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依琳點了點頭,隨後再度抬頭,雙眸泛出水亮。「大姐,你變壞了,會騙人了。」
依楓突然一愣,是啊,自己竟然也會騙人了。不是剛剛才學會的,從爹爹和母親離開她,她就已經開始學會騙人了。善意的,惡意的。
依楓重重的一嘆,隨後伸手模了模妹妹柔軟的青絲,輕聲說道「是啊,大姐會騙人了。可琳兒放心,大姐永遠都不會騙你的。大姐答應過爹爹和母親,會好好的照顧你,定會讓你幸福開心的。」
依琳面露笑容,狠狠的點了點頭。大姐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那個最愛她的大姐。
這邊宋娘也扶著白氏返回了西院。一路上白氏面色冷寒,緊抿著薄唇。
進了屋子,白氏一**坐在胡床上面,狠狠的捶了幾下床面,仍是覺得不解氣。她真的是被依楓的模樣氣到了,大庭廣眾之下,就敢這樣給她沒臉。
「哎呦!我的好娘子啊,怎的這般作踐自己。」宋娘見到白氏如此,馬上疾步上前,將白氏的秀手捧了起來。
「宋娘,宋娘,你看看,你看看如今她張狂成何等模樣。你還說讓我順著點她,怕事今後咱們都沒個活路了。」白氏心口一酸,一串串的淚珠順著臉頰流淌下來。老爺夫人在世的時候她哪曾受到過這等委屈。
白氏現在是真心嘆息,感概老天不長眼,竟然讓此等好人短了性命。
「姨娘如今可不能這樣想啊,現在是大娘子掌家,只能暫且忍忍了。」宋娘心中也分外難過,從前姨娘的日子和現在可不能比,連帶著她都跟著倒霉。
「忍,還怎麼忍啊。宋娘,你也見到了,大娘子這是容不得我啊,等契書到了日子,我定是要被趕出唐府的。難道讓我一直忍著,等著被灰溜溜的趕走麼?」白氏緊咬貝齒,狠狠的攥緊了手中的繡帕。
「不會,不會,姨娘莫要心急。大娘子現在掌管著整個唐府。外院的強叔又不頂事,過段日子,大娘子必定會被外院的事情所擾,到時就無心處理內宅的事情了。這就是姨娘的機會啊。今日/你也見到了芳娘是什麼模樣,當不得重用,大娘子心中定是明白的。姨娘只需在忍耐些日子。就會好的,就會好的。」宋娘急忙安撫白氏,她心中清楚,現在和大娘子作對沒有絲毫的好處,姨娘的脾氣不好,惹怒了大娘子,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
「哼!要不是清楚這些,我還會給她臉。芳娘就算是個好樣的,又如何。我才是唐家的主子,她一個丫頭出身的通房,還能越過我不成。」想起芳娘的模樣,白氏自覺得意。唐家沒人了,難道大娘子能讓七歲的小娘子出來掌管內宅不成,最後不還是要求到她這里。
「是,是,是,芳娘那等樣子,那能擔次重任,最後還是要求到娘子這里。」宋娘見白氏這樣說,馬上順著話讓其消氣。
「哼!越是這樣,我越是生氣,既然知道,何必給我沒臉。今日要不是我壓著怒火,鬧起來她的臉面能好看,小小年紀,就這樣忤逆妾母。怎麼說我也是良妾,白家書香門第,我還當得起妾母兩字。」白氏的臉龐扭曲,想起剛才的事情,怒火再次涌了上來。
「娘子莫要生氣。奴倒是覺得娘子掌管內宅的日子卻是不遠了。」宋娘現在只要能安撫住白氏,怎樣的話都敢說出口的。就連稱呼都改變了,不在叫什麼姨娘,而是親切的叫著娘子。
白氏眉眼一挑,斜視著宋娘。「哦,怎麼說」
宋娘湊到白氏身邊,小聲的說道。「娘子你想啊,大娘子今日的做法好似有些過了。要是往常,即使心中明知道是娘子所為,也不會這樣當眾說出來的。奴覺得大娘子好似是故意打壓娘子,讓娘子明白這唐家到底誰才是主人。」
白氏秀眉緊皺,苦著臉問道「這和我掌管內宅有何關系。她今日卻是張狂,憑的使我丟臉。今後我還怎麼好管理那些僕婦。」
宋娘微笑道「我的好娘子了,今日在場的可都是大娘子的心月復,那些普通的僕婦早早的就打發出去了。今日之事絕對不會外傳的。我猜大娘子就是故意為之,好使得娘子安分些,這樣即使日後姨娘掌了家,還是要懼怕大娘子的。」
白氏心中轉了幾圈,覺得宋娘所說也有道理。畢竟這家中除了她也無人可用了。看著現在是薛娘和展娘管著內宅。可哪能長久啊!畢竟沒個主子,那些僕婦心中都明了的很,如果不是因為如此,小娘子發熱的事情怎會被拖延。還不是因為大娘子不在,川娘覺得展娘和薛娘同她一樣,所以才自作主張的。
「哦,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難道是我里掌管內宅的日子近了,大娘子才會如此對我。」白氏心中甚是得意,看吧,最後內宅的權利還是要到我的手里。不自覺的,白氏揚起嘴角,展露出嬌媚的笑容。
見到白氏露出笑顏,宋娘才微微松了口氣。「是啊,是啊,定是如此。」
見到白氏心情好轉,宋娘連忙問道「娘子啊,那月季娘送來的那些物件怎麼處理,是否歸還回去?」
白氏的笑容馬上消失了,想起那些物件,心中劇痛。那些都是銀錢啊,唐家內庫的東西雖然比不得夫人給兩位娘子準備的嫁妝,可都是精美無比、價值不菲的。白白的拿回去,這是掏心的痛啊。
「你可看了冊子,有沒有遺漏的?」白氏目光似賊,低聲問道。
宋娘的臉上也浮現出笑容。「有的,有的,至少有五六件是沒有勾畫出來的。」
白氏馬上得意起來,雖然損失了不少,但至少還是有的剩。她起身,走到花腳桌前面,親自給自己倒了杯香茶,細細的品味起來,心中卻是打算開來,這些被勾畫出的物件要不要都還回去。
看著手中的茶杯,白氏的怒火再度被激了出來,就是因為這個物件,否則自己怎麼會被大娘子抓到把柄。她氣憤的將手中的月白瓷茶杯猛的丟到了地上,茶杯落地應聲而碎。
白氏還覺得不過癮,在宋娘的驚呼聲中,將花腳桌上整套茶具掃落到地。
「哎呦,娘子啊,這是做甚啊?小心傷著自己。」宋娘驚呼,將白氏拉離。隨後見到滿地的狼藉,面上露出為難之色。
哎,怎麼偏偏是這個物件。姨娘這等脾氣,也怪不得大娘子不將內宅之事托付。
「娘子快去坐坐,奴將這里清理一下,省的傷到娘子。」宋娘將白氏拉到胡床邊上。自己則想去找個小丫頭進來清理一下東西。
「放著,誰也別動,看著解氣。」白氏望著地上的狼藉,惡狠狠的說道。
宋娘悠悠一嘆「娘子,這是何苦呢?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這等物件等以後您掌管了內宅,還不是多的是。不說內庫那些東西,就是下面的那些管事僕婦都是要好好的孝敬娘子您的。」
白氏氣鼓鼓的坐在胡床上,宋娘說的她都明白。可眼下就是氣的不行,總要找點事情讓她消氣吧,否則豈不是被憋死了。
「你莫要管我,就放著,我看著舒服。你去將那個叼奴勾畫出來的,選幾樣不值錢的拿出來。」白氏直接踢掉了繡鞋,半臥在胡床上,眼楮緊盯著地上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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