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的虔誠與否,不止是表現在內心里的那個度,還需要以行動來表現。
在看到那副畫像上的那張面孔時,吳江月被深深的吸引到了,他好奇這個少年究竟是不是現在傳言那樣,與二十年前給道門帶來恥辱的那個人究竟有沒有關系,也好奇那樣一張精致的臉,觸模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麼感覺。
那顆本有些沉寂了的心又再次遇見了春風。
這個有些特殊的癖好知道的人很少,但些年以來雖然他玩弄過不少俊美少年,但加上這次,讓他真正的動心過的也不過兩次而已,之前的那個人純粹的是身上的氣質與氣勢讓他動心和心折。
他的心,他的感覺,從時間的跨度來說,他認為是純淨的。
因為道門年輕一代最優秀的人只有兩個,下一任掌教的位置也很大程度上會從兩人之間誕生,位置只有一個,那麼將來道門最優秀的年輕一代也只能是一個人,作為競爭對手,任何手段都不會為人所詬病。
道門里,在那個位置上競爭的失敗,死亡並不是唯一的,也不是最可怕的結局。
走出樹林,吳江月抬頭看了看因為無雲而顯得格外干淨的天空,又看了看山上巍峨聳立的大殿,慢慢的走下山。
既然想要在趙慶之心里留下足夠多的讓他不那麼愉快的痕跡,而使自己更加的高興,那麼便有很多事需要他現在去做。
趙慶之剛剛從老師白蓮的房間里出來,在給老師說出最近修煉的感悟與心得後,白蓮半躺在靠椅上,給趙慶之做了解讀與指引,雖然他現在的修為全部廢去,但多年的修煉心得與眼光還是在的,這些心得與眼光對于現在的趙慶之而言,同樣是修煉路上的財富與支點。他因為現在半躺在靠椅上的人而進入道門,踏入修煉之路。同樣,在很多時候可以用殘酷來形容的道門里,現在失去修為的他,因為趙慶之而得以繼續在道門內得到不錯的生活待遇與尊嚴,哪怕這個尊嚴有時候在趙慶之不在的情況下,帶有不少的水分。
但自從那幾個同門和道童消失以後,這含有水分的尊嚴便顯得純淨了許多。
從老師房間里出來,趙慶之慢慢的走到大殿前的山崖旁,靜靜的站在這里,眼楮看著空洞的前方,山上的風明顯要比剛才樹林里的風大的多,半舊的道袍在山風的吹拂下咧咧作響,與道袍形成鮮明對于的是,趙慶之的發髻在山風中,不曾有一絲顫動。
趙慶之微微偏頭,看著那個從樹林間走出來,稍微停頓便漫步走下山去的身影,情緒與表情再沒有一絲的波動。
但只要一想起那人的癖好,便忍不住還是起了厭惡之心。
他不認為有著這樣一個癖好的人,可以稱的上優秀,可以做自己的競爭對手,甚至可以坐在那個位置上。
那是對神明的褻瀆,是信仰不夠虔誠。
他從沒想過自己要登上那個位置,他的一生,只痴心于道。
但無論最後誰坐上那個位置,都不可以讓一個癖好褻瀆了神明,信仰不夠虔誠的人來坐。
那與讓沒有信仰、不敬神明的周國人來坐這個位置,沒有絲毫的區別。
對于最近傳言中的那個少年,盡管被那個廢了自己老師修為的人收做了弟子,但他沒有絲毫去找那個少年的興趣,一個剛剛踏入修行之路的少年,又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又怎麼配做他的對手。
恥辱終將需要洗刷,但不會是在這個少年身上,那不但沒有任何意義,更會讓他在打到那個少年後蒙受恥辱。
那是強者對弱者的欺凌,沒有任何的驕傲可言。
趙慶之轉身回到房間,提筆在桌上的書桌上的白紙上寫下了幾行字,吹干墨跡折封好後,交給道童。
信是寄給自己的弟弟趙恆之的,在接到自己這封信後,趙恆之便會前往周國神都,雖然對于那個少年自己沒有出手的興趣與必要,但對于已經踏入修行之路數念的弟弟來說,這便是一個檢驗數年苦修的成果與洗刷道門和燕國恥辱的機會。
……
時間的流速總是持之以恆不變的,但很多人對于時間流速快慢的感覺都不相同,有的人在很多時候總是認為時間過的太慢,但更多的人一直以來都認為時間在自己的身上太過吝嗇,不肯慢上一絲一毫。
當樹上枝頭的葉子逐漸枯黃,紛紛掉落在地上又經過秋雨與時間的侵蝕,變成泥,只留下空擋的樹枝在寒風中搖擺時,秋已殘,冬將至。
鉛灰色讓天空顯得很低沉,讓人無論是心情還是情緒都很壓抑。
慕容雪今天無論是心情還是情緒,都格外的低沉,甚至可以用沉重來形容,這與天空中的鉛灰色造成的壓抑無關。
負手走在長街上,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兩位隨處,慕容雪無聲的嘆了口長氣,從體內呼出的帶著熱度的氣息沿著口腔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粗粗的白氣,因為嘆氣而從肺部吐出大量的氣體並沒有帶走內心絲毫的沉重。
慕容雪搖頭,無聲的苦笑。
燕國皇帝在知道使節遇襲之事後,很快的又再次準備了不菲的禮品,這次沒有再給慕容雪派副手來,只是派了五百軍士把禮品押送到周國神都來,並給慕容雪帶來了一封親筆書信,信中言明,此次談判由他一人全權負責。因為周國皇帝的憤怒與指責,之前定下的求和底線可以適當放寬,談判一旦完成,那麼為了兩國的友好,邀請周國派出使團出訪燕國。
慕容雪看完那封信後,第一次感到迷茫,心里與嘴里也格外的苦澀。
果然,整個燕國都沒有人願意來做這個差事,由他一個人全權負責就意味著這個罵名將由他一人獨自承擔。
但是尺度又在哪里?信中沒有寫。只是一句在原有的底線上適當放寬,這一個「適當」讓慕容雪深夜的枯燈下嘆了無數口氣,也讓他白了近一半的頭發。
既然要在燕國的史書上留下罵名已經是注定跑不掉的了,那麼自然是這個過程越快越好,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但是周國卻一點都不急,用足了水磨功夫,很多時候名曰談判,但坐在桌前卻只談風土人情,甚至是風花雪月,無論他怎麼想把話題轉到談判求和上來,周國負責談判的人只消三兩句話,話題便偏到了百里之外。
他時常在深夜里,在燈下感嘆,這場既「名流青史」又折磨人的談判照這樣下去,年前都不一定能夠談完,甚至他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周國過年。
終于在秋殘冬至之時,周國宣稱,終于抓住了襲擊燕國使節,殺害副使及兩百軍士的凶徒,經過密審,所有罪狀全部屬實。
近三百顆人頭,在寒風中落地。
這也算是對燕國使節遇襲一事給了交代。體外之意就是,我們大周國對這件事已經給了你們燕國交代了,那麼我們楚大將軍遇襲一事,你們可到現在也沒給我們交代。
看著寒風中遍地滾動的人頭,慕容雪只覺得更是枯澀不堪,卻還要做出一副解恨的神情,並要對周國皇帝及眾臣表示感激。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顧小樓與那兩百個軍士是怎麼死的。
也許現在大周皇帝與負責調查這件事情的人心里也都清楚,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國通過這件事,已經向燕國與他再次無比明確的表面了態度。
沒有交代的一方必定要付出因為沒有交代而要付出的代價。
實際上,慕容雪相信,即便是燕國也像周國這樣,退出一批死囚砍了腦袋送來神都,那麼周國也有很多種方法、理由來否認,燕國送來的這些人頭與楚大將軍遇襲的事無關。
就算答應了楚大將軍遇襲一事可以用燕國送來的人頭作為了解,那麼還有類似或是別的事讓周國再次找到理由。
在近三百顆人頭落地之後,周國負責談判之人終于得到了皇帝陛下的首肯,肯在談判桌上不在談風土人情與風花雪月,但是表明的態度又太過干脆,條件太過明確與生硬。
因為楚大將軍遇襲一事燕國沒有給出能讓周國滿意的交代或是解釋,致使大周皇帝陛下怒火猶存,民間對此事更是多有不滿,所以之前燕國提出的求和條件周國不能接受。
周國只給了燕國,或是慕容雪兩個選擇。
周國所攻佔的燕國十三城可以歸還給燕國六座,燕國所賠付給周國的金銀數目不變,但燕國必須割讓晚秋草原,作為周國以後的牧馬場,如果燕國不同意這個條件,那麼周國的鐵騎不介意再多攻佔燕國幾座城池。周國皇帝陛下甚至言道,如果繼續開戰的話,那麼到過年的時候,他應該可以在燕國月復地舉辦除夕宴會。
對于這樣的條件,慕容雪自然是飛報與燕國皇帝,請求皇帝能有一個決斷。
「青史留名」既然已經注定,那麼便萬萬不能回去之後在掉了腦袋。
不管燕國皇帝的答復如何,慕容雪都松了口氣,畢竟周國既然已經表明了不可回轉的條件,那麼這場折磨人的談判便已經接近了尾聲,至于晚秋草原的割讓會讓燕國損失現有草原的一半,這已經不是自己現在所能顧及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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