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掙扎著跳到那把插在樹上的長劍旁,木然的用脖子撞上了長劍的劍刃,朵朵深色的花在地上綻放,一個莫名的圖案在不斷變換著形狀。
寂靜的夜里,淡白的月光灑在路上,把路面涂上了一層極淡的銀白色,四周不知名的蟲子還在不知疲倦的叫著,一個黑影在空中速度極快的掠了過來,不帶一絲風聲一點聲響,在寂靜的夜里,如同從陰暗世界走出來的幽靈,帶著森然透著絲詭異。
黑影徐徐的向著那顆插著長劍的大樹走去,在樹下翻看了下倒在地上的尸身,一只手伸出,遠處的那具尸體離開了地面,向他飛了過來。
一手抓住飛來的尸體,一手再次伸出,抓來了地上的那柄短劍,連同插在樹上的長劍一起插在了腰上,雙手提著兩具尸體,腳在地上微微一頓,三個黑影離地飄向遠處漆黑的夜色里。
為了避開不必要的麻煩,這兩具尸體必須要處理掉,不然神都接二連三的出現身著黑衣的尸體,勢必要引起各方面的警覺和神都府尹嚴厲的追查。
……
李家巷里有一個飯館,老板姓李,飯館的開張後為圖省心便取了個名字叫李家飯館,最近生意越發的紅火起來,老板李大眼最近正在琢磨著要不要換個名字,有人給出了個主意,說是李家巷姓李的開的李家飯館,就改叫三李飯館好了,李大眼反復琢磨,覺得還沒有現在的名字順口,可一時間又想不出其他的名字,只能暫時罷了改名字的念頭。
現在正是客人最多的時候,每天這個時候都是李大眼在廚房里最忙的時間,但今天這兩位客人卻不得不讓他扔下炒菜的勺子,親自來飯館里唯一的雅間里伺候著。
剛擺在桌子上的那幾道菜,都是他親自在廚房里做好,在親自端上來的,此時無論是火候還是菜的熱度,都是剛剛好,看著那個面對微笑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總是有些發冷,後背上的熱出的汗越來越涼,見那個衣著華貴的胖子對自己揮了揮手,趕忙退了出去。
陳子賢夾起一塊搖晃著的紅燒肉,嘆息一聲,「想不到這不起眼的飯館里,這紅燒肉也能做的這麼地道,可是安兄,你現在好歹也有些身家,又是我家的股東,這吃飯的地方就不能換換?」
安然笑了笑,「剛有些身家,還是省些的好,再說這的菜也確實不錯,將究著吃吧。」
陳子賢眯著眼,把那塊一只晃動著的紅燒肉放進嘴里,緩緩的說道︰「晚上去畫舫在樂樂去吧,上次那姑娘可沒少在水姑娘那問你呢!」
「下次吧,這幾天都沒怎麼見到老師,晚上正有些修行上不明白的地方要去問他。」安然吃了口菜,邊吃邊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胖子的注意力都在那盤紅燒肉上,听到安然的話,只是「嗯」了一下,就繼續夾起一塊晃動的肉,往嘴里塞。
最近這幾天,安然一直苦想著怎麼才能見到那個看過便再也忘不掉的人,幾番打听,神都幾個她平時常去的地方最近也是不見蹤影,安然心里這幾天反復的衡量,決定今天晚上去禮部尚書府上一探究竟,料想就是府上有修者的存在,自己全身而退應該是可以的。
等到陳子賢吃完了那一盤紅燒肉,用手帕擦去了嘴角流下的油,安然在懷里拿出了一疊銀票,交給他,嘆道︰「我說胖子,這可是我全部身家了,可別叫我上了賊船啊!」
「呵呵,你只要記得,以後每個月給你分紅時,好好請我喝頓酒,再給我找個可人的姑娘就行了,其他的事兒,你就別擔心了。」
安然讓胖子先走,自己又讓人把沒吃完的菜包好,提著慢慢的回到了修經處,去了一趟平日里劈柴的小院子,見周曲拿著把斧子正悶頭劈著圓木,安然把菜放在地上,招呼周曲過來吃飯,便出了小院,回到自己的房間。
……
太陽的余暉終于淡去,紅色的夕陽不甘心的下了地平線,在床上盤做練氣的安然緩緩的睜開了眼楮,下床在屋子里活動著手腳,他感覺今天的時間過的特別的慢,現在離深夜還有很長的時間,他拿著桌子上自己寫著的幾條問題的白紙,準備把中間空余的時間利用起來。
幾個問題,在老師簡明扼要的言語中,很快解答完畢,走出老師的房間,想著剛才老師的那些話,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個池塘邊,突然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安然兩腿微曲,向後躍起,在空中曲起身子向後翻滾避開那股勁風,落地時見柳樹下垂釣的蘇先生正微笑著看著自己,示意他過去坐。
「年輕人,大膽些又有何妨,我修經處多年沒收學生,收個學生還要成天小心翼翼的,豈不是有損我修經處的顏面?」蘇先生看著水里的魚漂,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安然笑了笑,「蘇先生,我有些奇怪,來了這麼久,怎麼修經處就一直是這幾個人?其他的人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事要做,這里除了代表著周國的儒家,也是周國的修者最集中的地方,但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我們下面有很多人,為周國收集各種情報,為周國做很多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情,所以平日里這里表面上是冷清一些的。」
「那個一直想做官的陳家的小子,除了表面上紈褲些,還是可以交一交的,修者不經過血的洗禮,是難成大氣候的,有些事想做就大膽的去做,腳步不邁出去,又怎麼能看到前面的風景。」
安然微笑著應了聲「是」,蘇先生看了看他,揮手道︰「有事情就自己忙去,不用在這陪著我這成天除了釣魚就沒事可做的老頭子了。」
安然起身行禮,離去。
在房間內換了一身黑色的短衣,把刀插在腰間,想了想,又用布帶把兩袖和兩只褲腳緊緊的綁了取來,免得衣服被風帶動發出聲音,自己檢查了一遍後,又在外面套了件白色長袍,便在房間內靜等夜深。
來到一處高高的院牆外,安然月兌去白色的長袍,裝在了一個黑色的袋子里,把袋子捆在後背,輕輕一躍一只手便搭上了牆頭,慢慢的把身體上拉,看到牆內沒人,便翻身過了院牆,跳到地上,四周靜悄悄的,避過偶爾走過巡視的家丁,一路往里面模去。
半柱香的功夫,把整個尚書府轉了個遍,最後在一座小樓前停了下來,知覺告訴安然,這里應該就是艾墨兒的住處了。
悄無聲息的越上二樓的走廊,听到屋子里面傳來一陣咳嗽聲,一個還有些稚女敕的聲音哀求道︰「小姐,把這藥喝了吧,不喝又怎麼能好的了?」
「出去吧,藥放在這里,一會涼一些就喝。」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安然皺了皺眉,心道原來是病了,怪不得這幾天在神都那幾個常去的地方都沒看到她,待避過了出來的丫鬟,過了一會兒,直接推開房門進到了屋內。
艾墨兒正端著藥碗,听到房門被推開,以為是丫鬟,便沒做理睬,抬眼間一道黑影站在那里,一驚之下藥碗掉在了地上,張開嘴便想叫人。
安然笑著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是我,姑娘不必害怕,听說姑娘身體不適,我這里有些不吃藥的方子,姑娘可願一試?」
艾墨兒的臉色有些蒼白,頭發也有些凌亂,此時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是安然,沉默了一下,柔柔的道︰「你這修經處的學生倒真的是膽大,就這般闖進了一個姑娘家的閨房?」
「來的魯莽,還望沒有嚇到姑娘,這藥已經打翻了,就請姑娘試試我這方子如何?」安然的紅著臉,訕訕的說道。
見艾墨兒沒有反對,安然示意她轉過身子,運起體內的元氣,一只手緩緩的對著她的後腰按了過去,元氣透過手掌,一路進入艾墨兒的體內,沿著月復內轉過一圈,最後在胸口匯集,又慢慢的繞到四肢,不多時艾墨兒便一身大汗淋灕。
安然這也是姑且一試,隱約的覺得或許有用,此時見艾墨兒已經出了一身大汗,體內的寒邪之氣已經被元氣逼出,便緩緩的收回了元氣。
「可好些了?」收回手,安然柔聲問道。
艾墨兒點了點頭,說道︰「你怎麼會到這里來?」
安然紅著臉,想了想,「這些日子沒見到你,想來看看你。」
看著艾墨兒瞬間滿面羞澀,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好,不自覺又道︰「心里總是放不下,所以今天才有些不管不顧的來了,確實有些失禮了。」
艾墨兒細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突然看到房門還開著,便急道︰「一會丫鬟要過來收藥碗了,看見了可怎麼好?」
「那我先走了。」安然有些不舍,但只能這麼說了。
「我以後還能……來這里來看你麼?」出門前,安然又回頭問道。
見她點了點頭,安然笑了笑,揮了揮手,從二樓一躍而下,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