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安然縱身而起,往王府內急掠而起時,是對他起攻擊或是偷襲最好的時機,那些人卻不知道為何一直要等到他走到這里,才對他起攻擊。
然而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個院子內不會有什麼不告人的秘密。換言之,如果有什麼不高人的秘密的話,也不會放在這里,因為這座小院在王府之中,顯得太過特別太過扎眼,就像是……一群白天鵝里有一只黑鴨一樣的特別、扎眼。
襲向安然的那道白光疾如閃電,只一閃便到了安然面前。
這時候的安然,全身的骨頭好像在這一剎那間俱都消失,他上身猛的往後一仰,跟著一只腳抬起對著白光的後面踹去,在袖子里的雙手同時彈出了兩道指風。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兩道指風不再出凌厲的尖嘯之聲,更無銳利的氣息流露,更準確的來說,就像是兩道淡淡的微風,只是速度快了些而已。
先是「喀嚓」一聲輕響,跟著接連響起「嗤嗤」兩聲,然後又有人悶哼了一聲。
安然還站在地上的那一條腿屈起,跟著一蹬,整個人向後滑去。
「噗通」一聲,襲擊安然的那人倒在了地上,然後是兵器落地的聲音。安然不再向後滑動,停下,慢慢的走到倒地的那人身邊。
那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跟安然之前見到的那些暗衛的打扮完全一樣,安然沒有說話,目光在那人露出的那雙眼楮上掃過,看到那眼楮里逐漸渙散的光,搖了搖頭,然後抬腳向小院的門走去。
剛剛走出兩步,前面又有白光如閃電般射來,左右兩邊又各有一道勁風襲來,安然兩手從兩邊抬起,然後向中間合攏,動作很快卻又輕柔,像是前面有一扇門,他要把門輕輕的推開,隨著那輕柔的動作,左右兩邊生起兩股陰冷的風,跟著他的雙臂一起,從兩邊向中間匯聚。然後,安然兩手猛的往後一收跟著再向前一伸。
隨著他那雙手的一收一伸,一個人影踉蹌著從黑暗處向他懷里撞來,安然側身一個邊腿把那人踢向了左邊襲來的那道勁風,同時上身一扭,雙手猛的對著右邊遞出,雙手中間生出一道白光。
「 」、「嗤」兩聲先後響起。
踉蹌著向安然撞來的那個人影被安然一個邊腿踢的飛起,撞向了左邊襲來的勁風,也不知道那襲來的是兵器還是什麼,那人影撞過去後再無絲毫聲息。而右邊的隨著安然雙手遞出的那道白光,一個人影翻著跟頭退去。
王府的其他地方燈火通明,照的各處精致都隱約見,唯獨這處特別到扎眼的小院,因為四周沒有一點燈光,到處漆黑一片。
安然眯著眼楮,收回遞出的雙手,也不看自己兩邊如今是什麼情況,抬腿繼續向院門走去。
他離這座小院的院門也不過六七步的距離,從剛才開始到現在走出不到三步,便已經遇到了兩波攻擊,盡管以肯定這里沒有什麼秘密,但卻很不想他靠近、走進這座小院。
越是敵人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就越是想方設法的也要去做,這個道理安然很小的時候在山里與那些野獸拼命時就已經懂得,此時他來到王府更不是來與老王爺或是小王爺品茶飲酒、暢敘友情,所以他明明知道只要他繼續邁步向前,就還會迎來很多道攻擊,卻依然向那道門走去,走的慢但是卻很堅決。
剛剛走出一步,剛剛右邊翻著跟頭退去的那個身影再次撲了過來,而與此同時小院緊閉的門忽然「 當」一聲被人從里面一腳踢飛,兩扇不大的木門正對著安然飛來。
安然橫著向右移出一步,一手成拳對著那撲來的人影轟去,另一只手一掌拍出,正對著那飛來的木門拍去。
忽然,響起了一陣密集的「嗖嗖」破空聲。
小院的院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架上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機弩,此時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所有機弩火力全開,射向了一個共同的目標,這個目標就是安然。
激機弩的人似乎就是要等到安然雙手各自對著不同的目標攻擊時,再把所有的弩箭激射而出,這麼做是沒有錯,因為在出攻擊之後,安然的心神必然會去關注自己攻擊的位置,此時生突變,多少會影響到他的思維與身體的反應速度。
然而,安然似乎也是在等著這一刻,機弩動,弩箭「嗖嗖」破空聲隨之傳出,安然的身影忽然晃了晃,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其實說起來,安然與小王爺手手下的暗衛們,應該算是熟人了,從安然來到神都後不久遇到試探他修為的那兩個黑衣人開始,一直到他出神都回烏集,一路上都在跟暗衛拼殺,對暗衛們有哪些手段,習慣用什麼樣的攻擊方式,他都了如指掌。相對而言,這些暗衛們理應對安然也一樣熟悉才對。如果現在在院內的暗衛對安然了解一些,就該知道他的身形一旦要是快起來的話,該有多快。
兩邊牆頭上激射出的弩箭,像是飛蛾一般,而站在院門外不遠的安然便是那點燭火,弩箭距離安然越近就越密集。
上百道弩箭射進安然的身體,一穿而過。那具身體被射成了篩子,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院內接連響起了重物倒地聲。
安然在弩箭射穿他留在原地的那道殘影時,就出現在了院內,在那些院牆後的人影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一道道指風不斷的從雙手間彈出。
沒有尖嘯聲,沒有銳利的氣息流露,有的只是一道道淡淡的微風拂過,那些被微風拂過的人影,連一聲悶哼都沒有出,一個個如同木頭樁子一般栽倒在地。只幾息的時間,兩邊院牆後面的二十幾個人影都倒在了地上,再沒有絲毫生息。
從這些人倒地時的情景來看,多半是被那些指風射殺。
安然收回雙手,轉身。
這時,一直漆黑的房間內忽然亮起了一盞燈,跟著,有笑聲響起,有女人的抽噎聲傳出。
安然蹙眉,抬腿走到房門前,伸手推開了房門。
這一次,再沒有人向安然動攻擊。
安然站在門口,看著屋內半躺在床榻上的那個男人,以及圍在他身邊的那幾個抽噎著的妖艷女子,沉默不語。
他雖然從沒有見過大周的王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推開房門看到這位男子的那一刻,心里就知道了這位男子的身份。再聯系到這座小院在王府的特別,以及他身邊的那幾位妖艷女子,和神都城里關于這位王爺的傳言。
在安然心里自然是愈的肯定,這就是那位王爺了。
王爺一手搭在身邊妖艷女子的大腿上,另一只手在擦拭著身前那位抽噎著的女子臉上的淚水,房門被推開,他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收回,仿佛安然是透明的,房門只是被一陣風吹開。
幾名抽噎著的妖艷女子做不到王爺那般淡然,心里更無法像王爺那般淡定,她們現在正是大好年華,正是人生最精彩的時候,有很多美好的事物讓她們眷戀。房門被推開,她們抽噎著的同時抬頭,目光落在了安然的臉上、身上,許是感受到了安然身上的殺意,她們更是驚恐不安,依偎在王爺的身邊,顫抖起來。
安然的目光不時的在王爺與那幾名女子身上掃過,王爺微微低頭目光在幾名女子大腿上游離,似乎對身邊生的一切事都不在意,似乎安然是透明的,或者是說安然只是他王府里一位忠誠的小廝,不會給他帶來絲毫的威脅。幾名女子本就驚恐不安,顫抖著依偎在王爺旁邊,此時安然站在那里目光一直在她們身上和王爺身上掃動,卻沒有說話,這讓她們更是驚恐到了極點。
沉默,有時也會讓人恐懼。
終于,有女子抵制不過心里的恐懼,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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