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離開的石智見此收回了自己的腳步，有些疑惑的詢問小賴︰「你不是不參加下午的手機促銷培訓了麼，怎麼還要那些宣傳單頁呢？」
小賴眨眨眼，無辜的說道︰「是您說我可以不必參加下午的培訓的，不是我自己自傲的認為自己不了解nacm手機的型號價格和市場行情就可以很好的完成促銷工作的，所以一些宣傳單頁和一份價目表是必須的，這樣可以讓我更好的熟悉nacm手機的現況。」
「可是我見你之前明明對nacm手機的現況很了解的樣子啊，無論是行業形勢，產品利潤，還有員工薪酬，甚至連免費午餐的內容都很清楚，怎麼還會不了解nacm手機的型號價格和市場行情呢？」小賴的解釋讓石智更加疑惑了。
「嗯，這個嘛……」小賴有些遲疑著不想說，但是看石智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有些不忍心的說道︰「其實我所了解的不是僅僅針對nacm手機的，現在整個品牌機行業的形勢基本是一致的，產品的毛利率和員工薪酬也相差不大，至于免費午餐的內容，那個是听學校的學長說的……」小賴一邊解答石智的疑惑，一邊暗暗對不存在的學長道歉，又盜用了您的名義來為我的先知先覺做掩護了……
石智有些被打擊的樣子︰「也就是說，你並不是一心想要來我們公司做促銷兼職的？那我能問一下你之前去過其他哪些公司應聘過了麼？如果我沒有給到你的心理預期價位的報酬，你是不是就會去選擇其他公司了呢？」
小賴看著有些郁悶的石智，禁不住笑了︰「石總您的問題好多啊，我確實沒有非nacm不可的忠貞打算，不過貴公司是我今天應聘的第一家，也會是唯一的一家，即使您剛才給的提成稍微低一些，我也會同意的，因為我在剛才與您和孫經理的交流中，感受到了貴公司對兼職人員的認真和尊重，這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是一種很寶貴的體驗，我相信擁有您二位這樣高層管理人員的公司，肯定是一個非常注重人文和素養的公司，我希望在一個平等融洽的氛圍中工作，這種兼職機會不是高酬勞所能營造的。」
小賴的話讓石智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終于抑制不住的笑出聲來︰「莫小賴，你來這邊做兼職真是可惜了，你應該應聘我們的危機公關人員的，可惜我們的公關經理不在這邊，改天有空給你介紹認識一下，他手下那些號稱專業的公關團隊，我看還不如你的口才好呢。」
旁邊的孫玉琦也在點頭附和道︰「莫小賴，我們石總的話你可以考慮一下的，如果有意向我可以先幫你做個登記，等方便的時候安排你和我們的公關經理見面商談一下，那個的報酬可比這個促銷兼職高多了。」
小賴被石智和孫玉琦的話雷到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的說︰「孫經理，您和石總都太看得起我了，我可做不了危機公關人員，我最多就是嘴皮子比較溜而已，沒有那些專業知識和實踐經驗，去做公關純粹是給你們添亂，要知道，好的危機公關人員是能變危為機的，這個我可做不來，您二位謬贊了。」
孫玉琦正要說話，門被敲響了，外面的營業員送進來了小賴所需的宣傳單頁和一份價目表，小賴接過來對營業員說了聲謝謝，隨即跟石智和孫玉琦告別︰「時間不早了，我朋友還在外面等我，就不耽誤您二位寶貴的時間了，明天早晨7點半，我會準時來這邊報到的。再次感謝貴公司給我提供的這次機會，石總，再見！孫經理，明天見！」
話音落地，小賴微微鞠了個躬，轉身走出了辦公室。剩下孫玉琦若有所思的望著小賴離去的背影，而石智嘴里則在不停的念叨著︰「轉危為機，轉危為機，我跟老龐認識這麼久，也沒見他說過這麼有深度的話，他這公關老總怎麼當的……不行，我要打電話奚落他一下，白干了這麼多年，見識都不如一個剛上大學的小姑娘……」
小賴沒有理會她引用的後世的一句話給nacm公司帶來的震蕩，她現在正為自己輕輕松松的謀到了這樣的一份高薪兼職而竊喜，出了人力資源辦公室的門，看到吳濤還在外面等她，小賴不禁有些內疚，自己進去了這麼久，吳濤就這麼一直在外面站著等她，來來往往的人這麼多，已經有好些營業員在對著這邊指指點點了。
小賴拍了下吳濤的肩膀，示意他跟著自己出去。到了商廈外面，小賴忍不住興奮的跳了兩下，伸手拉住吳濤的胳膊朝著停車場跑去，吳濤被小賴猝不及防的拉著跑起來，差點摔倒，可是看著小賴開心的樣子，他沒有生氣，也沒有甩開小賴的手，只是笑著搖搖頭，隨著小賴跑到停車的地方，然後利落的打開副駕駛的門，把小賴塞進去，又給她系好安全帶，自己轉回另一邊，開門上車坐好，這才扭頭問小賴︰「看你這麼興奮的樣子，應該是應聘成功了。不過我比較詫異的是，一份底薪40元的兼職就能讓你這麼開心，你有這麼缺錢麼？」
小賴點點頭︰「我就是很缺錢啊，你調查過我的情況應該很了解才對啊，我父母都是工薪階層，收入不高，我弟弟還在讀初中，家里的積蓄要供養我們兩個人上學就很緊湊了，我大一入學的學費都是父母東拼西湊交上的。雖然我爸給我留了兩個月的生活費，但是我都上大學了，不能總是依賴家里了，開源節流也是講要有進項才成的，要不即使我再省吃儉用，那點生活費也有用沒的一天。」
听著小賴毫不掩飾自己對掙錢的需求，吳濤忽然有點心疼眼前這個第一眼就讓他很難忘的女孩，他的手不自覺的撫模了下小賴的頭發，憐惜的說道︰「需要錢的話你跟我說就行，不用這麼辛苦的，你現在還小，社會上的各種誘惑和不良現象太多，你現在還不能很好的去分辨這些情況，缺乏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能力。我不希望你像小慧一樣，為了鍛煉自己而陷入別人設置的不易察覺的圈套，讓我追悔莫及……」
小賴在吳濤的手撫上她的頭發的時候，心里就不自覺的一顫，她能感覺到吳濤對她的關心，也很享受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但是她不喜歡吳濤拿她和小慧相比。雖然她也很同情小慧的遭遇，也願意為了吳濤而去調查小慧的死因，但這不意味著她就樂意吳濤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提起一個故去的人，或者說，她不樂意吳濤把她當成小慧來照顧。所以她用力的擺了下頭，甩掉了吳濤的手，面容嚴肅的對吳濤說道︰「吳濤，有個問題，我不得不先和你溝通確定一下，希望你能認真的思考回答我。」
吳濤收回被小賴甩掉的手，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什麼問題，你說吧。」
小賴深呼吸了口氣，平靜的看著吳濤的眼楮，緩慢的說道︰「我想知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把我當做小慧姐來對待的？你把對小慧姐的愧疚轉移到和她相似的我的身上，所以對我的各種行徑百般容忍，用心照顧，實際上是在抒發你當時因為忙于訓練而忽視小慧姐的情緒波動以至于松掉了她緊緊抓著的最後一根稻草，間接導致她的離世的痛苦？」
吳濤在小賴提到小慧的名字的時候，眼楮就開始變得深邃，在听到小賴說到因為他忙于訓練而間接導致小慧的離世的時候，手掌開始不自覺的攥緊，手指呈現了一種不正常的青白色，眼神犀利的望著小賴，久久不語。
小賴沒有催促吳濤，但是卻堅定而執著的望著吳濤的眼楮，耐心的等他的回答。
時間慢慢的過去，j市的9月正是悶熱的時節，坐在封閉的車廂里，小賴的汗珠不受控制的浮上額頭，然後順著她的臉龐緩緩流下，有幾滴調皮的汗珠耍賴般粘在了小賴的眼睫毛上，讓小賴的視線有點模糊，但是她忍住拂去汗水的沖動，生怕自己此時的任何舉動都會給吳濤造成一個可以月兌離這個話題的借口，甚至小賴連自己的呼吸都控制在一個平穩而輕緩的節奏，使得車間的氣氛愈加凝重。
「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悅耳的手機鈴音突然響起，水木年華低柔惆悵的聲音讓本來肅靜的氣氛有了一個突破口，小賴敏銳的感覺到吳濤松了口氣的樣子，然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接電話，而是皺著眉沉吟了下，掛斷電話，發動汽車，轉頭對小賴說道︰「系好安全帶，我送你回學校。」
小賴不情願的系上安全帶坐好，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有回答的必要麼？」吳濤斜了小賴一眼，戴上墨鏡，不再搭理她，而是將車駛出停車場，七扭八拐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馬路上，加大油門朝著小賴的學校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