映著他面孔,俊美的宛如天上的神靈。
數只蚊子又落到安蘇臉上,這里的蚊子非常多,睡著的他當然開不了荊棘光環。
米列亞神情不動,手指微微一移。
極細的劍光如星月之針,無聲地掠過空中,又如電光火石般消逝。
蚊子紛紛落地。
米列亞微微笑了笑。
……
一夜無夢,安功醒來時發現衣服上有好多死蚊子。
而米列亞只是微笑著遞給他一條毛巾。
安蘇自然的去河邊洗漱了。
「你的紫羅蘭之劍練到第幾階了?」米列亞伸手拿起安蘇腰上的十字劍。
「二階。」安蘇急忙把長劍奪回來,「你瘋了,不知道這個不能拿嗎?」
紫羅蘭之劍從來就不負傳說武器的名聲,非赫拉加蘭家族的人一但拿起這把武器,立刻就會被劍上自帶的天罰之光絞成血肉。
「他不會傷害我。」米列亞安慰他,「沒事的,不過你的進度慢了,至少要連到第三階,可以把紫羅蘭劍化成花環放在頭上才不顯眼。」
「男人戴花環更顯眼吧?」
「說的也是。」
安蘇按著紫羅蘭之劍考慮自己劍術的不足。
突然,米列亞抬手,掌心的神紋浮現出一路字跡。
「安蘇?」
「什麼事?」安蘇抬頭看他。
「不用去利匹茲堡了,埋骨之兵已經突破了雷神之光的第二防法,南下千里,將鐵蹄推進到紫羅蘭首府三百里開外的明鏡湖。」米列亞沉默了一下,「看來他沒有殺人,他的目標總是如此明確。」
「所以呢?」對于那個遙遠家族的安危,安蘇顯然不痛不癢。
「所以沒必要談了,既然他做下了選擇,所以你先和我去明鏡湖防線!」米列亞打了一個呼哨,等著好友過來。
「什麼?」
「從現在起,到你達到6級之前,不要離開我身邊!」米列亞伸手扭動在披風別針上的寶石,一道聖潔光輝瞬間蔓延開去,化為聖潔的銀鎧覆蓋全身,「當好話說不通時,就只能用刀劍說話。」
「關我什麼事?」安蘇皺眉。
「聖階強者都會出來抓你。」米列亞一手抓住他,「不是一個,可能是一群。」
凱恩,你真的連兒子的安危都不顧了麼?
還是你這麼肯定我會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