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沒能第一時間認識到事態苗頭,被他認為是之後被招鴻鈞逼的有些過緊的主要原因。
梁家榮打電話給正在帶黑仔去見花姑的霍東峻,說一家小報紙報道了《男人周刊》流入校園,咸濕雜志荼毒未成年人的報道。
當時霍東峻並沒有重視,從《男人周刊》創刊開始,其他的雜志和報紙就都對《男人周刊》充滿敵意,甚至連《明報》副版的評論都出現過《男人周刊》不應該算作雜志這一種的話語,所以這家小報紙的負面報道在霍東峻看來也不過是出于陰暗心理的嫉妒和詆毀,更何況,未成年人睇《男人周刊》,本質上是同雜志社毫無關系,真正追究起來,要追究報販的責任,因為從上市開始,《男人周刊》就被定為年滿十八周歲的成年人才可閱讀,售賣的攤販有責任確定購買者年紀是否成年之後才把雜志賣出。
梁家榮的判斷也是如此,不過第二天,《天天日報》跟進報道了這一條新聞,三十萬份銷量的《天天日報》報道,力度自然比昨天那份小報紙強大的多,《天天日報》並未直接發難,而是繼續昨天那份小報紙的新聞,深挖了這件事的影響,並請到了香港家長教師聯合會觀塘分會的林嘉麗,油尖旺區的李思妍接受報紙采訪,兩人一位是教師,一位是家長,都向《天天日報》證明,未成年學生確實存在購買《男人周刊》私下傳看的問題。
霍東峻從知道《天天日報》刊登消息之後,就明白這是招鴻鈞的手筆,只是不等霍東峻展開動作,下午亞洲電視本港新聞台的商業財經節目就在嘉賓學者聊天時爆出「《男人周刊》這本低俗畫報會引起香港報刊業素質的整體下滑,這本雜志完全偏離的報刊創立的原義。」
兩天三條消息,招鴻鈞直接將《男人雜志》的名字再次炒熱,霍東峻望著電視里那個學者模樣的人,出聲問道︰「他是邊個？」
「李書雲,香港雜志懇談會會長,常年活躍在報紙和雜志上的學者,他是招鴻鈞的多年老友。」梁家榮坐在自己辦公室里的沙發上,雙手略帶緊張的放在大腿上,同樣盯著電視里似乎不經意說起《男人周刊》的李書雲開口說道。
「這件事還未完。」霍東峻望著電視里的李書雲,臉上掛著淡淡笑意,雙手呈尖塔式對在一起,眼神深邃的說道
黎恩坐在梁家榮辦公室的沙發上,他是從外面急匆匆趕回來的,此時臉上還掛著汗珠,回來的路上,黎恩心里一直忐忑,可是等進了梁家榮的辦公室,看見霍東峻沉穩的表情,和那個尖塔式的手勢,心里突然感覺平靜了許多,他記得有人說過,尖塔式手勢是一個人最具自信力的動作。
「第一條消息是流入校園,招鴻鈞馬上接手炮制深挖,然後下午李書雲跳出來表態,現在火還未燒到身上,但是一定會燒過來,招鴻鈞現在這一招很毒辣,我們此時作聲,會給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辯解的感覺,因為這件事其實和雜志社並沒有太大關系,但是我們不作聲,招鴻鈞就能繼續用這個話題引火,一點點燒向我們。」梁家榮從電視上收回視線,望向霍東峻開口說道。
黎恩掃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木門,同樣望向霍東峻,語氣有些緊張︰「峻少,我講話直接一點,也許招鴻鈞會拿你的身份出來興風作浪,你未成年就搞出咸濕雜志,如果再爆出你有過字頭背景,無論真假,這把火都足夠讓我們難熬,如果局勢被他煽動起來,雖然我們不算香港雜志協會成員企業,但是雜志協會一樣有權利讓我們停刊的,現在招鴻鈞就是擺明一步步逼我們入死角。」
霍東峻沒有開口說話,梁家榮已經說道︰「應該不會吧,如果爆出這種消息,如果他們沒有確實證據證明峻少有社團背景,我們可以提出控告的。」
「如果招鴻鈞已經做好了等你控告的準備呢？開庭需要時間,勝訴也要時間,招鴻鈞可以拖住時間,但是這件事我們不能拖,就算兩個月之後法庭判招鴻鈞敗訴,兩個月時間已經足夠我們雜志社關門大吉。」黎恩幾乎是不假思索就給出了梁家榮答案。
霍東峻表面淡定,實際心里卻在苦笑,前世《龍虎報》遇到的是社團找麻煩,這一世,自己擺平了社團這邊的麻煩,沒想到同行又出來攪局,現在霍東峻倒希望能前世的林國光交換一下,如果來社團找麻煩,霍東峻分分鐘可以搞掂,可是現在跳出來的都是懂的食腦的化人,最毒不過,比社團要更難應付的多。
「打未打過電話問問黃永仁的態度,畢竟招鴻鈞爆出未成年人購買《男人周刊》,間接打擊了黃永仁,邊個都知《男人周刊》是黃永仁的分發協會在負責鋪貨。」霍東峻鼓起臉頰,輕輕吐出一口氣,對梁家榮問道。
「打過,黃永仁沒有講太多。」梁家榮說道。
霍東峻笑了起來︰「黃永仁個老狐狸,知道如果現在我問他態度他一副怒氣洶洶的樣騙不到我,所以還不如什麼都不講,繼續做,雜志不會停的,我出去走走。」
霍東峻將掛在角落的衣架上摘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朝外面走去,黎恩和梁家榮對視一眼,沒有出聲挽留,雖然他們認為現在峻少留在雜志社會更讓自己安心。
站在雜志社的院,霍東峻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出門,就看見童寶玲腳步有些匆忙的從雜志社大辦公室里走出來,看到霍東峻在院里,出聲叫道︰
「阿峻？」
霍東峻朝童寶玲笑笑︰「咩事呀,寶玲姐？」
童寶玲現在看起來比起當初的氣色好了很多,現在每個月雜志社開給她的薪水她不支領,但是霍東峻每個月都會給她兩千塊,如果自己忘記,就會讓嵐姐和關繡媚給她,兩千塊港幣,比陳國邦在世時賺的錢還要多一倍,自從童寶玲每月有錢賺,她那對父母也從路人變成了親人,主動提出照顧陳愛兒,把愛兒接去了家里照顧,沒有生活壓力的童寶玲現在像職場麗人多過屋郵俏麗寡婦。
一頭長發盤在了腦後,露出白女敕的脖頸,淡紫色的緊身線衣將上身的曼妙展露無遺,胸部高高聳起,牛仔褲緊繃在兩條修長的美腿上,手里和霍東峻一樣將一件休閑外套搭在臂彎處,看上去絲毫不會讓人聯想到這是個單親媽媽。
「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送我去一趟巴士總站,我想搭車去福利署,申請單親母親福利。」
霍東峻朝童寶玲點點頭︰「當然有問題,我直接送你去福利署都得,上車。」
士巴拿看到霍東峻和童寶玲從雜志社里出來,想要下車去幫霍東峻開車門,霍東峻朝士巴拿搖搖頭︰「我自己開就得,有件事你幫我去一趟樂富酒樓,買一份國冰室的紅豆沙送去給老頂,順便,記得是順便,幫我把棠叔的電話要過來,就話我有生意想要去元朗,所以想約棠叔食飯了解一下元朗的投資環境。」
士巴拿甚至不知道棠叔是邊個,不過他從來不會問,听到霍東峻吩咐,轉身點頭就要離開,霍東峻叫住他︰「喂, 賓利去啦？我見你這兩日 奔馳都愁眉苦臉。」
「謝謝峻哥。」士巴拿听到霍東峻的話臉上露出笑容︰「這種車哪里有賓利 起來過癮,超過兩百碼,發動機的聲音對我來說就是慘叫,還是賓利對胃口。」
等士巴拿離開,霍東峻自己坐上賓利的駕駛席,童寶玲則坐上了副駕駛。
霍東峻自己開著奔馳,感覺奔馳確實不如賓利開起來輕快,難怪士巴拿在自己買了這輛奔馳之後就整天勸自己繼續 賓利,看到童寶玲手撫在頸部的凹陷處,霍東峻問道︰「點樣？暈車？」
童寶玲搖搖頭︰「只是第一次做這麼高級的車,緊張嘛。」
「車速還沒有街上的小巴跑得快,緊張咩呀？」霍東峻笑笑︰「坐小巴,尤其是紅頂小巴,你就不緊張？」
童寶玲笑著看了一眼霍東峻︰「當然不會呀,紅頂小巴是大家一起坐,十幾個人坐在車上,當然不會驚,就算開再快,也有其他人在旁邊幫自己壯膽。」
「愛兒在爺爺家過的開不開心,不開心就送回我老媽那里,你接走愛兒之後,她整天唉聲嘆氣,現在除了打麻將已經沒有其他追求,你不如搭救一下我老媽,讓她恢復之前那種煮飯做菜照顧小孩的生活,現在除了開口朝我要錢,跟我已經無話可說。」霍東峻笑了笑,將車上的天窗打開一條縫透氣說道。
「嵐姐是急著抱乖孫,所以才鐘意小孩,你自己同阿M結婚生一個,嵐姐就不會整天打麻將。」童寶玲听到霍東峻說起自己的女兒和嵐姐,馬上女人固有的八婆光環開啟,勸霍東峻早日結婚。
「你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男人生活？」對自己老媽,霍東峻不會用這個問題反擊,因為嵐姐從來不會在乎,但是這個問題霍東峻相信絕對對童寶玲充滿殺傷力。
果然,霍東峻問完之後,童寶玲臉色緋紅,雙腿並在一起,眼神羞怒的瞪向霍東峻。
開著豪車,調侃美人,看起來霍東峻志滿氣驕,可是心卻在思索著招鴻鈞下一步會把火引向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