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
柳條筐接過葉子根遞過來的香煙,在鼻子上聞了聞說︰
「人民大會堂,好煙。」
順手拿過葉子根手里的整盒煙說︰
「凡正你也不抽煙,給我算了!丫丫的!」
葉子根又搶了回去︰
「誰說我不抽!王寨我都沒給他,第一天到他那報到就讓他給頓教訓!」
柳條筐奚落起來︰
「你懶貓能當技術員!技術員!丫丫的!你說你懂個屁呀!憑啥你就當上技術員了呢?」
「哎,我告訴你啊!戴旭為什麼讓我當官,我給他辦過大事,這是他許的願!」葉子根看眼四周,神秘地往前一湊說,「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能跟別人講。我幫戴旭往鄉長室桌子里送過禮,一個大包子!這回讓我當技術員是假,其實是來監督那個女的!那女的叫江雪!」
「江雪!在哪听說過,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她也來了!丫丫的!」
柳條筐突然想起什麼事,一下子從地上爬起身,指著葉子根大罵起來︰
「哎,鬧了半天是你這個王八犢子整的事!你這個王八犢子!丫丫的!我還拿你當哥們呢!原來你就是害我兄弟的凶手!你這個王八犢子,把我兄弟害殘了!你知道不知道……」
柳條筐撲上前就打,葉子根被打愣了,抱頭要跑,被柳條筐一把抓住。葉子根回頭大聲質問︰
「你憑什麼打我!啊!」
柳條筐用手點著葉子根大吼︰
「是你把我老弟害殘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往他桌子里藏了一捆錢,那幫混蛋說是我兄弟貪污,我兄弟還進了監獄!丫丫的!」
「你兄弟是誰呀!再說了,那一捆子東西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啊!花骨朵說是戴旭讓干的!只要辦了那事才讓我跟小燕子接觸……」
「我那兄弟就是谷江!這下子好了,鄉長被他們給擼了!心靜了!丫丫的!葉子根,你就偷著樂吧!那些日子讓我知道這事是你干的,我會活扒了你的皮。現在,氣消多了!丫丫的!正好,我今個有事找你,你小子要是幫我這個忙,整地道的,我就算繞過你。否則!丫丫的!」
葉子根抬頭看眼柳條筐問︰
「啥事啊!」
柳條筐松開葉子根說︰
「啊!是這麼回事,你媽你知道吧!」
「費話,我媽我不知道誰知道!啥事!咋還扯到我媽了呢?」
「啥意思!跟我還牛!我跟你說啊!我想給你媽介紹一個朋友,特有錢的朋友。」
「介紹朋友!」
「所以,你必須得把你媽的詳細情況給我弄清楚。我跟你說啊……」
戴旭辦公室里。
吳繼仁在跟戴旭匯報︰
「三月一日,谷江跟白雲嶺村村民簽訂了種植合同書,三月二日,谷江又去了荒地窪村做鼓動工作去了……」
吳繼仁試探著匯報,戴旭一直在打電話︰
「王寨,你是怎麼搞的!谷江把種植合同都簽了……」看眼門口小聲說,「那天晚上,讓你雇的人呢!嗯,你怎麼也開始尋花問柳誤事了!在酒店整晚上不回來……」
白雲嶺村部,王寨看眼一邊整理材料的江雪捂著手機往外走,走到門口把門一關說︰
「那天晚上你不是讓華子罡他們辦的嗎!我只負責信息……是,那天晚上,谷江壓根就沒回來,也不知咋地走了消息……」
戴旭生氣的說︰
「我跟你說,谷江這叫釜底抽薪,在你們白雲嶺村一定要阻止,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得逞……馬上就要春耕備耕開始,我們要想盡一切辦法……我知道,吳鄉長這幾天就在你們村,有什麼情況和他多聯系。這兩天還有什麼情況……江雪,江雪,好,我知道了。」
戴旭放下電話擰目沉思起來。吳繼仁看著戴旭不解,戴旭抬頭發現吳繼仁在盯著,立即恢復理智,招下手和吳繼仁小聲密謀起來。
傍晚。
古陽山鄉。
江帆坐公交車下車,直接往鄉政府走去,邊走邊打手機,手機響了幾聲又被掛斷了,又打電話無人接听,又打掛斷了,江帆勃然大怒︰
「戴旭,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小人!你真的變了,有江雪陪著就把我給忘了!」
江帆不由得加快腳步,走進了鄉辦公樓。大樓警衛老頭打開玻璃窗喊。
「哎,下班了,你找誰?」
江帆頭也沒回地扔了一句︰
「找戴旭。」
警衛老頭又把玻璃窗關上了。
江帆徑直往戴旭的辦公室走去,一腳把門踹開大罵︰
「戴旭,給我出來!我知道你就在這謀幸福呢!」
吳繼仁走出來,看著江帆笑了︰
「是江記者啊!我們戴書記在,請!」又沖屋里喊,「戴書記,江記者來了。」
戴旭站在門口看著江帆,江帆看著戴旭一下子撲了上前抱住戴旭,哭著大聲的埋怨起來︰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為什麼掛斷我的電話?」
戴旭抱住江帆往里屋走去。門口的吳繼仁高興的笑了,掏出煙點著火慢慢的吸了一口後,歪頭沉思起來,把煙長長的吐出來,自言自語地說︰
「機會!機會?哼!」
吳繼仁又吸了幾口煙,沖里屋說︰
「戴書記,江記者來了,我去安排一下,回頭給你打手機。」等了一會沒有回音又說,「戴書記,我先走了。」
屋里傳來江帆撒嬌的哭喊聲。吳繼仁詭秘地一笑,轉身退出辦公室,輕輕地關上屋門。
江帆撲在戴旭懷里哭喊︰
「說好了給我打手機,幾天都不跟我聯系!你知道,我有多麼想你,明知是我的手機還不接,你啥意思啊!是不是有花就不看葉了!」
戴旭抱著江帆哄慰說︰
「你都看到了,我多忙!知道是你的手機我哪能不接呢!好了,既然來了,總得有個睡的地方吧!吃了飯,好好的睡一覺。咋樣!」
戴旭兩眼看著前方,眉心緊皺。江帆扎在戴旭懷里還在撒嬌︰
「為了你,我把我們家的最高首長都德罪了!你還不領情,我圖什麼呀!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這是什麼!這是感情,感情的升華那可是愛情,一個天真女孩一但把愛情說出口,那意味著什麼!戴旭,愛情是不允許與第三者同行的!」
戴旭拍拍江帆的肩膀說︰
「江帆,這我知道。不說了,咱們抓緊時間吃飯好不好!」
「光知道有什麼用!還不是照樣不接我的手機。這些日子里,我做的每件事都有你的影子,在我的心里已經是一條抹不去的航線,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是愛情在作怪。戴旭,我真的很想你,想得都離不開你了,戴旭!」
戴旭兩眼直視前方,心不在焉。江帆緊抱著戴旭,盡情的釋放心中愛的情感︰
傍晚。
叢檳碩宿舍。
叢檳碩在客廳里手里拿著退貨賠款涵,給谷江打手機,手機不通,失落的坐在沙發上偷偷的抹眼淚,嘴里小聲叨咕︰
「哪有那好事!我咋這麼傻!竟然相信他,可能嗎!完了!徹底的完了!谷江,你不該騙我啊!」
叢檳碩發現桌上的藥瓶,把手伸向藥瓶,喃喃地說。
「叢檳碩,路是自己選的,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怪不得別人,怪也只能怪自己。」
里屋周鐵山看著棚頂發呆,收回目光的瞬間,順著門縫發現叢檳碩在從外倒藥片,手里攥著一把子藥片在猶豫。周鐵山一愣神立刻直起身子。
夜。
古陽山鄉小旅店。
戴旭扶著東倒西晃的江帆進了客房,江帆緊抓著戴旭,一下子倒在床上,戴旭跟著也倒在江帆身上。戴旭用力掙月兌著站起身,從兜里掏出手絹擦著衣服,看一眼趟在床上的江帆。轉身準備離開,被江帆一把拽住衣服,江帆嘴里不停的叫喊︰
「戴旭,你別走,陪我說說話嗎!我心里悶得慌!我們家最高首長看重了你卻不顧他女兒的尊嚴,我當記者才幾天啊!拿我跟那些大記者比,講理嗎!橫挑鼻子豎挑眼,說我的文章沒力度,沒深度,說我不會深入,文字沒含量,語法沒邏輯,沒反映出古陽山的那種氣質。戴旭,你們古陽山還有什麼氣質我沒反映出來呀!」
戴旭听到這又回坐在江帆身邊,給江帆輕捶著後背問︰
「江帆,你爸真的是這麼批評你的?」
江帆卻語無倫次的吵嚷。戴旭擁著江帆問︰
「江帆,你爸還說你啥了?」
江帆卻撒起嬌來︰
「戴旭,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學點真本事。我們家最高首長為什麼看上你啊!還不是你有真才實學呀!我就沒有,戴旭幫幫我唄!戴旭,我們家首長讓我深入古陽山,挖掘素材,尋找生活原計原味的東西,這哪有啊!」
江帆一邊吵嚷,緊抓住戴旭不放手。也不停的靠近江帆。江帆抬眼偷看了眼戴旭,又吵嚷起來︰
「戴旭,我想洗腳。」
戴旭又問︰
「江帆,最近你爸沒提副縣長人選的之類的事呀?」
「怎麼沒提!要不咋這麼看重我的作品呀!輿論是什麼來著?」
戴旭臉上暗藏興奮,急忙回答︰
「輿論是導向,是喉舌,是敏感的神經……」
「不對!輿論是觀音菩薩,能把死的說活,輿論是孫悟空,能一棒子把人打死,輿論是妖魔鬼怪,能顛倒黑白。要不這年代記者咋就這麼吃香呢!都想當記者佔領報紙和熒屏,只要在那上面有陣地,就等于有了向上邁步的台階,有台階就有舞台,有舞台就有人生。人生就那麼短短幾十年,誰不想光宗耀祖出人頭地呀!戴旭,我就想洗腳!」
戴旭站起身,恭維和順地說︰
「好,好,我這就給你倒水去。」
戴旭听話地出了房門。江帆一改醉態地笑了,十分得意地說︰
「哼!我是江中濤的女兒,我想要的沒人敢不給。」美滋滋跟著大聲喊,「戴旭,我想吐!」
戴旭端著盆走進來,見江帆在嘔吐,忙過來放下盆,給江帆輕輕的捶著後背埋怨說︰
「沒量還逞能。」
江帆倒打開話匣子︰
「那怪我嗎!你找這個酒店靜是假酒你怎麼不說啊!我一個女孩從城里來找你,你不喝我心情能好受嗎!本來是高興的事,你一臉的心事我知道是什麼呀!在你們古陽山,我心里知道的事本來是和你分享的,見了面好像我是多余的!心都涼了還說什麼呀!啊!」
戴旭這才彎,關切的給江帆輕捶著後背自我解釋說︰
「江帆,你總是得理不饒人。我戴旭哪敢啊!」
「敢不敢誰知道啊!凡正在你的一畝三分地上,你的臉子一甩,誰敢不小心啊!你戴旭這般態度,我江帆再還敢來嗎!」
「江帆,你哪次來不是把我弄得神魂顛倒啊!想不听都不成!」
「真的!我咋沒看出來啊!要是真的這樣,我就驗證一下。去把門關上……」
戴旭起身關上房門。江帆指一下床邊︰
「坐這……」
戴旭像個听話的孩子,坐在江帆身邊。江帆見戴旭是真听話,兩眼釋放出激情燃燒後的愛,一把抱過戴旭倒在床上。
夜晚。
村民線桿子家。
谷江輕輕敲門。屋里傳出不滿的回話聲︰
「敲什麼敲,門沒插!」
谷江擁門進屋說︰
「大哥,咋不打燈啊!」
谷江一撩門簾進了里屋。線桿子一個人在獨自喝悶酒,抬頭看一眼,沒看清伸手拽開燈繩,燈光下見是谷江笑了︰
「是你!谷江!你上我這來干啥!我兩次帶頭整你,還打過你,你是真心大呀!在我們農村講這叫沒心沒肺!其實,我從派出所不想回來,是你三番五次地去,把我給整回來了!你說,我還有啥臉回來!你不是在抽我的臉嗎!」
谷江放下手里的東西,坐在炕沿上,看著桌上只有大蔥蘸醬,還有一瓶白酒。谷江玩笑地說︰
「沒心沒肺不好嗎!沒心沒肺才能做好人!大哥,大蔥蘸大醬,喝著小酒,日子挺滋潤啊!」
線桿子抬頭看一眼谷江,冷冷地一笑說︰
「滋潤!哼!日子滋潤!你看看我這還叫家嗎!窮得就差要飯了!」
谷江這才環視一下屋里。四壁黝黑,一對舊櫃上擺著一個舊大鏡子,紙頂棚已經被漏雨弄得片片塌落,炕上只有兩個被子。谷江一時無言以對,最後目光落在線桿子身上。谷江收腿上炕坐在桌前,拿過酒瓶說︰
「大哥,我今天來,就是有這個口頭福,陪大哥喝兩盅,大哥不會這麼吝嗇吧?」
線桿子沁頭哭了起來。谷江笑了說︰
「大哥,我第一次來你們家,來了都是客。我听說大哥病了,特意來看看大哥,今天就算我這個小弟敬大哥一盅。」
線桿子啥也沒說,滿眼含著淚水端起酒盅一揚脖干了個利落,又過來拿酒瓶。谷江利落的把酒瓶拿起閃開了︰
「大哥,今天小弟來不是跟你喝酒的,是來找你算賬的。」
線桿子听了這話傻一般的看著谷江,半天才回過神來垂頭失聲地哭了起來,突然給了自己兩巴掌︰
「跟我算賬,你早就該來算賬!自從我第二次在小號里出來,就把我自己關在家里,我真是沒臉見人啊!別人的腦子都會翻個個,我這腦袋簡直就死葫蘆。當年,姜爺爺當村長我就給人家當槍使,結果把他兒子給弄死了!就是因為我頭腦簡單,日子越過越窮。老婆帶著孩子跟我離了!我是真渾啊!被人家賣了還幫助講價,戴旭和孫龍第一次騙我也就算了,人家李書記跟我講得清清楚楚。第二次又讓王寨把我給忽悠了,自己連一點腦子都沒有……」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事,抬頭看著谷江說,「谷江,有一個事,我一直沒敢對別人說。我在小號里時听說整你的有黃金來和戴旭,還有一個叫葉子根的!幫戴旭送啥東西。啥東西我不知道。」
谷江微微一笑,滿不在乎地說︰
「大哥,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現在,對我來講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他們整我,那是因為我這個鄉長當的不稱職,他們才整我嗎!」
「老弟,我打你那個嘴巴……我家里也沒有值錢的東西,沒法賠你!這樣,你今天就打我一頓,你咋打我不還手。再不,我給你磕幾個頭吧!」
線桿子說著下地,趴在地上,谷江忙下地,把線桿子從地上拽起來︰
「現在給我磕頭管什麼用!糊涂!你睜開眼楮看看你這家,咱們還有時間折騰嗎?」
谷江把線桿子擁坐在炕上,自己又坐在桌前從兜里掏出一本合同說︰
「大哥,你誤會了,今天我是來跟你算發家賬的!上次開會你沒去,這個村都跟我簽了協議,把土地變錢。你選擇種植還是養殖!秋後我負責把貨銷售出去,把錢發給大家。」
線桿子愣了,不相信地問︰
「啥!有這好事!種地養殖簽協議,秋後你幫著銷出去!可我種植養殖都不會呀!再說,也沒本錢啊!」
「我向銀行貸款啊!」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干說行。行啊!我有力氣,有的是力氣。」
「大哥,光有力氣還不行,得有技術,講科學。這事也由我負責給大家請最好的技術人員,教大家種地養殖。」
線桿子馬上擦把眼淚說︰
「我家的地已經沒了,都讓鐵礦給佔了。為啥急眼,要地沒地,要錢沒錢,吃什麼!」
線桿子說著抱頭又哭上了。谷江看著筆記本說︰
「你哭什麼!哭有什麼用!我了解過了,你山上還有一片地,先把它經營起來。其它事情慢慢來,我現在就是想管也沒那個權力。不過,這事我會向縣里匯報的。」
「當,當,當」門外傳來敲門聲,跟著是柳條筐的大喊聲︰
「開門,我是柳條筐。丫丫的!」
門被擁開,柳條筐氣沖的進屋,開口就埋怨起來︰
「谷老弟,我听說你到這來,肺都氣炸了!你咋能到他家來呢!你看看他線桿子是人嗎!」轉過身指著線桿子大罵,「線桿子!你老婆因為啥帶著孩子跟你離婚啊!不就是因為你半精不傻嗎!戴旭是啥人!孫龍是啥人!都是跟著黃金來**後認錢當爹的手!王寨是啥人你不知道啊!丫丫的!我真該揍你。丫丫的!走,老弟,咱不能為這種人辦事,過後想想都對不起自己。丫丫的!」
谷江笑了問︰
「你說完了沒!罵夠了沒!不經過事咋知道是好是壞。大哥,我這個柳老兄也是個直腸子,你別往心里去。」
谷江回過頭問︰
「你辦的事咋樣了?」
柳條筐一拍腦袋說︰
「讓線桿子給我氣的,差點把正事給忘了。都打听清楚了,我直接找的葉子根,這是他提供的電話和情況。」
柳條筐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谷江。線桿子愣愣地看著谷江。這時,傳來線桿子老母親的呼喊聲︰
「線桿子!火罐掉了!線桿子,快過來給我再撥一罐,真難受啊……」
谷江眼神盯著線桿子在問。線桿子只是答應著︰
「哎,哎!」
線桿子答應著並沒有下地,卻哭了。谷江問︰
「大娘病了,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線桿子哭聲更大了,一邊哭說︰
「哪來的錢啊!要是有錢,我犯得上……」
谷江掏著身上兜里,拿出幾百元錢,又一指柳條筐。柳條筐看一眼谷江,把臉一扭。谷江又上前擁了一把,柳條筐很不情願的從兜里掏出幾百元錢,扔給谷江。谷江拿過給遞給線桿子。
夜晚。
叢檳碩宿舍。
周鐵山從里屋爬了出來,一邊爬著大聲喊罵︰
「周鐵山,你不得好死,害了自己不說還連累別人。周鐵山你還有臉活在這世上嗎!」
叢檳碩一愣,沒理周鐵山。周鐵山急急的爬到叢檳碩跟前,一下躍起把叢檳碩的手抓住,奪出手里的藥片。叢檳碩和周鐵山撕打起來,哭著大罵︰
「周鐵山,你這個混蛋!怎麼老是壞我的好事,我死與你有什麼關系!」
周鐵山兩只大手像鉗子一樣抓著叢檳碩的手,任憑叢檳碩用力,怎麼也拽不出。叢檳碩急中生智一口狠狠的咬下去。周鐵山頭上浸著汗珠,任憑叢檳碩用力就是不松手。叢檳碩松開後抬起頭,周鐵山手背已經血肉模糊。周鐵山沖叢檳碩憨憨地一笑問︰
「咋不咬了?」
叢檳碩看著周鐵山的手,血從手背上流了下來,又看看周鐵山頭上流下的汗珠。周鐵山倒笑了︰
「叢經理,在我們家咬人是最解氣的辦法。今天,我這兩個手背你挑著咬。」
叢檳碩兩行淚珠從眼角流下來說︰
「該松開我的手了吧!」
周鐵山這才松開兩手緊抓著的叢檳碩的手,藥片散落在地上。叢檳碩指著周鐵山大罵︰
「你這不是救我,是在害我,我現在活著比死還難受。」
周鐵山支撐著坐在地上說︰
「我的谷兄弟答應你了,你干嘛還死呀!只要他答應的事錯不了。」
「你是讓我欠谷江的人情,讓我背著人情債過日子!辦不到!我叢檳碩要麼就堂堂正正的活著!要麼就離開人世,絕不寄人籬下,更不想讓你們捉弄我,尤其是你!」
周鐵山額頭的汗珠滾動更厲害了,倚在床邊有氣無力的一笑說︰
「該死的是我,不是你。這回,就是你饒了我,谷老弟他也不會饒我,我,我本來是……」
「你什麼你,就是我死,我也抓你當墊背的!不是嗎!我有今天全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真恨不得一口吃了你!一槍斃了你!以解我心頭之……」
叢檳碩發現周鐵山臉色不對,轉而又冷笑一聲說。
「現在知道什麼是報應了吧!腿斷心碎……哎,你裝什麼裝!我叢檳碩見的多了,是你做的初一,就行我做十五,我只是說了幾句……」
叢檳碩說著看著周鐵山,上前擁下周鐵山,見地上一片血從周鐵山的腿里流出,周鐵山沒有一點反應,叢檳碩這才慌了!伸手抓起電話。
清晨。
古陽山鄉小旅店。
戴旭一邊小心的穿衣服一邊盯著在床上熟睡的江帆,穿好衣服拿起鞋輕輕的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兜里的鑰匙掉在地上,響聲驚醒了江帆。江帆一翻身大聲喊︰
「戴旭,戴旭!」
江帆抬頭發現戴旭站在門口,「撲稜」一下子坐起身︰
「戴旭,這麼早你干什麼去?」
戴旭轉回身尷尬地一笑說︰
「我,我,我該走了,別讓人家發現……」
江帆大聲喊起來︰
「怕被別人發現!那我是什麼!你怕我怎麼辦!咱昨晚不是說好了嗎!公開咱倆的關系,睡完我你就變了!那以後我咋辦!算你的情婦?還是小姘?我的女兒身呢!」
戴旭忙返回身,坐在江帆身邊,哄勸說︰
「江帆,小點聲,小點聲!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這輩了我就娶你,你得給我時間!」
「你進我被窩時給我時間了嗎!我可是清白的一個大姑娘!讓我給你時間,這個時候你讓我給你時間?你能還我的女兒身嗎!戴旭,你知道我江帆是個單純的女孩,啥事都不怕,啥事都敢干!」
戴旭兩眼盯著江帆,臉色毫無表情,直直的看著。江帆用手在戴旭眼前晃動,戴旭還是沒一絲的變化,江帆改變著口氣︰
「戴旭,你,你,咋地了?我只不過是說說而已!戴旭!」
戴旭這才恢復狀態,輕輕一笑,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江帆倒愣了。
「哎,哎!戴旭,哎!你,你,這,就這麼地走了!你啥意思啊你……」
村民線桿子家後院。
線桿子從雞窩里抓住一只白公雞,高興的笑了︰
「這幾只公雞屬你最沉,還厲害,今天就替我賠罪啊!我那谷江兄弟多好!我那麼對待人家,人家一點都不記恨我,還幫我致富。就我這破家谷江老弟一點不嫌棄,這是住在我家的最大的官,人家那是鄉長。今天啊!你就替我好好地賠罪啊!」
線桿子自言自語話還沒說完,白公雞一登腿溜出手,在地上打了個滾一撲稜站起身,一躍上了牆頭,站在牆頭上揚起頭對著線桿子「咯咯,嘎!」地叫了幾聲。線桿子急了小聲喊︰
「別叫,別叫!讓谷兄弟多睡會。」
線桿子撲上牆頭,白公雞跳到院里,線桿子又追過來,白公雞一下子飛過牆頭落在牆外。線桿子急了,上了矮牆頭跳下牆外,在地里追逐白公雞,累得滿頭大汗總算又把白公雞抓住,從大門口回來,輕輕的打開房門進屋,撩開門簾一看愣了,炕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走了!啥時候走的?谷兄弟,吃頓飯該咋地!」
線桿子淚水涌了出來,轉身發現炕上一張紙條。線桿子拿過紙條,上面寫著︰老兄,我有急事要辦,改日這頓飯一定補上。另外,一定去給大娘看醫生,錢由我來付。線桿子拿著紙條走到門口,「撲通」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谷江!我真的對不起你呀!我給你陪罪了!」抬頭看到手的白公雞說,「不是你我的客人能走嗎!線桿子,你真是沒用!長點心吧!跟著谷江干錯不了。」
線桿子順手把手里的白公雞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