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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魚兒家的日子還是這*年上才漸漸好起來的,之前雖不至于佃田賣地典兒賣女,可吃喝都顧不上,哪里還能有旁的想頭。
不過顧三小是個有正經主意的,也是個頗有能耐的。
沒本事做旁的,就靠著祖輩的傳習,再加上自己的深耕鑽研,硬是把莊稼地里的那些個名堂全都爛熟于胸,成了方圓百里數一數二的莊稼把式。
尤其是這兩年,南鄉縣的九佬十八匠聚會的時候,更是坐穩了「堂匠」的第一把交椅。
雖則辛苦異常,日復一日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免不了風吹雨淋日頭曬,可到底這個家算是撐起來了。而且自打生計有著,更是一鼓作氣的攢起了束?銀子。
有手藝傍身,顧三小也不完全是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莊稼戶,倒是常有機會能在人群中走動了。因著不識字,連書契都看不懂,很是吃過虧,雖然當時只能鼻子一捏只能自認倒霉,可心里卻是發了願的。就是束緊了褲腰帶,也要叫孩子們念書識字。
因此金魚兒的三個弟兄,甚至三姐顧錦鯉都是念過書的。
雖然金魚兒一直都知道這不是她所能想的事兒,可到底還是羨慕的。
自打能過來碓房,她就會趁著無人的時候洗淨擦干布著薄繭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踮著腳沿著碑上的筆畫描了又描。雖然知道這都是字,並不知道都是什麼字,卻也足夠叫她歡喜雀躍的了。
蕭颯早就想把識字當做突破口了,怎奈她自己到了這兒就成了半文盲,碑文上的字只認得幾個,哪里還教的起金魚兒。
倒是益柔也想教金魚兒識字,不識字又如何明理!
雖說她也曾見過有些人沒念過書不認識字也鍛造出了大智慧,可這樣的人世上又能有幾個的。更何況金魚兒情況特殊,是更需要明理明禮的。
奈何金魚兒多年來一直油鹽不進充耳不聞,還是到了去年春上,才漸漸能听進一句半句的。
算算到如今恰好一年半的光景,金魚兒已是認得將近百來個字兒了,而且都已是能一筆不錯的寫出來了。
只是這是金魚兒的秘密,就算睡著了都咬著牙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滿家里頭,別說一屋住著的三姐顧錦鯉了,就是同她最親近的三弟顧金寶、大佷子顧文遠都不曉得。
……
深秋時節,天亮的已是晚了。再加上顧家壩坐落在淺山丘陵地帶,黎明的空氣中總是浮著一層淡淡的霧靄。
若是心情好,還會覺著雲山霧繞的很是好看,像傳說中的仙境似的。可若是心情不佳,那心里頭也就越發的不敞亮了。
所以等到金魚兒的大佷子顧文遠提著漆桶背著背籠投資,披著一層薄霧,連蹦帶跳的送了早飯過來時,蔣氏已是等的心焦了。
老遠听到顧文遠雀崽子似的聲音兒,忙直起了身子,又推了推金魚兒,叫她趁熱先吃早飯。
金魚兒下意識的就要推讓,蔣氏已經喚過顧文遠說話了。
蔣氏的人雖在這,可一顆心早就飛回家去了。好容易盼來了顧文遠,忙問他堂弟文學有沒有起床,女乃女乃做什麼好吃的了,三姑有沒有穿紅綠衣裳。
顧文遠早就對散落在碓房周遭的核桃樹板栗樹心心念念了,知道要過來送飯的時候甚至還未雨綢繆悄悄拖了個背籠出來,免得到時候滿地的核桃栗子帶不回去。
顧家壩三面環山,而且這連綿的群山都是富山,山上物產極為豐厚,飛禽走獸、水果干果、賣的上價的藥材遍地都是,板栗核桃並不是什麼稀罕物什。
只是他年歲尚小,自來還未進過山,所以碓房外的這一片果樹在她心里已是不得了的所在了。
不過小家伙一向都還挺樂意親戚這個二嬸的,畢竟年紀雖小,可在大家庭里長大的孩子,都是精怪乖覺的,最會的就是鑒貌辨色。旁的或許還領會不到,可但凡二嬸給堂弟買了什麼好吃的,自己和妹妹顧文靜也會有一份,他卻是知道的。還有和堂弟打架了,二嬸也從來不會打他,比小扁頭家那個總是打的他哭爹喊娘的嬸子不知要好多少的。所以即便再眼饞樹上的板栗核桃,也乖巧的走過來問什麼說什麼。
什麼雞還未打鳴祖父爹爹就下地啦,文學正在吃早飯啦,早上起來還未見過三姑啦,祖母正在灶間忙活啦,娘去地里送飯啦……但凡知道的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雖然早就知道陶氏肯定不會怠慢了胡媒婆去,可听說他這會子已是在家揉面炖肉點豆腐了,蔣氏面上還是不大好看。又問發了多少面炖了多少肉,大約弄明白後拍了拍顧文遠的**,囑咐他仔細些,別被栗苞扎了滿頭包後,就在心里盤算了起來。
蔣氏問話的功夫,金魚兒已是三口兩口吃的差不多了,等收了碗盛了碗苞谷糊湯遞給她時,她更已是在心里頭盤算的差不離了。
就算都是公里的用度開銷,沒有她指手畫腳眼饞心熱的道理,可銅錢都花到哪里去了她還是要做到心中有數的。
不是因為他們還未分家,只因,公公還罷了,她家這位婆婆可是個偏心偏到肋條痛的主兒呢!
想家去看看,可又找不到像樣的借口,況且她也實在不放心把金魚兒一人留在碓房里。
就這麼糾結到日上三竿,心里正癢癢,緊跟在金魚兒家後頭舂米的初一嬸子趕了過來。
顧家壩自老輩里傳下來的規矩,平日里舂個米磨個面的,都是各家各戶用草碗盛上一小撮稻麥擺在窗台上排隊。輪到哪家了,就全家婦孺一齊上陣,一起挑著擔子推著車過來碓房。
一旦輪上了,就算白日里有千百樁活計要干也得騰出時間來,剛巧遇到晚上的也不會多言,沒有人會拖賴偷懶。
而夏收秋收後的兩次舂米磨面,卻不是排隊,而是按著族譜一家一戶按著長幼次序來的。
顧家壩兩百戶人家,除了十幾戶零單的外姓人和在宗祠旁搭著草棚子的墮民外,全是清一色的顧姓人家,都是一條根上的枝枝蔓蔓。按照輩分排行來,讓有了春秋的長輩們先吃上新糧,也算是顧家壩值得說道的一樁事兒了。
金魚家還未分家,顧三小在村子里的輩分不低,上頭除了上一輩的幾位堂叔族叔,就只有幾家堂兄族弟,自是排在前頭的。
能盡早舂米磨面就意味著能盡早吃上新糧,不用打饑荒也不用自己舂米搓米自是好的。可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畢竟剛巧是農忙時節,也不是誰家都能像金魚兒家一樣,女人們只用打下手的。所以大多數人家都是盤來算去,風風火火地擠出點子空閑來舂米磨面的。
各家都不容易,算起來都是一家人,大多數時候也能互相體諒,可也不是就沒有家長里短吵吵鬧鬧的時候的。
就像陶氏和初一嬸子,原本見面三分笑的妯娌二人就因為常年一前一後的挨礱挨磨,所以摩擦不斷。
雖然沒有擺到明面上,可但凡進了碓房,初一嬸子再忙都會攆在後頭緊趕慢催,而陶氏也習慣了在臨走時把碓窩、石磨里的糧食掃的干干淨淨一粒不剩,就怕讓初一嬸子佔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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