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南素柔和雲容都屏住了呼吸,心中忐忑那南佩妍是不是發現了她們的所在。
听到自家姐姐還不死心,南佩辛不滿道︰「你還想怎麼樣?人肯定不在這兒,就算你想拿她夜不歸宿的事情去給魏國夫人告狀,又有什麼用呢?到時候你還得先解釋解釋,你半夜三更跑來剪秋院的目的。」
南佩妍一回頭,咬牙切齒道︰「就算弄不死那賤人,也得給她尋一點麻煩,這里的器物,可都是魏國公府的,趁著沒人,咱們破壞破壞,到時候國公夫人追究起來,那賤人就算明知不是自己干的也百口莫辯,到時候她還是的賠錢的,若今兒不拿出點兒成果,我實在不甘心。」
這里的家具雖然臨時讓南素柔使用,但依舊是記錄再案的魏國公府財產,南素柔使用期間若是弄壞了,可是得按照原價賠錢的。
南佩辛嘻嘻一笑︰「這事兒好辦。」
說著,南佩辛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走到一旁的器物旁邊,拿出利刃在那些木質家具上面刻上了很難看的花紋,隨便劃了幾刀,南佩妍才滿意了,姐弟倆這才安心地出了屋子。
這兩個惡毒又惡心的孩子……
南素柔在心里咒罵著,但是卻沒有從房梁上下來。
一邊的雲容早已經目瞪口呆,這種坑爹的事情,她還是頭一回遇上,而且那倆孩子還這麼小,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那倆姐弟只要哭得死去活來,很容易就蒙混過去了,誰會相信這麼小的孩子會殺人呢?
主僕二人在房梁上蹲了一個時辰,終于听不出外頭的動靜之後,南素柔也緩緩地放松了下來,不再捂著雲容的嘴。
雲容在南素柔耳邊悄聲道︰「大小姐,這國公府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哦?」南素柔吐出一個疑問詞。
「小姐,您別怪婢子多嘴,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都這麼惡毒,這還是您親戚呢,咱們還是早點兒回府吧?」雲容提起那兩姐弟還心有余悸。
雲容是聰明的,就是還有些天真了,南素柔輕笑一聲,道︰「雲容姐姐,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遇到了事情只會逃避是沒有用的,咱們得想辦法解決才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不是你逃避,或者躲著,他們就會善罷甘休,他們見不得我過好日子,就算回了綠明南府,還有更頭疼的事情等著我呢。」
雲容禁不住道︰「不會吧?大小姐,咱們離得遠,眼不見為淨,難道他們還會跑到那邊去行刺不成?」
「他們年紀小,離不開國公府而已,我們在國公府,他們就覺得沒必要找別人下手,免得留下證據,但若是我們離了國公府,他們就不得不請人下手了,到時候對手是誰,咱們都不清楚呢,眼不見但卻不為淨,只會讓我們睜眼瞎,死得更快。」南素柔冷笑一聲,道︰「倒不如,留在這里,見招拆招。」
「小姐說得對,可是……」雲容今兒見識到這種顛覆她常識的事情,說她不害怕那還真是假的。
南素柔冷靜道︰「你放心,一會兒天大亮的時候,你把廂房里的丫頭叫起來,去喚芬姐過來,就說昨夜有貓兒闖入咱們院子,驚擾了我的休眠,請她幫我找大夫過來瞧瞧。」
「您的意思是……」雲容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低聲回應︰「要將這件事情蓋過去?」
「咱們沒有證據說是他們干的,但我也不想當冤大頭,找個借口讓芬姐來及時處理。」南素柔輕笑一聲︰「若是我不小心破壞的,自然要我來賠錢了,可惜我也是受害者,到時候,表姐為了給我父親面子和恩惠,雖然會掛在嘴邊,卻也不會讓我賠錢了。」
南佩妍是沒想過,自家姐弟所做作為都被南素柔瞧見了,只以為南素柔不再屋子里,又是第一天入住,器物是不是損壞可能也注意不到,到時候讓魏國公府里的人先發現了,南素柔就百口莫辯了。
可南素柔偏偏都瞧見了,自然不會任由南佩妍宰割,而且記憶之中,南佩妍屋里可是有養鴛鴦貓兒的……
貓兒的事情雲容不知道,反正自家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準是沒錯的。
當天清晨,天空還只是泛了魚肚白,雲容就急切地把廂房的丫頭叫醒了,讓她們去給芬嬤嬤通報。
南素柔算是來魏國公府拜壽的貴賓,至少,魏國夫人讓她入住剪秋院,就是確定了她貴賓的地位。
可這樣一位貴賓,才入住國公府第一天就出了事,負責照看的芬嬤嬤難辭其咎,雲容差人過去傳話的時候,芬嬤嬤不敢怠慢,風風火火地帶著大夫過來了。
大夫給南素柔診脈之後,只說南素柔受了驚嚇沒有什麼大礙,開了些安神的方子。
這事情還不算完,芬嬤嬤帶來的婆子丫鬟發現南素柔屋里的器物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雖然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野貓,當真是把這些貴重的木料劃得慘不忍睹。
芬嬤嬤本想讓人去告知魏國夫人,誰知,魏國夫人听聞南素柔身體不適要請大夫,便火速趕來了。
魏國夫人見到躺在床上,一臉憔悴的南素柔,又眼尖地瞧見她所蓋的被子上頭那不規則的劃痕,眉頭緊緊皺起,一臉嚴厲地轉向一邊,沖著芬嬤嬤就是一頓大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南素柔一夜沒睡,濃重的黑眼圈外加蒼白的面色,看起來不憔悴才怪了,加上之前看到南佩妍姐弟那番作為,心跳加速了好長一段時間,又一直處于警惕狀態,大夫說她受了驚嚇,這也不是無的放矢。
魏國夫人居于上位時間不短了,對下人很是嚴厲,這會兒遇到這檔子事,就算想厚待芬嬤嬤,在南素柔面前也要裝出嚴厲的樣子來。
芬嬤嬤被魏國夫人一聲吼得渾身顫栗,趕緊回話︰「回夫人的話,听表姑娘說,昨夜有野貓闖入,這才驚了小姐。」
野貓?魏國夫人听了這話,怒目圓瞪了起來,芬嬤嬤沒見過什麼特大世面,可不代表魏國夫人沒有見過,南素柔被子上的劃痕,可不是普通的貓兒能弄出來的,這分明是利刃弄出來的,要不然誰家的貓爪子能捅破一張錦被?
想到有人在自己眼皮子下行刺,而且還是對她這來府里還不到一天的親表妹動手,魏國夫人覺得這是伸手抽她的面,而且還是狠狠的,她現在只覺得面上一陣火辣。
「你怎麼做事的?我跟你說了,我小舅舅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把她當寶貝似的,這要是在咱們府里出了什麼事情,我回去怎麼跟我娘家人交代,昨兒我不是叫你好生照看了嗎?你撥了多少人手過來?」魏國夫人驚叫了起來,她因為長年累月地教訓下邊的人,聲音也長期帶著沙啞。
芬嬤嬤有些害怕地低下頭來,就在她要回應的時候,南素柔給一旁的雲容使了眼色。
雲容也是伶俐地搶在芬嬤嬤之前,哭哭啼啼道︰「夫人,您別怪芬嬤嬤了,芬嬤嬤昨兒給咱們家小姐安排了這麼大的院子,還讓人將里外打掃得干淨徹底,最後還派了兩個丫頭侍奉,小姐十分感激,咱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待遇,芬嬤嬤照顧的已經十分周到了,小姐求您不要怪芬嬤嬤。」
安排院子的人是魏國夫人,將例外打掃干淨徹底這是芬嬤嬤必須做的,但是這麼大的院子,只派了兩個丫頭……
魏國夫人听了這句話,雙眼微微眯了起來,芬嬤嬤沒想到雲容會搶先一步跳出來說,當即嚇得渾身發抖。
南素柔原本不想對付芬嬤嬤的,只可惜她今生才發現芬嬤嬤並不是前世她以為的那般高尚好心,既然有心算計她,就要有承擔後果的心理準備。
魏國夫人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芬嬤嬤,眼神就好似鋼刀一般凌遲著芬嬤嬤,咬牙切齒道︰「阿芬,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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