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期用騰飛術帶著夏顏非一路未停歇,一直飛到魔界入口處。
「來者何人?」手在入口處的兩個魔兵忽然從暗處出現,舉著手里的劍,厲聲喝道。
「言子期。」言子期淡漠的瞥了那兩個魔兵一眼,取出懷中的烏紫色的令牌,冷聲說道。
「原來是魔君啊!只是……只是魔界如今已換了新主,魔君可知?」其中一個魔兵先是恍然大悟,隨後又有些為難。
畢竟,這言子期的令牌是前魔尊莫呈時候的,若是這時候放了他去魔界,不知道新魔尊會不會不高興,畢竟他听說,新主冷若冰霜。
夏顏非站在一旁,心里驀地一緊,這是不是進不去了?
「這令牌,是你們的聶將軍給本君的,怎麼?你們不認了?」言子期冷笑一聲,說道。
「魔君請。」那魔兵還想說什麼,卻被另一個魔兵拉住,對言子期討好的笑了笑,說道。
言子期,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夏顏非一眼,示意她跟著他進去。
「等等,魔君,這女子?」言子期正要抬步向那紫色光圈里走去,忽然又被攔下。
那魔兵指著夏顏非,問言子期。
夏顏非沒好氣的瞪了那魔兵一眼,他怎麼這麼嗦!
「怎麼?本君的事情,你們也要多管?」言子期眼楮微眯,語氣里透著危險。
「不敢不敢!魔君請進!」那魔兵渾身打了一個顫,立刻讓開了路。
言子期帶著夏顏非走進了那紫色光圈中,眨眼消失不見。
夏顏非只覺得眼前一晃,眨眼就來到一個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的地方。
這里的天空是淡淡的血紅色,道路上人來人往,和人間沒什麼兩樣。
這些人的面孔,既不猙獰,也不丑惡,和凡間的人感覺是一樣的。
道路兩旁也有人在擺攤,只是賣的那些東西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東西,都是些人間沒有的東西。
那些賣東西的商販也不像人間的小販那樣叫賣,只坐在自家攤前,悠然自得。
「那些,都是修習魔道之人需要用的一些小玩意兒。」言子期見夏顏非四處瞅來瞅去東張西望的樣子,便出聲解釋道。
「哦哦……」夏顏非恍然大悟。
「不要再東張西望了,跟緊我,快要到魔宮了。」言子期皺眉提醒著夏顏非,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知道了……」夏顏非撇撇嘴,跟緊了言子期,追隨著他的腳步快步朝前走著。
不一會兒,一座氣勢磅礡的宮殿便出現在夏顏非的眼前。
那宮牆之上,全是藍色的雷電,常人一靠近,怕是會被電死吧?
「什麼人?」見言子期和夏顏非走近,那守門的魔兵便舉著長槍喝道。
言子期這一次沒有說話,只舉起手里的令牌。
「原來是魔君,聶將軍說了,魔君來魔宮,不問緣由,一律放行。」那魔兵一見言子期手中的令牌便收起長槍,對著言子期恭敬地彎了一腰,說道。
「走吧。」言子期沖那魔兵點了點頭,又對夏顏非說道。
夏顏非點頭,連忙跟著言子期走進了魔宮的大門內。
一路上,夏顏非也不再多看四周的風景,她只知道,她離白驀堯越來越近了。
越來越近的感覺,是更加想念,更加迫切的想要見到他。
他的笑容,他的戲謔,在她的腦海里,深深地回放了一遍又一遍,其結果,便是讓她更為想念他。
忽然,言子期驀地停了下來,夏顏非只听得他嘴里喃喃︰「顏非殿。」
夏顏非瞪大雙眼,猛地抬頭,這一抬頭,她便看見,在她正前方的那個宮殿的牌匾上寫著三個瀟灑飄逸的金色大字「顏非殿。」
顏非……無奈鏡中顏非昨。
她的名字,又被用作了這殿名。
夏顏非的心顫了顫,是他嗎?
「他還真是痴情……」言子期嗤笑一聲,听不出情緒。
夏顏非卻只站在言子期身後,僵直著身子看著那個牌匾,動也不動。
「不進去嗎?」言子期或是見夏顏非沒有聲響,便轉頭問道。
「去,怎麼不去?他在里面。」夏顏非吸了吸鼻子,忍住心里的酸澀,仰著頭對言子期說道。
「走吧。」言子期只說了這句話,便率先走上那幾節台階。
也不等守門的魔兵開口說話,言子期便舉起令牌,那幾個魔兵一見那令牌,便都噤了聲,退到一邊。
一個魔兵上前緩緩推開了那沉重的殿門,吱呀的聲音沉重而厚實。
言子期轉身看了夏顏非一眼,示意她跟著他進去。
夏顏非點頭,在言子期踏進殿門之後,她也走了進去。
「誰?」一抹冰冷無度的聲音,毫無起伏的傳來。
這是夏顏非最為熟悉的聲音,這聲音,是她魂牽夢縈的聲音。
只是,她記憶里的這聲音,不會是這般冰冷。
「言子期。」言子期挑挑眉,說道。
「有事?」那聲音沉默半晌,又冷然開口。
「本君今日,是給你送人來了。」言子期看了一眼四處張望的夏顏非,說道。
「誰?」白驀堯的聲音里听不出任何喜怒悲哀,只淡淡的,卻是無盡冰冷。
「夏顏非。」言子期回答。
「夏……顏非?」這一聲,終于有了他的情緒,似是疑惑,又藏著些別的情緒。
一陣冷風襲來,大殿中央便站著一個紫衣男子,銀發紫眸,容顏絕色。
只是他那雙紫眸里,是滿滿的空洞,冷寂的恍若是一潭死水一般,激不起那千層浪來。
夏顏非看著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這個紫衣男子,他明明還是他記憶里的那副模樣,還是那一身紫衣,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神那麼陌生,那麼空洞?
好像,好像這天下的一切都沒有什麼能進入他的眼。
那雙紫眸,她曾見過的,明明是溫情一片,可是如今,為什麼是無盡的幽冷死寂?
「夏顏非?」白驀堯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夏顏非,一步步走近。
「你,不記得我了?」夏顏非看著走到她面前來的白驀堯,紅著眼眶,顫顫的問道。
白驀堯只微微皺眉,那雙空洞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卻一言不發。
夏顏非見此,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她設想過無數個找到他的時候的場景,有的歡喜,有的悲哀,可是,她到底是怎麼都沒想到,原來,他忘了她了……
找他找了這麼久,她心里總想著,一定要找到她。
如今,她是找到了,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只當她是陌生人,他的眼里除了冷寂空洞,便再也沒有別的情緒了。
「白驀堯,你大爺的!你居然敢忘記我!」夏顏非的眼淚毫無預兆的落下來,滴落在那冰冷的大理石板上,綻開一朵無色的花。
白驀堯一听這句話,他的眼里終于劃過一絲驚詫的意味。
這聲音,這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話,和他腦海里時常想起的聲音是如出一轍。
看著眼前這個紅著眼眶,梨花帶雨的女子,他忽然覺得他的心驀地一緊,有什麼呼之欲出,卻又被一層輕紗遮擋,看不真切似的。
記憶仍然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任他怎麼回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霧雨鎮?」白驀堯試探的問。
夏顏非身形一震,以為白驀堯是想起來了,便上前抓緊他的手臂,激動的說︰「你記得了?你記得了嗎?」
白驀堯低下眸子看著夏顏非抓著他手臂的手,除了她,還沒有人敢這麼抓著他。
而奇怪的是,他沒有絲毫反感的意味。
「你還是記不得,對不對?你還是沒有想起來,對不對?」夏顏非見白驀堯這幅怔忡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失落,她無力的松開了抓著白驀堯的手,忽然就自嘲似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里,有心寒,有失落,有悲哀,還有無助。
「白驀堯,你不會真的不認識夏顏非了吧?」見夏顏非笑得那般蒼涼,笑著笑著,眼淚還掉下來了,言子期驀地沉下臉來,有些憤怒的看著白驀堯,質問道。
「與你何干?」白驀堯抬起空洞的紫眸,聲音仍舊毫無起伏,冰冷得刺骨。
「呵……若你真忘了她,那麼我只好帶著她離開了。」言子期冷笑一聲,說道。
「不準。」白驀堯略帶殺意的眼神掃過言子期,說道。
「你說不準,就不準了嗎?」言子期冷哼。
白驀堯站在那里,身上殺意顯現,就那麼看著言子期,不再言語。
「白驀堯,你都不記得我了,我留下有意義嗎?」夏顏非上前擋在言子期身前,對著白驀堯嘲諷的說道。
白驀堯身上的殺意她不是沒有感受到,她沒理由也沒必要讓言子期因為她和白驀堯大戰一場。
「你護他?」白驀堯的冰冷的聲音里夾雜著一絲怒氣,明明那雙空洞的紫眸是那般平靜的看著夏顏非,卻無端端讓人感受到強烈的寒氣。
「是又如何?」夏顏非仰著頭迎上他那雙令人膽寒的眸子,道。
「我不準!」白驀堯的眼里閃過一絲陰翳,忽然將夏顏非一把拉進他的懷里,緊緊地禁錮住。
「你放開我!」這是夏顏非闊別許久的懷抱,那熟悉的氣息就這麼忽然將她籠罩,緊緊包裹,她怔愣的瞬間,有些想哭,但也僅僅只是一瞬。
夏顏非努力的掙月兌著白驀堯的禁錮,又大聲喊道。
「看來,這里沒本君什麼事情了。」言子期的眼神忽的緩和,說了這句話後,便轉身走出了大殿。
「言子期,你別走啊!」夏顏非見言子期走遠,便急切的喊道。
她不要待在這里,她要離開。
「不準喊他。」白驀堯眼里閃過一絲暴怒,聲音冰冷的猶如刺骨寒冰。
「你放開我!你不記得我了,你都不要我了,你還把我留著做什麼?!」夏顏非忽然失聲痛哭,一直捶打著白驀堯的胸膛。
「留下。」白驀堯不確定他心里那塊空白是不是屬于這個女子,但是,此時此刻,他確實是在因她的痛哭而心痛。
他想,先讓她留下來,再確定也好。
否則,他怕他會後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