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無數次的握過槍——左輪,沖鋒,甚至是軍用的狙擊槍,扣動扳機那一剎那,強悍的讓人虎口麻的後座力總會有種讓我整個人都為之悸動的快感。『**言*情**』
只不過卻沒想過,原來當被子彈穿透腦殼,生命力不斷流失,連靈魂都隨之消逝的感覺這麼糟糕,真的很糟糕。
倒下去後,只覺得頭痛欲裂,昏昏沉沉之間,仿佛就這樣躺了數百年數千年之久……
在無邊的黑暗中,似乎听到了一聲嘆息,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過了許多許多漫長的時間。遠處似乎出現了微弱的一點點光,向著那道光看過去,只能看得到一個模糊的背影。撐著一把油紙傘,不甚模糊的一個背影。似乎拼盡全力的想要看清他的樣子,但無論怎樣都好像只是虛無。
然而那個背影卻轉了過來,腦袋里似乎只听得到一聲轟鳴。明明是那麼清晰的看到了,可是再怎麼去回憶,都只能想起一張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一張臉。
忽然間,耳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混著哭喊聲。而隨之而來的就是徹骨的疼痛,渾身上下,仿佛被車碾過好幾回。
難以忍受的痛感讓我勉強睜開了眼楮,可能是睡了太久的緣故,雖然生理上已經睜開了眼楮,在精神上還處在一片混沌狀態,沒辦法分析現在的情況。
只是隱隱約約听到一聲欣喜若狂的「醒了。」就感覺所有的腳步聲都開始嘈雜了起來,一時間所有的嘈雜聲都匯聚成了整齊而響亮的撲通一聲。似乎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來了,那響亮而整齊的下跪聲讓我的意識開始回籠。
當我剛能夠看清楚眼前的事物的時候,忽然感覺手被什麼人握了起來,而一張雖然威嚴卻帶了幾分和藹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看了看她雍容華貴的妝容和明顯不同于現代的穿著。再抬眼看了看整間屋子——雕梁畫柱,典卻不媚俗。
竹簾掛在床前半卷而起,蓋在身上的被褥則柔軟雪白如蟬絲。
床頭是成臥龍之形的香爐,龍口中吐出裊裊的檀香。
再一閉眼,心思已經百轉千回。中彈以後還能好好的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除了剛開始的疼痛就沒有什麼異常,再加上這一屋子的人,我現在的處境真是很值得推敲。不過沒什麼,上輩子生生死死都闖過了。
「泠兒,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哪里還疼,要不要大夫再給你把把脈。」那個明顯看得出年紀的女人殷切的問著,一揮手,就有人端著剛冷好的冰茶給我潤喉,有大夫給我把脈,陸陸續續地還有一些小菜糕點都端了進來。
我喝下一口茶,並不急著說話。
「太後娘娘,您無需擔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熬過了這一遭,身體已沒什麼大礙,只需記得勿吃生鮮之物,傷口切莫沾水,如此靜養半月即可恢復。」
「噢?」我微微挑了挑眉︰「你確定?」
老大夫沉吟一下,試探著問︰「公主莫非覺得身體哪里還有不妥?」
「身體……倒是沒有不妥。」我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只是這里,似乎出了不小的問題吶……」
「這……這……」老大夫也似乎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我端著笑意,漫不經心的說著讓老大夫崩潰的話語,「你叫我公主,我卻不知道我是哪國的公主,也不知道我現在身處何處。」
撲通一聲,老大夫慘白著臉跪在太後面前,說出的話都斷斷續續的,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太後……太…後,公主這……這多半是失憶了。」
太後听見大夫的話,神色一時間有些變幻莫測,但她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揮了揮手,遣退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那老太醫最後還是被人攙扶著走開的,看來受到的驚嚇不小。
「泠兒,你真的不記得哀家了麼。」面對眼前女人的詢問,我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畢竟我現在不清楚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而面前這個被稱作是太後的女人顯然沒什麼惡意,只是這個身體到底是什麼身份,很是讓人好奇罷了。
她似乎也沒抱什麼太大的期望,看到我搖了搖頭,反而松了一口氣般,「忘了也好,哀家也是為了你好,我為你賜婚,配的是我府天最好的男子。你縱使百般不情願,也不能這樣為難自己啊。」
「忘了也好,忘了也好,你就先在府里好好養傷。你的婚事等你傷好的差不多了再談也不急。」
我點了點頭,心下卻想,這太後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讓她嫁人了,只是奇怪的是,她為何如此堅定的要她嫁給那什麼三王爺,甚至逼死了這身體的原主人。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但她打的什麼算盤,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了。
太後似乎對我略顯平靜的反應有些吃驚,但也只當我受傷失憶難免有些損傷,又絮絮叨叨的講了一些話,就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在離開之際,還特意給我留下一個婢女,說是怕我府上人手不夠,又不夠細心,所以留下個人照料好我的起居。
我在心里冷笑,說的好听是照料,但其實也是為了監視她吧。不過這太後做的也太明顯了吧,人手不夠?剛才那一屋子的人怎麼可能淪落到人手不夠的境地,看來這身體的原主人腦子也不是太好使,以至于對付她的人都不把她的智商放在考慮範圍了。
不過既然老天給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自然會好好珍惜。只要在我的容忍範圍的,愛怎麼樣怎麼樣,可是一旦危害到我的利益,那就只能保佑我能留個全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