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沚攙著有期到達前山時,見房屋倒塌並不嚴重,只是幾座年久失修的空房坍塌較重,以及數十人輕傷,倒也沒出大事。『言*情*首*
在夏侯惠蘭的指揮下,很快人心安定,各司其職。
兩人坐到石台邊,對于這些門派之事,他們管不了什麼,沒有添亂已是極好,現在應顧好自己。
看到面前飄過的黑影,有期忙喊道︰「駁骨兄,現在情況如何?」
駁骨轉過身來,腳不沾地地飄在空中,似乎行動更便捷一些︰「門派中弟子已經安定,她……已經派遣部分弟子下山安撫。」
有期又問︰「那這次地動的源頭,究竟是什麼地方?」
「根據地動儀的指示,似乎是蜀山。」
「蜀山……又是蜀山,蜀山出的事真多。」溯沚鼓著嘴,擺弄自己衣上的絲帶,「師姐和冰塊臉呢,怎麼沒看到他們?」
「他們隨部分弟子去了蜀山查看。」駁骨吟思了一會,道,「你們不要亂走,坐在這里就好。」說罷,他又變作黑影,從二人面前一閃而過,不知去了何處。
溯沚這下更是不意了︰「說得好像我一點用都沒有……我也的確沒多少用吧。」
一路走來,都是別人在保護她,連面對蒼術的時候,她也只能退到後面去。如果當初認真學一點仙術,至少能自保也好啊。
有期微微一笑︰「溯沚姑娘又不是玩物,何必要‘有用處’呢?」
「那你是說我沒用?」她火氣一下就上了來。
「也不是……只是希望你不要太過介懷罷了。」
溯沚怯怯地低下頭去,擺弄著自己耳邊的頭︰「你說的是實話,我的確一點用都沒有……我有時候想多做點事情,又不知該做什麼。」
有期一時愣,更不知該說什麼好。
視線的邊角,忽然有了一道亮光,本是小小的一點,逐漸變得耀眼;溯沚循過去,那居然是她腰間的珍珠佩,不僅在光,而且還自己飄了起來,指著某個方向。
她將這珍珠佩捧在手心︰「怎麼會……師父給我的珍珠佩在光……難道師父就在不遠處?」
一有了這個想法,她的手顫抖得險些將珍珠佩打翻!
有期搖了搖頭︰「溯沚姑娘,你先冷靜,仔細看看是怎麼回事。東源仙人有沒有說過,它光代表了什麼?」
「他沒有說過……我能感覺到,它是在讓我去一個地方,」溯沚有些不安,躍下石台四處觀望,「剛才它指的就是那個方向!」
她抬手所指的地方,正是後山的方向。
白岳的後山……師父真的在那個地方嗎?為什麼在後山這麼多天,她都沒有察覺?
有期緩慢地走下石台︰「既然如此,我們就去那里看看。」
「你走路真的沒問題嗎?」
他笑了笑︰「溯沚姑娘放心,我絕不會……有事。」
……
行至後山,溯沚的腳步越來越快,她顧不得那些坍塌的房屋,一路走著,幾乎將手中的珍珠佩當做照明的燈火,沿著珍珠佩所指的方向,越走越快……
她甚至忘卻了跟在身後的人,也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走進了後山的樹林,草木繁盛,遮天蔽日。
好像在無邊黑暗中打著燈,漫無目的地尋覓,尋不到那個墨藍的人影。但「燈」一直亮著,告訴她,總會找到。
「師父,別躲了,快點出來啊!」
沒有哪怕一聲回答,只有鳥兒撲騰飛起,展翅的聲音。
她撥開樹叢,繼續走著,珍珠佩在她手中越來越明亮,是不是師父離她越來越近了?
越往里走,周圍就越暗、越冷,她甚至現腳下變得平滑,低頭一看,那已經成了冰面,稍不注意就能摔倒。
師父在這里的話,早該回答她了吧……好像自己成了孤獨的人。
身後的人,將她冰冷的手溫柔握住,也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安心了好多。珍珠佩的光,讓她看清身後人的面容,看清他對她付以一笑,如沐春風。
「別著急,這里滑,我們走慢點。」
「哦……」溯沚點點頭,也不舍得放開他的手,便這樣一起往前走著,听到水滴落在冰晶上的響音。
雖然只有周圍一丈內才看得清,遠處都是黑漆漆的,卻也猜得到,他們是無意中走進了一處冰窟,這一切和光紀寒圖里,居然有幾分相似。
越往前走,周圍卻越明亮了起來——
面前是插在冰晶里的一把細劍,那把劍通體晶藍,所附瑩光清如秋水,冰寒之氣陣陣而出,看似溫和的光輝,卻將周圍照亮。
而珍珠佩到了這個地方,光輝卻暗了下去,歸于凡物。
溯沚頓時大失所望︰「師父不在這……只有一把臭劍。」
有期勸道︰「那珍珠佩何必光?這劍怕是和你師父頗有淵源。」
「說得也對……」她腳尖畫著圈圈,畫得冰面都起了痕跡,「我沒見過師父用劍啊,他說不定連劍都不會拿,就像你一樣。」
有期面露笑意,抬手作揖︰「能與東源仙人相提並論,我真是高攀了。」
「什麼嘛,你比我師父差遠了。」
溯沚吐了吐舌頭,也不管地面有多滑,直接幾步跑了上去。她本來沒有多少五感,此時卻感覺得到這劍的寒意,讓她都覺得寒冷。
還好沒有把有期哥哥一起拉過來,不然他又該叫冷了。
「這把劍看上去挺漂亮的,就算師父不會用,也說不定收藏過。」
剛才的失落變為現在的興奮,她挺喜歡探索未知的東西。
手模上這把劍,沒有半點異狀,冰涼涼的。她干脆使點力氣,居然很輕松就把這劍從冰里拔出來了。
劍橫放在手中,沒有那股冰寒,反倒十分親切,就如師父在自己身邊一般。
其實也沒有什麼異常嘛……
「溯沚姑娘,過來!」
不遠處有期的聲音尤為急促,他立身在一塊巨大的冰晶之前,眉峰緊蹙,如同現了什麼驚天大事。
溯沚一听這口氣本就不悅,磨磨蹭蹭地挪過來︰「有期哥哥,看什麼呢?」
有期給她使了個眼色,讓她看這冰晶。
本也沒什麼奇特,但冰晶上卻鐫刻了一行行的字,又是不認識的金文。溯沚搖了搖頭︰「我看不懂,和這把劍有關嗎?有期哥哥你念一下。」
有期微微點頭,將冰晶上的文字悉數念出︰
「罪仙東源,私藏鳳靈命魂,吾念其誅魔有功,僅奪其命魂封印鳳靈。然東源執念太深,命魂多凶戾之氣,吾取其凶戾之氣,注靈于其斬鳳靈之佩劍,重新燒鍛,始成此劍,命曰‘笙商’。」
「笙商乃極凶之劍,與鳳靈之‘玄裊琴’連心,琴醒劍醒,琴亡劍亡。吾感其情深,不忍誅滅,封玄裊琴于盤古之心,封笙商劍于齊雲白岳,天道輪回,永無相見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