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腳傳來一陣劇痛。
被安然的氣機包裹住後,吳江月的氣機便完全被封死在了體內,每次他的氣機想往體外散發都只是換來安然嘴角溢出的那一絲鮮血。
一步錯,步步錯。
眼看著那道氣刃朝著腳面而去,他的腳想向後移動,卻移動的無比緩慢。
最終,那道灰黑色的氣刃落入腳面,從腳底沒入地下的泥土。
劇痛之下,吳江月怒極。
剛剛被氣刃切透的那只腳抬起,對著安然的就踹了過去,安然微分兩腿,就像是擺好了姿勢,等著吳江月來踹自己的一樣。
就差嘴里沒那麼說上一句了。
眼看著那只腳踹到了,安然站在地上的兩只腳的腳尖在地上微微的一墊,猛然間身體高了一些,吳江月踹來的腳一腳踹進了安然兩腿間的縫隙里,安然緊跟著兩腿一夾,夾住了那只腳的腳踝,吳江月自然而然的想往回收腿,腿沒收回來卻把安然的身子帶的往前晃了晃。
因為被夾住的腳往回收,踫到了被切透了的腳面,吳江月痛的哼了一聲。
被帶的往前晃了晃的安然一低頭,突然用腦袋撞向了吳江月的胸口。
「 」的一聲,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到了吳江月的胸口上,吳江月一口血噴出,直接噴到了安然的脖子里,溫熱的血液順著安然的脖子,沿著後背一直流到安然的腰上,侵濕了安然後背的衣服。
這一下撞的吳江月口吐鮮血,安然自己也撞的頭昏眼花,頭疼欲裂。
恍惚間,見吳江月也是一低頭向自己胸口撞來,安然想都沒想,一低頭,對著吳江月撞來的頭便撞了過去。
心里苦笑,這是要比比誰的頭更硬一些麼。
兩顆腦袋「 」的一聲,撞到了一起,撞的兩人都是搖搖晃晃,待得那股子眩暈的勁兒過去之後,都抬起頭看著對方,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冷笑。
不同的是,安然是目的將要達成的那種帶著快意的笑,而吳江月的冷笑更多的是內心憤怒到了極點。
兩人這一撞,都被對方撞的口鼻出血。
安然冷笑道︰「很好,既然你也選擇了這樣做,那麼我們再繼續。」說完又一頭撞向吳江月的胸口。
吳江月只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是個瘋子了,卻沒想到,眼前的這個人居然還能比自己還要瘋。
這樣撞下去,除了同歸于盡,哪里又還能有別的出路。
吳江月上身猛往後仰,以被安然夾住的那只腳為支點,唯一還站在地上的那只腳抬起便踹向了安然的小月復。
安然小月復一縮,撞向吳江月胸口的頭又猛然低了一些,額頭直接砸在了踹向自己小月復的那條腿的大腿上。
「喀嚓」一聲。
吳江月一聲痛呼,兩眼瞬間變的血紅,不等安然抬頭,便用自己的額頭,一頭砸向安然的後背。
安然噴出一口鮮血。
兩人疊在一起倒在了地上,安然在上,吳江月在下。
先前刺中安然肩膀的長劍在安然肩膀的肉里一穿而過。
吳江月握劍的那只手還是被安然緊緊的握住手腕,不肯松開。而安然握住黑刀的那只手又被吳江月的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刀背,兩人誰也不願意放手,也不敢放手。
于是,兩人現在能動的,只要腿和腦袋。
而吳江月的一只腳的腳面被安然的氣刃切透,另一條腿的大腿骨,又被安然的額頭撞的骨折,此時被安然在用兩腿上面死死的把那兩條腿壓住。
被切透腳面的那條腿還好,至少還能動,但被撞斷大骨頭的那條腿被安然壓住的同時,因為兩人的掙扎,傳來一陣陣劇痛,兩人的腦袋之前都互相不止一次的撞擊過對方,甚至頭對頭的硬踫了一記,此時那條大腿傳來的劇痛,讓吳江月的腦海里,陣陣的恍惚。
灰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過來,眼楮定定的盯著下面的吳江月,看那眼神,顯得已經做好了痛打落水狗的打算。
安然先前用額頭,一頭砸在了堅硬的大腿骨上,此時腦海里又何嘗不是一陣陣的恍惚,體內的各個元氣通道與內腑同時傳來陣陣刺痛,顯然是被之前那不正常的氣機波動頻率傷的不輕,此時在全身用力壓住吳江月的時候,更是疼痛欲死。
兩人在地上不斷的掙扎著,扭在了一起,灰驢偏過頭,看了看吳江月流血的那只腳的腳背,抬起一只蹄子,對準了腳面,踩了下去。
正在掙扎的吳江月全身猛的一整僵硬,又是一聲慘叫。
安然趁機抬頭,一額頭又砸在了吳江月的胸口上。
又傳來了一聲輕響,安然趴在了吳江月的身上,最終這一下,雖然不知道是砸的吳江月胸口骨折還是骨裂,但成功的把自己給砸暈了過去。
吳江月對天噴出了一口血,松開握住黑刀刀背的那只手,推開了還爬在自己身上的安然,然後豎起手掌,便要斬向安然握住自己手腕到昏了也不肯松開的手,恰在此時,灰驢松開了踩住吳江月被切開的那只腳的腳面,咬住安然的腿猛的一拖,拖著安然不斷的向後退去,把安然從吳江月的身上拖了下來,因為安然還握著吳江月的那只手腕,帶著吳江月也跟著被拖的動了起來,吳江月豎起的那只手掌,便一掌斬在了空處。
不斷的拖動,趴在地上的安然在灰驢的拖動中,臉不斷的在地面上摩擦,最後又是不斷的在雪面上摩擦,不間斷的疼痛與冰冷讓安然睜開了眼楮。
兩手一動,發現一直握住刀背的那只手已經松開,便又舉起刀,對著吳江月的身上砍了下去,吳江月再次豎起的那只手掌隨之便對著黑刀拍了過去,黑刀險些月兌手,安然手腕一翻,黑刀橫削,削向吳江月的那只手。
吳江月手腕一翻,跟著小臂一動,黑刀的刀背又再次被吳江月緊緊的握住。
從安然醒來的那刻起,灰驢便松開了嘴,沒有在繼續把安然往後拖動,這是見兩人又是變成了兩手互相鉗制,誰也動不了。想了想,突然上前兩步,抬起了一只蹄子,對著那只已經被安然用額頭砸斷了的大腿,輕輕的……踩了下去。
又是一聲慘叫。
吳江月睜著血紅的雙眼,看著灰驢,嘶聲說道︰「畜生,以後落在我的手上,我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邊說便抬起那只被切開腳面的腿對著灰驢踢了過去,灰驢往後連退幾步,避開。
退後的灰驢听完吳江月的咒罵,兩只耳朵一下豎了起來,睜大了眼楮。
安然兩腿在地上猛一用力,一下又到了吳江月的身上,接著又是兩腿連動,死死的壓住吳江月的那條唯一的,還能動的那條腿。、
被安然撞斷大腿骨的那條腿本就已經動不了了,又被灰驢踩了一蹄子,此時更是軟軟的伸在地上。
兩腿完好的腿,對付一條傷腿,要壓住自然是不難,但安然想壓住那條腿的同時,又想把那條腿的小腿漏出來,便著實很費了些功夫,最後終于斜著身子趴在吳江月的身上,死死的壓住他上身的同時,兩腿夾住了那只腿的大腿。
安然看著吳江月,嘴里喊道︰「給我狠狠的踩。」
听到安然喊道狠狠的踩,吳江月的眼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只是一只手被安然死死的握住了手腕,另一只手握著黑刀的刀背,又不能放手,也不敢放手,手一放開,那把黑刀就又不知道對著自己身上那里扎過去了,上半身此時又被安然死死的壓住,因為上半身被壓住了,便是想用唯一還能動的頭撞安然,也不可能。
吳江月一邊死命的掙扎,一邊運起體內所以的元氣,往外迸發氣機,企圖用氣機重創壓在自己身上的安然,但隨著安然醒來,那股密集波動的氣機又再次從安然身上散發出來。
感覺到吳江月一直想要往外迸發的氣機,安然的氣機更是不要命的波動起來,死死的裹住吳江月的全身。
這股不要命一樣從安然體內迸發出來的氣機,或許正是因為不要命的氣勢而顯得格外的凝實而決絕。
因決絕而一往無前。
……
灰驢雖然一直自詡天賦異稟,但被安然收服以後,還從沒有發現自己想現在這般的舉足輕重過。
現在它就是平衡的天平外,多出來的唯一一顆石子,只要往天平上輕輕的一丟,天平必定會傾斜。
灰驢響應了主人的號召。
上前幾步,兩只前蹄抬起,奮力的對著那截露出的小腿,踩了過去。
吳江月發出一聲尖叫,叫聲如同夜梟的啼叫,叫人毛骨悚然。
一股大力猛然從吳江月全身散發出來,震開了安然緊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把安然震的從他身上飛了起來。
安然的嘴角再次不停的往外溢出鮮血,人還沒有落地,便已經昏死過去。
吳江月在地上連連滾動,躲開灰驢奮力踩下兩只前蹄,一個翻身用那一只被切透了腳面的腳站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吐血,臉上再沒有一絲的血色,變的沒有一絲光澤,無比的灰暗。
為了掙開安然,躲開灰驢踩下的那兩只前蹄,吳江月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剛剛身體內發出的那一股大力,乃是道門救命的秘技,‘舍身求道’。道門中人本就會的不多,學會這種秘技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會用,因為一旦用出了這一招,身體的力量便會直接上漲三成,但這種秘技的力量半柱香的時間內消失,過後,發動這種秘技的人修為境界更是要直接掉落一階。
吳江月剛才如果不用這一招,那麼勢必要被灰驢踩斷露出的那截小腿,重重踩下的那兩只前蹄踩下來也絕對不是骨折,而是粉碎。
他即便是還能從這里離開,少了一只腿以後,那麼他的修為也必然要大受影響。
掉落一階,總還有修煉回來的希望。
連連吐血的吳江月,深深的看了一眼灰驢,再顧不得去看昏倒在地的安然,一只腿著地,忍著腳面傳來的疼痛,蹦跳著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