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曲 第一四二章 耗損心神

作者 ︰ 浮生剩半

听到枯念大師的話,安然笑了笑,說道︰「在我感悟到那一切皆是虛妄的之後,忽然體內原本被包裹的死死的元氣露出了一絲縫隙,在那死亡之氣中,我發現死亡的氣息原來也並不是純粹的。」

「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純粹的事物。」枯念大師說道。

「我發現那死亡之氣並不純粹,于是嘗試著去觀察,用了一夜的時間,在那死亡之氣中發現了這幾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呵呵。」枯念大師笑道︰「我之前就想到了你能發現體內的死亡之氣其中所含的種種力量,只是卻沒想到你會發現的這麼快,李先生倒是收了一個好學生啊。」

安然極為誠懇的彎腰向枯念大師行了一禮,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一切感激的言語盡都在這極為誠懇的一禮之中。實際上,如今在安然的心里,除了他的老師李傷之外,只怕枯念大師要算是他最為尊敬和感激的人了。

「這兩個多月,書案上的這本經書翻開了多少頁?」

「這本經書一直停留在最開始的那幾頁,每天書上的字飄進我腦海中,字都是相同的,但幻化出的世界卻全不一樣、人生經歷也都不相同。」

「李先生走之前,既然讓你安心的在山中參悟,那麼便不需著急,老和尚可沒有規定,這本經書只給看多長時間的啊。」枯念大師笑著打趣道。

安然笑了笑,客氣的說道︰「可是也不好太過的麻煩枯念大師啊。」

「無妨,只要你願意,在這山中你願意住多長時間都可以,甚至在將來,如果在大周帝國有個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你都隨時可以來清涼山,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書案上佛陀當年手寫的經書自己翻開那麼多頁,證明你跟佛門的緣分很深,所以這里你隨時都可以來,在老和尚眼中,無論你是大周帝國的什麼人,或是修經處的什麼人,都無關緊要。」

說到這里,安然想起了之前想到的那經書從前到後一直都在毫無緣由的幫助自己,總是覺得這一切都顯得過于的巧合,巧合的更是有些詭異,每一次想到這個,心里都會生出些不安,于是問道︰「大師,我想問一問,這本經書在當年佛陀親手書寫的時候,是否有過很多的加持?」

「為何這麼問?」枯念大師不解的問道。

「說出來大師莫要怪我多心,這從前到後一切都太過巧合,這經書給我感覺就是太過通靈,雖然還不能像人類一樣通過言語來表達什麼,但是仿佛站在它面前的不管是誰,一切秘密都毫無遁形,這……,雖然它一直在毫無緣由的幫助我,但還是讓人心里有些悚然。」

听到安然的話,枯念大師笑了笑,說道︰「當年佛陀得道,一沙一世界。又何況是他花費了諸多精力,親手寫下的這本經書呢。」

安然沒有說話,想了想,還是覺得這本經書給人的感覺太過于靈性,加之枯念大師的話他也不是很明白,總有玄之又玄的感覺。

「這本經書你如果能夠讓它自行的翻完,那麼有很多你現在覺得玄之又玄的東西就不再那麼玄奧了。就正如你當初不明白那虛妄,從而看不透體內的死亡之氣一樣。」說完了這些,枯念大師微笑著轉身走出了房間,往前面大殿行去。

今天,他同樣要在前面大殿內講經。

這本楞嚴經,本就是佛門的重中之重,更加是書案上的這本,又是當年佛陀親手所寫,如果真像枯念大師所說,安然能夠讓經書自行的翻到最後,那麼安然從這本經書中得到的好處,那無疑是現在的安然所無法想象的。

安然轉過身,慢慢的走到房門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剛才跟枯念大師的一番對話,耽誤了一些時間。他站在房門前想了想轉頭看了看書案上的那本經書。

那經書此刻如普通的經書無異,正安靜的在書案上,但安然知道,只要自己一走進書案,目光落在那經書上,那經書就會自行的散發出金光,分出無數道細密的光線,把自己與它緊緊的連在一起。

每一次安然站在書案前,當目光落在那本經書上的時候,都是由那本經書散發金光,分出無數道光線把安然與它連在一起開始。

跟著就會翻開書頁,一個個字飄進安然的腦海,然後幻化出不同的世界。

……

在門前站了一會兒的安然,回到了房間內,站到了書案前。

那經書在安然的目光落下的時候,便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從安然看到五頁之後,那封皮的光芒就從淡黃色轉變為金色,這中間有什麼緣由,安然也沒想明白,他曾今想過,這種是不是跟自己對生與死的感悟有關,卻沒有辦法證實,包括在之前他就問過枯念大師,而枯念大師也不明所以。

封皮上散發出金色光芒之後,封皮自行翻開,直接翻到了上次翻到的那一頁上,經過短暫的停頓之後,經書再次翻過一頁。

一個個字跡飛速飄起,進入到安然的腦海之中,實際上,從觀看經書的第一天開始,經書的那些字在每次安然站在書案前時,都會飄進安然的腦海之中,幻化出世界,但直到今天,安然除了在腦海中的世界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之外,對那些飄進自己腦海里的每一個字,都是全無印象的。

只重其意,不重其形。

……

沒過多久,站在書案前的安然開始臉色發白,眼楮里也開始逐漸的現出道道血絲,隨之,全身大汗淋灕。

腦海中還是像之前兩個多月一樣,幻化出世界,而安然在那個世界里也有著不同的身份以及家人朋友,但這一次,腦海中幻化出的世界在不是讓安然去度過一生,而是不斷的讓安然生死往復。

往往一個新的世界在腦海中幻化出現,沒等安然徹底的適應過來,馬上便是死亡來臨,短短的時間內,在安然腦海幻化出的世界里,安然經歷過幾十只各式各樣的死法。

每一次,當死亡來臨,在親身經歷的時候,都會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那種死前的無助與絕望,而當一種情緒強烈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大大的耗損心神。

而在腦海中幻化的世界里的每一次死亡,在死亡的時候不斷承受了身體上的痛苦,在心神上一樣耗損的厲害。

短短的時間內,頻繁的經歷死亡,在剎那之間便耗光了安然的心神。

安然站在書案前,汗如雨下,臉色蒼白的如同死人一般。這時候,書案上的經書散發的金色光芒猛的一亮,上面散發出的無數條連接安然的絲線忽然黯淡了下去,跟著說有的從經書上連接安然身體的絲線,全部縮回了經書內,安然猛然從腦海中幻化的世界中醒過神來,腳步踉蹌著連連後退,一**坐在了地上。

半響過後,安然用雙手揉著兩邊的太陽穴,申吟著在從地上爬起來,皺眉看了看此刻安靜的呆在書案上的經書,有些踉蹌的走出了房間,往寺廟外走去。

此時剛剛中午,以往每一天安然都是早上進入房間,而從經書幻化的世界中出來時,都是黃昏時分,今天是安然最近這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在枯念大師房間內觀看經書出來這麼早的。

走出了寺廟的大門,安然臉上的蒼白之色沒有一絲好轉,到此刻他的大腦內還疼痛的如同要裂開一般,所有的死亡過程現在也都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浮現。

以往,無論他站在書案前觀看經書多長的時間,經書在他的腦海中幻化出怎樣的世界,過程雖然繁復,但方式都很溫和。但是今天,一段段的人生經歷都像是電影快進一樣,不斷的閃現,然後在他沒適應過來的時候,死亡就忽然來臨;而當他還沉寂在死亡的痛苦中的時候,又一段人生經歷開始了。

連著幾十次,饒是安然心神堅定,也差一點在腦海中的世界里精神崩潰。

安然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盤坐在小床上,安然低著頭,用兩手用力的揉著太陽穴,來緩解腦袋里撕裂般的疼痛,半響過後,還是不見絲毫的效果。安然咬了咬牙,在丹田那一絲縫隙內,抽調出一絲元氣,運轉到雪山氣海之中,經過兩個小循環後,然後慢慢的把那一絲元氣中的死亡之氣逐一的剝離,像前幾天那樣,每剝離出一絲,就慢慢的運轉到手臂的元氣通道,經過手指,彈出體外,如此這般經過半響之後,那一絲沖丹田抽調出的元氣中所含的死亡之氣已經被安然全部剝離並彈出了體外。

跟著,安然再次從丹田內抽調元氣出來,經過小循環後便開始剝離。

實際上,這也是現在安然還不能完全的解析體內的死亡之氣,如果現在體內的死亡之前被安然全部解析清楚的話,哪怕現在還不能熟練的操控,也不要這麼的麻煩。像這樣逐一的對死亡之氣剝離,費時費力。現在安然的心神本來就耗損的厲害,再像這樣慢慢的對體內元氣進行剝離,這無疑是會讓本來就接近枯竭的心神更是雪上加霜。

安然也不清楚,這樣剝離之後的元氣,在體內運行,究竟對心神的恢復有多大的用處,但直覺告訴他,元氣可以說是修者與普通人最大的區別,而體內元氣的多少、強弱也同樣對象修者也產生影響,那麼,現在如果體內有元氣可以運轉的話,這種頭疼欲裂的現在就會大大的緩解。

前面從丹田中抽出的兩絲元氣,安然把里面的死亡之前全部剝離干淨後,運轉到雙臂的元氣通道中暫存,然後接著從丹田內抽調第三次元氣。當他把那第三次抽調出的元氣剝離干淨後,整個人都開始微微的發抖,抖到最後,他感覺到就連胸腔都跟著抖動了起來,他知道他的心神再也做不到第四次從丹田內抽出元氣並加以剝離了,于是停了下來。

他微微的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喘氣,就像是快要窒息而死的人忽然可以自由的呼吸一樣,這樣踹了半響後,感覺抖動好了一些,就開始把剛才剝離干淨的那三條絲線一樣的元氣聚合,然後緩慢的沿著雪山氣海流動。

隨著元氣在雪山氣海中來回轉動,安然一直抖動不停的身體與胸腔都慢慢的平復了下來。因為此時在身體內運轉的元氣中所含的死亡之氣已經被安然剝離干淨,再身體與胸腔的抖動平復下來了之後,安然便加快了元氣的運轉速度。

慢慢的,在雪山氣海之中往返的元氣運行速度越來越快,這是自那天夜晚,安然的體內被打入那道寒氣之後,第一次這麼快的運行元氣,不知道是元氣運轉起到了作用,還是那種久違的酣暢沖淡了頭疼欲裂的感覺,安然現在覺得大腦內的疼痛感輕了很多。

隨著那撕裂般的疼痛減輕,安然又開始從丹田內抽出元氣,剝離後加入到雪山氣海的元氣運轉當中去。

一口氣又從丹田內抽調了四次元氣後,安然才停了下來。

……

在中午的時候,安然離開了枯念大師的房間,回到了自己的屋內便盤膝坐在小床上抽調元氣調息,一直到天色昏暗了下來時,安然才睜開眼楮。

頭疼欲裂的感覺已經消失,但安然的心里卻有著說不出的疲乏感。走出房間後,安然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吹著冰冷的風,讓自己放松下來。

吃完飯的時候,艾墨兒看著安然還有些發白的臉色,蹙眉問道︰「怎麼又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沒事了,今天觀看經書的時間有些長。」安然微笑著說道。

從枯念大師的房間內出來後,安然直接出了寺廟大門,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在小床上盤坐調息。而在安然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艾墨兒與小公主他們並不知情,加上安然也並不想讓艾墨兒為自己擔心。

唯一有可能知道實情的,也就是王五馮六兩人,但好在這兩人自打來了清涼山後,一日三餐都沒和安然他們一起吃,所以安然這麼說,也不用擔心有被人拆穿的危險。

艾墨兒用手把桌上的那盤 肝尖端到了安然面前,雖然兩人現在還未成婚,但是安然的喜好,艾墨兒已經一清二楚。

這道 肝尖的菜,是安然喜歡吃的。

桌子上的小公主和其他的人對于這種現象早已見怪不怪了。只要安然在這里,那麼艾墨兒的所有事都是在以安然為中心的,這在來到清涼山兩個多月以來,眾人早已見的多了,此刻見那盤 肝尖到了安然的面前,幾個人也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微微的笑了笑而已,甚至連小公主都沒有說打趣的話。

「和你說過幾次了。」艾墨兒那兩條好看的沒有微微的皺起,顯然安然那略微還有些蒼白的臉色讓她很不滿,「欲速則不達。這道理你都知道,可我看到上山這一陣子,有幾天你不是把自己弄的筋疲力盡的?」

正在吃飯的小公主咽下嘴里的飯菜,歪著頭沖愛人眨了眨眼楮,忽然笑道︰「安大老爺啊,您老一定得保重身體啊,艾姐姐都說你老是把自己弄的筋疲力盡的,要知道有那麼句話叫做什麼盡而亡的啊。」

說完很是暖味的沖著安然笑了笑,然後眼楮又往下瞄了瞄。

安然端著碗,正在往嘴里趴著飯,听到小公主的話本來還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抬眼看了小公主一眼,此時看到小公主那帶著暖味的笑容以及那向下面瞄的眼神,在想想她說過的那什麼盡而亡的話,頓時猛吸了一口涼氣。

可是他忘記了此時他的嘴里塞滿了飯菜,這一猛吸涼氣不要緊,一下吸進去了不少的飯粒進了氣管。

安然慌忙轉過頭,對著地面一陣咳嗽,本來還略顯的蒼白的臉色因為急劇的咳嗽,而變得血紅。

坐在一邊的艾墨兒、嫣兒以及溜溜都不明所以,不知道為什麼小公主說的那怪模怪樣的幾句話加上那怪怪的笑容,會讓安然的反應這麼的大。

艾墨兒疑惑的看了看小公主一眼後,看到安然在一邊彎腰咳嗽的厲害,忙放下手中的碗筷,伸手去拍安然的後心。

許久之後,安然才止住了咳嗽,回身放下手里的筷子,從袖子里拿出手帕,擦拭著額頭上些微的汗漬個嘴角的飯粒,怒視著小公主,道︰「你下次說話分個時候行不行?你這樣子忽然說這些話,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知道嗎?」

小公主怪笑道︰「我只是說了幾句很平常的話而已,只是某人他想的有些太多了,所以才會反應這麼的大,這麼咳嗽又能怪的了誰呢?」

「我好像最近沒有得罪過你吧?」安然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小公主的回答很干脆,「沒有。」

安然看了看小公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很有些無語,想了想還是覺得跟她較真實在不是一件劃算的事情,于是端起桌子上的碗筷,繼續低頭吃飯,並暗下決心,今天晚上在飯桌上,無論後面小公主再說什麼,他都絕對不接話。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小公主就又開始不斷的找話,只是安然下定了決心,無論她說什麼,只是吃飯,死活不肯開口說話,小公主連著找了幾次話不見安然接話,也覺得無趣,吃完飯後便徑直回房間去了。

等待安然吃完飯後,艾墨兒忽然說道︰「能听一句話嗎?晚上好好休息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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