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辦公室里。
江中濤在辦公桌上凝眸沉思後。在稿紙上寫下︰公務員——領導干部,責任——差距,古陽山——谷江。
「當,當,當」
門外有人敲門。江中濤回過神說︰
「請進!」
何盾擁門走進來,進屋就埋怨︰
「哎,人在屋為什麼不接電話?搞什麼鬼?」
「知道就是你,干嘛還接電話?哎,你來得正好。我自從考察回來,心里總有一種失落感,空蕩蕩的,心里急啊!出去前自己還沾沾自喜,出去一看心涼到後背。人家沿海地區城市建設已經是現代化了,我們這還是舊模樣。特別是人家三農工作比城市建設還要快,我們這充其量也就是沒餓死,沒法比呀!」
「是啊!本來我的考察是奔著平安去的,不管如何心還是有底的,在任幾十年沒出大問題。可萬沒料到……」
江中濤忙問︰
「怎麼樣?」
「我剛到家,有人在我報紙里放了一封署名圖騰的信。」
「一封信把你嚇這樣?不至于吧?」
「老同學,你是說我在危言聳听!」
「那到不是。你在公安局長的位子有二十幾年了吧?」
「信上說的事都和古陽山連著,直接導火索就是谷江,可一些事和公安局內部聯系著。我早就勸過你,不要搞什麼改革試驗什麼的!可你听嗎?現在一個小小的恆蒿縣又是販毒,又是黑社會,信沒看完我是頭就大了兩圈,心里一點底也沒有啊!」
「何盾,怎麼一點城府都沒有?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不至于這麼脆弱吧!邪不壓正這你不會不懂吧?改革本身有什麼錯?這是大趨勢,大環境,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只有改革開放才能發展中國,這是最基本的道理難道你不懂嗎?老何,你我都是恆蒿縣的領導,作為領導必須要有創新精神,有那麼一股子闖勁,創新是什麼?是積澱著新文化,新潮流,標志著品位象征著財富,你可以憤世嫉俗,但你拒絕不了現實,人民是歷史的主宰,更是推動歷史前進的源動力,作為一個領導再沒有博大的目光,超前的思維,那還算什麼領導!真的該回家種紅薯了!」
「老同學,你不要用書記的口吻行不行?誰沒有前瞻性?誰沒創新了?就是因為改革創新,公安局內我德罪了多少人?現在我是坐在火山口上,火山口你懂不懂?我的老同學,大話誰都有,還是現實點好。咱就說你搞的那個鄉鎮改革,結果咋樣?谷江成了犧牲品不說,你不受牽連才怪呢?」湊近江中濤,「韓啟時,你敢說他的槍口沒向你瞄準。」
「哎,哎,扯遠了,我最恨的是內訌。還是說說谷江吧!這幾天我總有種預感,他是被冤枉的。你看啊!剛上台搞三大,就算年輕人頭腦發熱,一時沖動,可他跟那個叫什麼瘋婦女,這可有點離譜啊!再說桌匣里八萬現金,這有背常規吧!短短一個月可能嗎?」
何盾也想起來了︰
「對了,給我的秘信中還提到了這事,說是有人在暗中操縱。哎呀!一個鄉鎮改革就亂套了你要是全縣普及還不得成粥啊!」
「哎,哎,圖心靜,整天養尊處優,無功受祿,要我們這些黨員干什麼?正因為有這些意識有作祟,我們的公務員隊伍成什麼樣子了,本來經過改革,國家干部變成公務員,沒想到公務員倒成了一些人的金交椅,護身符,避風港,搖錢樹了。哎,你知道公務員本意是什麼?那是為人民,為百姓,為政府做些勤雜服務工作,或者說是工作人員,政府不是爭權奪利的場所,更不是為個人利用的工具。宗旨是為人民服務!丟了為人民服務還是**嗎?」
何盾猛的站起身︰
「這些我能不懂嗎?可關鍵問題是怎麼個作法。哎,別的不說,咱就說鄉鎮改革吧!結果咋樣?還不是一樣的失敗!那個谷江,上任不到兩個月,弄得整個恆蒿縣都不得安寧,就算你護著他,可事實呢?想想吧老弟!再這樣執迷不悟,你也一樣是眾矢之的。」
江中濤瞪大了眼楮,想對何盾發火,火沒發出來,倒被氣笑了,收住笑容問︰
「哎,你剛才說什麼?署名圖騰!又是圖騰!我倒覺得這個圖騰值得我們好好想一想。哎,對了,看樣子你對谷江的成見也很深,听說谷江讓你關了半個月,弄出點名堂沒有啊!哎,你可別說啥結果也沒有,更不能說我是在護著他啊!」
何盾听到這苶苶坐在椅子上︰
「哎,我來就想和你匯報呢……咱們縣可不是鐵板一塊啊!」
「哎,哎,在如今物欲橫流的年代,鐵板一塊的地方越來越少了!可我問你,你關了谷江半個月,查出什麼沒有?或者說把問題查清了沒有?你少在這給我轉移目標。」
「哎,我說書記,我早就按照你意見親自過問了,沒查出問題。可谷江我早就放了!」
江中濤臉色嚴肅直盯著何盾,半天才說︰
「我讓你親自過問,你真的就是過問而已?胡扯!谷江他今天才從你那鐵大門里出來!谷江上任兩個月不假,沒政績也是事實,可他被免職時你我正在南方考察,回來後我對這個問題也很茫然,可畢竟是縣委常委集體作出決定。」
何盾眉間緊皺,不解地問︰
「群眾選舉,一個常委會就給擼了。依據呢!」
「也是一張報紙,署名圖騰的文章。我看過那張報紙,措詞的確很犀利。」
何盾長嘆一口氣說︰
「目前形勢,你我工作都很被動。本想讓你給我出點主意,可結果比我還沒底。算了,還是古人說得好,自己的夢自己圓吧!」
何盾起就走,江中濤喊了一聲︰
「坐下!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何盾又坐回椅子上,直眼看著江中濤。
谷江家大門口。
柳條筐沖大門喊︰
「小丫頭,把門給我打開,明天是你女乃女乃生日,我們賣了好吃的,你把門打開,叔給你好吃的行不行!再不打開我可踹啦?」
小雪在院里喊︰
「你踹我也不開!你們來一次,女乃女乃咳嗽就重一次,你們走吧!算我求你們了還不行嗎!」
柳條筐急了︰
「你,你小小年紀,咋靜瞎說呢!女乃女乃咳嗽和我們來有什麼關系!快開門!丫丫的!」
周鐵山蹲在地上︰
「柳條筐,你靜會行不行?听不出來嗎?大娘是真有病啊!你我都沒盡到哥們的責任啊!」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個六啊!丫丫的!」
「她比你我都強啊!幾次來我們都沒看出大娘有病,真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對不住咱那好兄弟啊!你說這事咋都趕到一堆了呢!」
柳條筐也沒了剛才的鬧勁。院內小雪哭了︰
「叔叔,我求你們了,你們走吧!我和小冰就這麼一個女乃女乃呀!我們還小什麼也幫不了女乃女乃,你們是大人該懂事啊!我求你們了,等我長大了不會忘記你們的大恩大德的!女乃女乃再也經不起打擊了!你們走吧,我求你們了!等我長大以後好好的報答你們。」
小雪哭的很傷心,周鐵山也哭了︰
「小雪,你別說了,我們走,我們這就走,等到女乃女乃回來我們再來。小雪,你還小幫不了女乃女乃,我們能幫女乃女乃呀!啊!」
半天沒了動靜。周鐵山拎著東西剛要離開,大門開了。小雪撲了出來。「撲通」跪在地上︰
「叔叔,你們幫幫女乃女乃吧!白天,女乃女乃總是裝成好人,為了給小冰和我治病女乃女乃經常在路上暈倒,在家里身體難受時總愛彈那桃木瑤琴,等到了夜里女乃女乃她咳得就更厲害了,幾次吐血。我們每天夜里偷偷的看著女乃女乃,被我們發現後,她不讓我們跟別人說,還說小冰和我的病快好了,她就沒心事了。她還說一定要把我們養大,求老天爺幫她實現諾言。別看我們小,女乃女乃說這些話是啥意思我們知道!兩位叔叔,我求你們了,別再來打擾女乃女乃了!我求你們了!」
周鐵山扔掉東西上前抱起小雪,淚流滿面︰
「孩子,別說了!女乃女乃的病我們管啊!我們管啊!孩子,你放心,我們不打擾女乃女乃啊!我們走,我們這就走,別哭了!好孩子啊!」
醫院病房里,谷函月躺在病床上,一下子醒了,睜開眼看了一會慢慢坐起身,慢慢模著挪身倚在床邊自言自語︰
「家里門被風雪吹開了,小雪又丟了,她手里還拿著小蒸包,小雪又丟了!不行,我得回家。」
江雪抱著小冰走進來︰
「大娘,你醒了?多睡會唄!看你睡得真香,我就領小冰出去玩了一會。」
谷函月伸手模著抓住江雪說︰
「剛才我做了個夢,就听當的一聲門響,小雪又丟了!我被嚇醒了!不行,我得回家,家里還有小雪。」
小冰一下子撲到女乃女乃懷里,笨拙的喊︰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谷函月抱著小冰淚水順臉頰流淌下來,在小冰頭上模著,半天才說話︰
「小冰,你能說話了!小冰,小冰的病好了!」
谷函月緊緊的抱著小冰不松開︰
甘玫戴著大口罩進來收拾衛生,用異樣的目光瞥了江雪一眼。一邊的江雪問︰
「大娘,小冰原來不會說話?」
谷函月親昵著小冰說︰
「我們小冰生下來就不想說話,對吧小冰?」
甘玫又細細的打量下小冰,愣了下神眼楮就沒離開小冰。江雪又問︰
「那小冰的父母呢?」
谷函月順口說︰
「噢,出遠門了。」抱著小冰下床,「小冰,回家女乃女乃給你包餃子吃,慶賀咱小冰的病好了!」
江雪一把按住谷函月︰
「大娘,你可是重病號,正在觀察期,醫生說了,你得住院觀察一周呢!」
谷函月笑了︰
「姑娘,你听醫生的,滿大街的人有幾個沒病的?誰到醫院來都有病。」
甘玫偷看眼谷函月,垂頭在地上掃著地,慢慢靠近小冰,在小冰身上急急的掃視找尋什麼。谷函月伸手模著江雪,抓著江雪的手慈愛的撫模了起來︰
「小雪,大娘謝謝你了!今天跟大娘回家,大娘好好地謝謝你!人生是緣,緣分是命。咱娘倆今生有這個緣分,大娘這一生啊就信這緣分,緣分可是老天爺恩賜的。人作事,天在看,若欠你,天來還。」
江雪扶著谷函月坐在一起,緊靠著谷函月問︰
「大娘,你這句話我好像在我爸爸書里也見過。」
甘玫趁別人不注意,上前就去拽小冰的衣服。小冰嚇得大喊︰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
江雪抬頭看見了,上前擁開甘玫拽過小冰說︰
「甘玫,你想干什麼!」
小冰一下子扎進谷函月懷里,甘玫收回目光慌忙解釋說︰
「啊,啊!這小孩真好!真好!我在稀罕孩子。」甘玫狠狠地瞪了一眼江雪,轉臉沖谷函月說,「大娘,你眼瞎心可不能瞎,幾句好听的話誰都會說。這年頭上當受騙的可多了,誰鑽誰心看來著。」
江雪氣憤地回了一句︰
「甘醫生,你還有完沒完。」
甘玫剛剛得到發泄的機會似的,開口對江雪譏諷起來︰
「我沒完,是你把我弄下崗的!這才叫冤家路窄……」
谷函月摟著小冰,疲憊地把話接過來說︰
「這位姑娘是誰呀!听話好像還是個醫生,這半天說話我咋就沒听到一句是中听的話啊!常言說啊!對人恭敬,就是在莊嚴你自己。」緊抓著江雪的手又說,「大娘記得你叫小雪,大娘啊!這是老毛病了。大娘謝謝你了!哎呀!我這一生就信奉一句話︰人做事,天在看,若欠你,天來還。這不,老天又把這麼好的姑娘給我送來了!」
甘玫看看谷函月,又看看小冰,瞪眼江雪灰溜溜地走了。
小賣部前。
谷江正在打電話︰
「是周大哥嗎……我是谷江,給我送件衣服來呀!我一身監獄服咋回家……周大哥,你哭什麼!」
街邊廣場。
周鐵山在接手機哭成淚人,一邊的柳條筐搶過手機︰
「這有啥哭的,說話呀!是谷江嗎?快回家,大娘……」
手機又被周鐵山搶過去。
「谷江,回家,回家換衣服啊!咱不丟人……」
谷江放下電話。
一掏兜身上沒錢。屋里老頭說話了︰
「年輕人,別怪我多嘴,我可瞅你半天了。剛從監獄里出來,就跟他走到一塊去了。我怎麼也可憐不起來,你這電話費還真得給我。我這人一生就這麼倔,恨那些不爭氣的人,特別是年輕人。」
谷江苦笑一下,忙解釋說︰
「大爺,電話費我給。一會來人接我差不了你的電話費。大爺,你剛才說,我跟他走到一塊了,他是誰呀!我听著糊涂。」
老頭嗤之以鼻,抬頭瞭了谷江一眼一聲冷笑說︰
「裝,像真的一樣。別跟我裝,你剛從誰家出來呀!這街坊四鄰誰去過他家!神秘得像特務機關,你剛從監獄出來就進了他家能干淨到哪去了!給錢,一分都不能少。」
谷江不解的看著老頭,淡淡地一笑又搖搖頭。老頭從屋里走出來,一把拽住谷江的胳膊,故意大聲喊起來︰
「咋地!想溜沒門!打電話不給錢就想走,真是做得出來。今天你要是不給錢就別想走,我也豁出去了!差一分也不行!」
這一吵嚷,跟前很快聚了一群圍觀看熱鬧的人。谷江身穿監獄服被老頭拽著胳膊,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一臉尷尬和無耐。老頭沖著人群很是得意,喊聲越來越大︰
「你們看看,現在這年輕人剛入社會先進監獄,不學無術……」
老大爺坐著輪椅出現在老頭面前。拿出50元錢扔給老頭,又把兩沓錢扔給谷江,一句話沒說搖著輪椅走了,回到離這不遠家里把大門關上。人們看著老大爺的舉動都愣了,誰也不說話了。谷江拿著兩沓錢追了兩步想說什麼也沒說出來。老頭拿著50元錢悄悄的回到屋里。
華子罡躲在人群後正擺弄著手里的錄像機,手機響了,華子罡接著手機離開了。
一輛出租車停在人群後,周鐵山和柳條筐從車上跳下來,不解的看著人群,拽起谷江走了。
縣委常委會議室里。
常委們早等在那里,江中濤坐在圓桌中間,不停的寫著,身邊空著位子。江中濤停下筆看了下牆上的掛鐘,已經九點二十分,轉身對秘書說︰
「你去看看韓縣長,怎麼還沒到?」
秘書起身出去了。
韓啟時辦公室里。韓啟時正在打電話︰
「好,好,你馬上給我把有關材料送過來,我看一看……好,好,戴旭啊!遇著事首先要冷靜沉穩,材料要真實,不要一點水分……對,咱們要堂堂正正,讓谷江他們心服口服……」
「當,當,當」
門外有人敲門,韓啟時掃一眼門口說︰
「好吧!我這來人了,就這樣。」
「當,當,當」
又傳來高敲門聲,門在外面被擁開,秘書站在門外︰
「韓縣長,開會的時間到了。」
韓啟時手里拿著電話笑了︰
「張秘書,你去告訴江書記,會議先開著,我等省委李書記一個電話,隨後就到。」
張秘書點頭關門走了。
古陽山鄉政府樓前廣場。
轎車里,戴旭坐在里面凝目沉思。司機小馬在發動車,怎麼也不著火。
戴旭睜開眼笑了。
「哎,別急,啥事越急越達不到目的。」
小馬扭頭一笑︰
「戴鄉長,這車不听話真沒辦法。昨晚還好好的,早晨來就這脾氣,咋整不起火。」
小馬手忙腳亂的忙著啟火。戴旭把頭扭向車窗外。這時,李智天騎著摩托車從一邊拐過來。林若平拎著皮包從樓里出來,看見李智天便大喊︰
「智天,干什麼去?」
李智天停下摩托車︰
「我去楊樹溝村。」
林若平跑著來到李智天跟前︰
「正好,我也去楊樹溝。」
「上來吧!我帶你一起去。」
車內的戴旭趴在車窗眼盯著李智天和林若平騎摩托車走了,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無名火,從眼神里轉換為心底的憎恨,壓在心底,小聲說︰
「原來是他在釜底抽薪……」
縣委常委會議室里。
江中濤正在發言︰
「說實話,在這次出去考察後,看了人家再反思自己,心里直發慌啊!對照我們的工作,差距太大了!首先,我們在科學兩個字上我們就沒握好,我們現在的農業基礎設施是什麼!還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那一套,這樣條件和環境能發展得了嗎!有的地方,實的科學發展沒學會,沒跟上,浮的東西跟的很快。我們提倡新農村建設,有些鄉鎮的新農村建設已經偏離了中央提出新農村建設的軌道,建設新農村,不等于建設新村,我們的村民們還處在溫飽水平,兜里的錢還不寬裕,你把鄉政府建成花園,把村部搞成洞房,那有什麼意義!你以為世界上只有鮮花是美麗的?用花包起來的東西不一定就是好的!我們的百姓講的是實事求是,我們村民要的是實實在在,他們的合法要求被你那個超常規行為無情的湮滅,他們的合法權益得不到保障,甚至被剝奪,就是再漂亮的村莊,也不是社會主義,更不是新農村!」
會場一片寂靜。張秘書悄悄走進來,趴在江中濤耳邊小聲說︰
「韓縣長在等省委李書記一個電話。」
江中濤點下頭,擺下手對會場說︰
「大家議一下,我們縣的三農建設工作如何抓?怎麼搞?還有對干部和公務員的認識問題。幾個月前,我們在個古陽山搞了個鄉鎮改革試點,有人說這是個失敗的試點,也有人說損失殘重,正在追糾責任。在這個問題上,大家誰都不要怕,改革試點是我提出來的,並親自抓的點,責任當然由我來負。最近啊!對照考察情況我也在反思自己,按照科學發展觀要求,認真檢查我自己工作中的差距,我倒是又有了新的思路,對鄉鎮改革我又有了新的設想。在沒出台之前,我想先听听大家的想法和意見……」
會場議論起來。
山坡上。
姜朝拄著拐棍在山坡上繞,一邊繞一邊小聲嘀咕︰
「爺爺說爸爸在山上,這也沒有啊!」
捧起小手,沖山上大喊︰
「爸爸!」
山坡下。南虎在前面跑,秋葉在後面緊跟。南虎氣喘吁吁︰
「我跑不動了,姜朝真,真的回來了,在山上。」
秋葉跑了幾步停下來,催促南虎︰
「快點啊!跑這幾步就完蛋了!是不是你在撒謊騙我錢啊?」
南虎手一伸︰
「誰騙你是小狗,我親眼看著他拄著拐棍往山上來了。」兩手一伸,「給錢吧!這回我可真沒騙你。」
秋葉從兜里掏出錢攥在手里︰
「我得看著姜朝才能給你。」
往前跑去。南虎小嘴一撅,小聲罵了句︰
「跟你爹一樣惡!非叫姜朝整治你不可。」
南虎罵後又跟著向山上跑去。
谷江家。
谷函月正在包餃子 皮,江雪學著包,包壞了,忙看眼谷函月一吐舌頭,臉上沾著白面。谷函月特別高興,笑著問︰
「姑娘,在我們老家啊!有這麼個說。誰要是幫了你,就要請誰吃餃子。吃餃子是感謝最厚重的表達方式!小雪姑娘,今天大娘就用傳統習俗來表達感謝!」
江雪笨拙的包完一個餃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外屋小雪探進小腦袋說話了︰
「女乃女乃,我叫小雪,她不行叫小雪。是我先叫的小雪,女乃女乃,你不行再管她叫小雪。」
谷函月笑了說︰
「小雪,你今年才幾歲呀!同名的多了,憑什麼只許你叫小雪,就不行別人叫小雪呢!」
小雪大聲喊︰
「女乃女乃,就不行她叫小雪,要是倆個都叫小雪,女乃女乃該不喜歡我了!」
江雪笑著逗小雪問︰
「小雪,為什麼呀!沒有理由啊!」
小雪十分認真地說︰
「這第一嘛!你,你長得多漂亮,我沒你長得漂亮。第二嘛!你多會哄女乃女乃高興啊!我就是不知道咋哄女乃女乃高興。自從女乃女乃見了你,啥事都听你的。還有第三,大哥哥到現在還沒有對象,你來了,全家人都得拿你當成寶貝疙瘩啊!我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啊!」
谷函月和江雪都開心的笑了起來。谷函月笑得合不攏嘴。江雪倒不好意思起來,忙轉著話題說︰
「大娘,我姓江,叫江雪,我爸媽也管我叫小雪。」
小冰從外面跑進來︰
「女乃女乃,水開了!快煮餃子吧!我都餓了!」
谷函月高興的回頭說︰
「小雪,咱們煮餃子。」又囑咐了句,「小雪別煬著,我們這個小雪簡直就是小大人,沒有她干不了的活,太懂事了。」邊 著餃子皮問江雪,「姑娘也叫小雪,小雪,你爸叫什麼名字?按年歲排應該是跟我年紀差不多吧?」
在一旁的小雪撅起小嘴,小聲說︰
「女乃女乃,偏心。」又狠狠的瞪眼江雪。江雪看著小雪的表情倒笑了。小雪又跟了句,「還笑,都是大人了,這話還听不出來!」
江雪笑出聲來︰
「大娘,我爸爸叫江中濤。」
谷函月猛地一愣神, 餃子皮的手被 面杖壓了一下,忙捂手。江雪忙問︰
「大娘,您這是咋地了。」
谷函月很快恢復平靜︰
「啊!不小心讓 面杖壓了下。沒事,沒事!」
山坡上。
姜朝大聲喊︰
「爸爸,你真在山上嗎?爸爸,你為什麼不回家呀?爺爺病了,是想你想的,媽媽還躺在醫院里,你為什麼不回家?爸爸,我想你,真的很想你!」
姜朝淚珠齊刷地滾落下來,小手一捧。
「爸爸,你在哪里?爸爸!」
秋葉和南虎在姜朝背後笑了。姜朝這才發現他們,抹把眼淚回頭問︰
「你們來干什麼?我是來找爸爸的。」
秋葉走過來︰
「姜朝,你爸爸早就死了。」
姜朝抹把眼淚大聲喊︰
「胡說,你爸爸才死了呢!我爸爸沒死,他不會死!永遠都不會死。」
秋葉認真地說︰
「這不我說的,全村人都這麼說。不信你問問南虎,誰騙你誰是小狗。」
姜朝走過來︰
「秋葉,你和你爸爸一樣壞,我恨你!」
秋葉反而笑了︰
「你恨我,你會後悔的。你們家的事我知道的多了,你要想知道,你就得求我,不能德罪我,跟我玩。要不然我什麼事也不告訴你。」
南虎走近姜朝耳邊小聲說︰
「她說這話是真的。」
姜朝一瘸一拐的往一邊走去。秋葉跟過來︰
「姜朝,我知道一個神密的山洞,想不想去?」
南虎跟過來︰
「姜朝,我們都不敢去,只有你敢去。秋葉說了,只要你肯領她去,她就跟著你,听你的指揮,把三秋紅的位子讓給你。」
姜朝心很煩︰
「你們倆沒看我腿傷還沒好嗎?我不願理你們。」
秋葉來氣了︰
「你腿斷那怪誰呀!願你自己沒能耐,你們家的事我全知道,只要你能听我的,我就全告訴你,這可是我爸爸不讓我往外說的事。咋樣?你不吃虧。上次你還欠我一個氣球沒還呢?」
南虎湊過來︰
「姜朝,這回是真的。秋葉可跟我說了,只要你願意,她願意給你當媳婦。我那麼求她她都沒干。姜朝,你就答應了吧!反正咱們能在一塊玩多好。」又小聲說,「只要咱們在一塊玩,還有錢花。」
姜朝轉過身︰
「秋葉,你說我爸是咋死的?」
秋葉說︰
「我爸說你爸是因為嘴欠才死的。是讓那個黃老板給整死的。」
南虎說︰
「我爸說你爸是讓黃老板給擠死的。」
姜朝小拳頭越攥越緊,臉上青筋鼓起。秋葉又說︰
「凡正你爸是死了。」
姜朝怒吼起來︰
「你爸才死了呢!我爸他沒死!我爸他就沒死!」
秋葉被嚇了一跳,忙躲到南虎身後,南虎膽更小也往後躲藏。姜朝轉過身朝他們倆擺擺手︰
「秋葉和南虎都過來。」秋葉和南虎倆個人誰也不敢先靠前,「你們倆是想跟我好,和我玩那可以,我有個條件,答應我就跟你們好和你們玩。」
秋葉笑了︰
「行,啥條件都行。」
南虎高興拍手喊︰
「行,太好了!我終于有伴了。」
姜朝緊繃著臉,怒氣未消。南虎看一眼又有點緊張的不言語了。秋葉往前走了半步︰
「姜朝,你爸死又不是我們倆給弄死的,朝我們倆瞪啥眼楮?要不是你有膽我才不跟你玩呢?」
姜朝轉回身說︰
「你們倆個把你們所知道的事都告訴我,肚子里一點不行剩,听清了沒有!」
秋葉和南虎相互看一眼高興的笑了。南虎吭哧著問姜朝︰
「你說一點不剩,你咋知道啊!到時候別耍懶!」
秋葉上前抓住姜朝的手,伸進自己胸前衣服里說︰
「一模就知道。」
姜朝一下子拽回手。南虎在一邊奚落姜朝︰
「哎,哎,姜朝模秋葉了!」
三個孩子相互追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