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狼獅鷲分了一半,安蘇吃了一塊,剩下的給其它人加菜了。
煙燻狼肉味道還可以,雖然有點老。
獅鷲找了根粗長的樹叉上去睡覺,安蘇也習慣性的爬到樹上睡。
似乎是想通了,安蘇睡的不錯。
初冬的夜晚寒意深重,只有柴火在跳躍的聲響。
中間也有一群數十只的狼群出來掠食,但頭狼在看到那只大獅鷲時立刻夾著尾巴逃跑了,在動物世界,每個物種都是非常有眼色的,而獅鷲無疑是最頂尖的掠食者。
一夜無夢,第二天的上午,眾人來到了那片已經無聲的安靜村莊。
大家將殘留在每家每戶的尸體收殮起來,看著不久前還一起生活的村民死的如此淒慘,原本移居的一群農夫看紛紛痛哭失聲,安蘇讓人先把墳墓挖出,等到牧師收拾好了就過來祈禱,安撫這些枉死的靈魂。
然後安蘇走進了自己的那座小教堂。
從天頂投射而下的聖光籠罩著整個房間,這里的桌椅已經被修理擺好,血水也已經被洗淨,只是隱隱的血腥氣息還沒有散去。
安蘇緩緩單膝跪向那束聖光。
「所有承認你的力量,認可你的理念的人,都可以使用你的力量,你覺查到我變化,卻依然沒有收回屬于你信徒的聖光,是因為認可我的理念嗎?」安蘇按住心口,「我能感覺到你引導的向善,所以,我也認同你,不是信仰,而是有同樣的目標。謝謝你的幫助。」
紫羅蘭之劍的強大力量他已經見識過了,但那飄渺的聖歌才是他可以無害使用的關鍵,更加讓他明白是因那強大的封印威力,所以他才沒有被紫羅蘭之劍中的惡魔吞噬。
所以歷代的紫羅蘭劍主都是高級的聖騎士,因為只有最純粹的聖光才可以控制他,也是因為劍主都是聖騎士,所以這把原名哀難的長劍才會在歷史中漸漸變成傳說中紫羅蘭聖劍。
只不過,這劍怎麼一點也沒有家族警訊里說的凶殘噬血呢?家族記錄里不是說使用花環劍時會有天使與惡魔的兩個聲音在耳邊說話嗎?為什麼只听到聖歌,不會是另一只的音響壞了嗎?
安蘇搖頭沒有再想,而是起身去了自己的放真菌培養箱的房間。
那個一直幫自己照看青霉素桶的孩子,也沒了嗎?
他有點失落的想著,仿佛看到那孩子小聲的問為什麼這個可以治病。
好幾個木桶放在內側的屋內,里邊是用澱粉液、糖、蒸餾水培養的青霉,因為最低溫度太低,他還讓人隨時注意房間的溫度,盡可能維持在穿一件衣服就合適的溫度(20度以上)。
現在這個房間已經都是冷意。
安蘇沒有嘆息,而是觀察了一眼菌落的生長情況後,關上房間。
傳播醫學之類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
「咳……」一聲輕響。
安蘇瞬間踢開大門,打開一個青霉桶的蓋了子。
那個一直幫他打下手的坐在青霉桶里,臉色青白,已經幾乎沒有呼吸,因為青霉是有氧菌,所以桶不是密封的。
但是這倒霉孩子知不知道這會死人的!
安蘇立刻把他拖出來,直接丟了一個聖光術。
這孩子的呼吸這才緩了一緩,開始劇烈咳嗽。
這麼長時間呆在青霉菌里,不得過敏性支氣管肺青霉病才怪,好在自己有牧師了,實在不行就再去找米列亞。
「牧師……」那少年茫然地睜開眼楮。
「別說話。」安蘇覺得這小子能撿條命真是運氣。
「牧師大人……」那少年扯著他的衣袖,低聲哭了起來,然後又是劇烈的咳嗽。
「別激動,萬一引發哮喘就麻煩了。」安蘇一把抱起他,「我帶你去治病。」
「嗯……」少年默默地哭。
安蘇出門喊獅鷲。
「牧師大人……」
「怎麼了?」
「教我法術好不好……我想保護家人,還有您……」
「先好了再說。」安蘇安慰他。
「說、說好了……」
「嗯。」安蘇看著飛過來的獅鷲,讓他把希亞帶來。
「你呢?」獅鷲飛上天問。
「我當然有事。速去速回。」
「放心,十分鐘,讓你見識速度的極限。」——
在村莊外不遠的山林,一只巨大的骸骨獅鷲從空中落下,那猙獰詭異的模樣讓周圍的大小野獸慌忙逃竄。
帶著寒意的騎士翻身而下,踩在地面的瞬間,鎧甲戰靴凝潔起一層雪白的冰霜。
周圍是一大片殘缺不全的尸體,布滿了野獸啃食的痕跡。
騎士從尸體中走到一具還算完整的軀體身邊,周圍的野獸還沒啃到這里。
身體身邊有滾落的頭顱,他手中緊緊握著一只號角。
騎士打開一張卷軸。
一道冰冷的光芒瞬間籠罩在尸體身上。
數秒之後,尸體開始劇烈顫動。
光芒開始減弱。
數分鐘後,那頭顱竟瞬間睜開眼楮,眼眸中冰藍光芒閃過。
騎士手中的卷軸化為無數藍光,滲透到尸體身上。
終于,尸體把頭顱按回原位,發出了沙啞的嘆息。
「我和你一樣了。」
「還活著就好。」黑騎士淡漠地說。
「說的也是,」只是再也吃不了他喜歡的堅果了,勞爾撿起號角,「我和你走嗎?」
「當然!」黑騎士說。
「嗯,兄弟一場,要多照顧我。對了,我看到希亞了。」勞爾看著對方掩藏在鎧甲里的頭顱,試探地說,「我想把他帶到你身邊,可惜讓人救了。」
「是他告訴我你的下落。」黑騎士簡潔地道。
「當年我們山地人被屠殺,咱們三個,你死在瓦倫手里,我逃回了龍脊山,他藏起來,當時真的沒想到還有再見面的機會。」勞爾有點興奮,「希亞還喜歡你嗎?」
黑騎士冷淡地看他一眼,轉身拿了一個口袋,開始裝尸體。
「你這是做什麼?」勞爾奇怪地看他。
「這是我們以後的食物。」騎士說。
「啊,別這樣,兄弟一定還有別的東西咱們亡靈可以吃對不對?」
「不對。」
「你別這樣,我們打個商量……」勞爾抱住對手穿著厚鎧的手臂,覺得這世界太黑暗了,還不如死干淨一點呢。
「想進去」騎士打開口袋。
T-T
勞爾無奈地松開手,然後問︰「現在怎麼辦?你去哪里?」
「希亞那里。」騎士平靜地說。
「看來你真的舊情難忘,不過我怎麼辦?那個紫羅蘭劍主很厲害啊,你臨死之前就突破聖階了當然不怕,我可沒那麼大本事,不要為難我這個小小的六階戰士了。」勞爾準備轉身走。
「回兵營。」騎士道。
「你是說回我活著的山地人兵營還是你的死亡騎士兵營?」
「前者。」
「我已經死了,脖子上那麼大個口子,誰還會讓我當統領?」勞爾覺得對方在開玩笑。
騎士右手一揮,長劍瞬間劃過寬大猩紅的披風,在下擺整齊地割下一截,套在他脖頸上。
這也行?勞爾幾乎跳起來。
「可是我死了,肉很快就會腐爛,到時還是一樣沒法指揮。」勞爾試圖掙扎一下。
騎士遞出一個小瓶。
「這是什麼?」
「防腐劑。」
「……你贏了,我這就去。」拿著自己的號角和弓箭,這名新誕生的死亡騎士憤怒地離開。
騎士默默地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很快騎上那只巨大的骸骨獅鷲。
一聲尖利的長鳴,獅鷲騰空而起,很快在夜色里飛到安蘇所在的村莊不遠的山頂。
他看著希亞坐著獅鷲落在那教堂的空地里,安蘇出來把他迎接進教堂。
燈火亮到很晚。
遠方飛來一只骸骨鳥,詢問是否找到安蘇的消息,請盡快回復西弗爾與凱恩大君。
騎士安靜地坐在山坡上,把那只法術鳥捏成碎骨。
父親畢竟才回來不久,感覺不到西弗爾的問題,他卻是早就清楚了。
沒再想那些事情,他給自己和獅鷲挖了一個坑,小心地模了模袋子,躺進去,熟練地把他們埋掉,這是最簡單的防腐辦法。
他繼續坐在山上,想再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蒼蘭冥月的兩個地雷,謝謝愛你的辰、萊斯利亞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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