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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薰借換藥的時候仔細觀察了霍破城的傷勢,得益與她的醫治,他身上大部分的傷口已經結痂,但幾條縱橫過胸前的傷痕愈合的還是不完全。那里被火酌過,又中了敵軍的刀劍,所以愈合的尤其慢,現在有時還會有血水滲出。
這幾處傷口總是每次換藥時洛薰重點處理的地方,但是這次,敷藥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少敷了一味止血的藥。
沒有了這位藥,傷口的愈合就要全憑傷者自身的能力了,而洛薰知道,霍破城自上次馬踏敵營之後,自身的愈合能力似乎大大下降,而他偏偏還要每日出去走動,這樣只會讓他的傷口好的更慢。
她沒有讓自己再想下去,怕再想就會推翻了好不容易做出的決定。
敷好藥,她慢慢地給他包扎好,鼻子一陣陣地酸。
只有她知道,她這樣做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既然他已經不再需要她,甚至把她當成了仇人,那她也就不必再留在大秦了。蹉跎了這麼久,這里始終不屬于她,所以她才冒險回寧南城取來了蓮花刀。
她要回去未來,就要完成韓無涯的任務,就要殺了他!
「疼嗎?」換完藥,替他披上長袍,她輕聲問。
他搖了搖頭,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不痛就好。」她看著他,多希望他能抬頭看她一眼,恐怕是他們此生相望的最後一眼。
但是他沒有。
她看到他輕輕皺了皺眉,似乎是嫌她換完了藥怎麼還不走。
她的心冷了,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寧紅夜又陪霍破城去了外面,洛薰在門口看著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霍破城走的比平時慢,寧紅夜面有憂色,不時回頭看看洛薰。
就在剛才。寧紅夜還勸霍破城不要出去了,怕他又將傷口撐裂了,但是這次連她的話霍破城也不听了,執意要出去。寧紅夜只好依了他。
寧紅夜勸霍破城的時候,洛薰一直站在門口沒有說話,反正她就算說了他也不會听的,只會招來他厭煩的表情,所以她索性閉嘴。她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消失了,靠在門邊沒有動,她知道,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霍破城的傷不能讓他撐很久。
他們回來的時間比她預料的還是長了一些,無非因為霍破城的逞強。
寧紅夜遠遠看到了她就喊。「洛薰!快來幫忙!他的傷口又裂開了!」
她一言不地走過去攙住了他,這次,他沒有掙月兌,見他這次傷得真得很厲害,已經無暇與她保持距離了。
她們將他扶到桌邊坐下。他的長袍已經被血染紅了。前胸尤其厲害。
「怎麼辦?他的傷口完全裂開了,前天還好好的,雖然也有血水,卻還是愈合的,從昨天開始,好像就沒有愈合的能力了!」寧紅夜對洛薰說。
洛薰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霍破城的傷口。
褪去了外袍。她才覺他胸前的綁帶幾乎整個都被染紅了,他到底是流了多少血啊!她只不過去掉了一味止血的藥,怎麼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難道他真的完全失去愈合的能力了嗎!
「洛薰!洛薰!」寧紅夜使勁推了她一下,她才反應過來。
「你等著,我馬上拿藥給他止血!」
「不必了。」霍破城突然說。
「什麼?」洛薰回過頭。
「我說不必了。」霍破城抬起頭看著她,臉如白紙。墨黑的眸子里滿是冰霜,「我已經敷了你那麼多藥也沒有好轉,不如就從今天斷了吧,說不定明日就好了,我也好早點離開這里回寧南城去。」
「你說什麼?!」
「霍破城!」寧紅夜大叫。「洛薰你別理他,他大概是糊涂了!」
「你——什麼意思?」洛薰並不理會寧紅夜,而是一步步朝著霍破城走過去。
「我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他冷冷地看著她。
「你是說,你的傷口是因為我的藥才久久不能愈合嗎?還是說我每天換藥的時候給你下了毒!」洛薰的唇有些哆嗦,但還是竭力控制著自己的聲音。
霍破城看著她,雖然沒有說話,卻是一副既然知道何必多問的神情。
看到他那個樣子,洛薰就知道,她已經無需再解釋了。
「好,很好。」她深吸了一口氣,「既然是這樣,那就依將軍的意吧,我不會再醫治將軍的傷,另外,我明天一早就離開。」
「洛薰!」寧紅夜在一邊拉她,「你如果走了,誰給他治傷啊,再說此處離雍京萬水千山,你要怎麼回去!別說氣話了!他也是因為受了傷心情不好的關系,你就多體諒他一下吧。」
「我沒說氣話。」她輕輕地確是堅決地推開寧紅夜,將她推到霍破城的身邊。「我說的都是真心話,而且我知道,這也是他的真心話。是嗎?將軍。」洛薰看向霍破城,還是期望能夠听到他說一句不是,如果他肯說一句不是,那麼她還是以留下。
但是,他只是看著她,唇角微微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
洛薰淒然一笑走出門去,她知道,這里已經沒有任何以留戀的東西了。
夜深了,寧紅夜安頓好霍破城,又來勸洛薰,但洛薰心意一定,寧紅夜最終無功而返。
寧紅夜一走,洛薰吹熄了燈,卻沒有休息,而是在黑暗中靜靜地坐著。
桌上,一把匕首在黑暗中出淡淡地幽光,正是那把蓮花刀。
這樣坐了好久,直到周圍再也听不到一點動靜,洛薰才慢慢起身,似乎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動作遲緩而沉重,拿起了那把蓮花刀,緊緊地握在手中。
蓮花刀一接觸洛薰的手掌,原本烏色的刀身就漸漸泛出了血紅色。血紅色越來越濃。尤其是刀柄上雕刻的那朵栩栩如生的蓮花,宛如被鮮血浸染了一般。
洛薰輕輕開了門,側耳傾听,整座屋子靜得仿佛墳墓。
到霍破城的門前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她卻走了好久,每一步都邁得異常艱難。
輕輕推開門,霍破城睡得正沉,說來還要感謝寧紅夜,怕他今夜因為疼痛難以入眠,所以特意問洛薰要了安眠的藥加入了霍破城的湯中。
這湯如果是洛薰做的,霍破城是斷斷不喝的,但是是寧紅夜做的,他就毫不懷疑地喝了下去。看他將湯水喝的一滴不剩,寧紅夜寬慰地沖她笑了笑。她也想回應地一笑,卻怎麼都笑不出。
她真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爺有意在幫她。
她終于站在了他的床榻前。
一如往常,他即便是睡著了,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她凝神看著他。
不知道自己明日離開後。他的心事會不會少一點?少了自己這個令他寢食難安的內奸,多了寧紅夜每日的陪伴,希望他真得能自己好起來。那樣,她也不會在兩千年後的未來太過惦念他。
不知道自己走了後,他會不會有時也會想起她呢?就像做了一個夢,想念夢中驚鴻一瞥的某個影子。她痴痴的想。
她已經無從知曉了。
她揭開了他的衣襟。
因為他不肯讓自己敷藥包扎,寧紅夜只好將山中的一些普通的止血的藥草給他敷了。又簡單包扎了一下。怕令他不舒服,她包扎的很松,所以那些草藥並沒有很貼合地附著在傷口上。
其實就算貼合了,以那些草藥微弱的藥效,也不會對霍破城的傷勢起到什麼作用。洛薰看了看,小心地拭去了那些渣藥。露出了下面鮮紅的傷口。
幾乎就在她看著那些傷口的時候,鮮血就以她肉眼見的速度滲了出來。
于此同時,她剛才放在榻邊的蓮花刀突然飄出了一股異香。
這異香她在秦軍大營的時候就聞到過一次,是她受霍行遠脅迫給霍破城下藥想要刺殺他的時候,只不過當時情勢危急。她即下不了手,又要擔心被人堪破,所以不曾太過留意。
但是這次,她幾乎是在黑暗中看著蓮花刀的刀柄上徐徐騰起了一股煙霧,帶著那股異香蛇一樣在空中蜿蜒飄散開去。
她還記得韓無涯跟她說過,這柄蓮花刀是上古奇物,也是她能夠回去未來的關鍵之一,至于另一個必不少的條件,就是霍破城的血。現在看來,這兩個條件都具備了。
正因為這樣,蓮花刀才會出異香吧,像在提醒她趕快下手。
她拿起了刀。
刀紅得幾乎滴出血來,異香越來越濃,將她和霍破城圍繞在其中,仿佛一層朦朧的紗帳,隔絕了周圍的一切。
霍破城的胸膛就在她的刀下。她擎著刀的胳膊微微顫抖著,一寸一寸地朝著他的胸膛落下。
他胸前傷口的滲血也越來越多了,幾乎就像是剛剛被人砍了一刀。
刀尖離他的胸膛越近,洛薰就感到一股越來越強烈的吸力,好像霍破城的身體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她將匕首插入他的胸膛!
蓮花刀振顫著,甚至出了輕微的嗡鳴聲,將洛薰的胳膊振的麻,她不得不用兩只手握住刀柄。
吸力越來越強,刀尖劃過最後的一寸距離,終于觸到了霍破城傷口上的鮮血。
鮮血接觸刀尖的霎那,蓮花刀突然停止了振顫!
洛薰穩住酸麻的手臂,未及喘息,卻突然現霍破城胸前的那汪鮮血正在被迅速地吸入蓮花刀,蓮花刀的血色隨之迅速褪去,竟然自刀柄開始變成了透明的白色。
透明色隨著蓮花刀吸血的速度而變化,霍破城胸前的鮮血很快被吸了個干淨。
這樣應該以了吧!
洛薰想要把刀抬起來,卻現蓮花刀好像突然不受自己控制了,如同長在了霍破城胸前一樣,任自己怎麼用力也不能撼動分毫。
怎麼會這樣!她驚恐的松了手,隨之看到了更詭異的一幕!
蓮花刀吸飽了血,刀身完全變成了透明色,竟然漸漸沒入了霍破城的胸膛,就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把那把刀刺入他的胸膛一樣!
不!不!
洛薰驚恐的大叫!卻束手無策,她抓住了刀柄,想要把出來,卻反而加快了刀柄沒入的速度!
此時,寧紅夜也被洛薰的驚叫聲驚醒了,察覺聲音來自霍破城這邊,立刻沖了過來。
「怎麼回事!」她猛地推開洛薰,正好看到刀柄沒入了霍破城的胸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沒想到會這樣!」洛薰已經完全不知所措,只是痴痴地看著榻上剛剛死在她手里的霍破城。
「你做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一點他的血,只是一點血……只有那樣我才能夠離開這里,離開大秦……既然他想讓我走,我就走,我只是要離開……」
洛薰還沒說完,榻上突然傳出了一陣聲響,像是久睡的人剛剛醒來翻了個身。
寧紅夜和洛薰同時往榻上看去,不由驚愕地瞪大了眼楮。
雖然霍破城仍舊緊閉著眼楮,但眉頭卻皺了起來,像是陷入夢境的人一樣輕輕搖擺著頭,隨時都會從夢中醒來。
霍破城竟然沒有死!
不過這還不是唯一令洛薰她們驚異的事情,更詭異地是,霍破城胸前的傷口不知何時已經愈合了,而且沒有留下一點疤痕,就像他從來不曾受過傷一樣!
洛薰驚喜交集,撲到了霍破城身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寧紅夜卻臉色煞白,臉上閃過極度的恐懼,一步步朝著門口倒退而去。
洛薰的連聲呼喚中,霍破城的眼皮動了動,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喚,終于緩緩睜開了眼楮,但洛薰的聲音你卻突然窒息在了胸口,看著緩緩坐起的霍破城,驚駭地倒退了幾步,「你——你——」
霍破城轉過頭來看著她,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月光照亮了他俊美的臉,也照亮了劍眉下那雙血紅色的眸子!
就在洛薰限于無限驚恐的瞬間,一抹猙獰掠過霍破城的眼中,他突然伸出手來,猛地掐住了洛薰的脖子!
門口,看到了這一幕的寧紅夜倉皇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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