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房嫡女 第46章蓮花一舞驚天人

作者 ︰ 粗飯淡茶

有太子妃在場,諸人自是收斂了不少,滿堂鶯鶯燕燕都是其樂融融的模樣。太子妃看似和善,招呼著諸人吃點心,又是品茶說笑話,又是談論到了錦州後的風情軼事。蘇如絮因了是唯一一個當地人,月復中又有些詩書,引經據典,侃侃而談,也算出了些彩。如此笑了一陣子,書房那邊,太子議過了今日的朝政,朝這邊來了。

因是新站穩了腳跟,滄州還有沈家的余部要處理,京城的動向更是瞬息萬變,且錦州城內近日還有刺客出沒,是以太子的公務很是繁忙。然則今日這宴請,卻亦算「公務」,及至處理完緊要事物,秦懷瑾便換了件常服,往湖邊而來。

在場諸人,有多半家世並不算高,若非有了這亂世,只怕一生都未必能接觸皇家貴子,是以頗有些激動。再見太子殿下年少風流,氣質爾雅,更添了一通小鹿亂撞。

「因了公務繁忙,倒是讓大家久等了。」秦懷瑾見了諸女,笑得如沐春風,一席杏黃的寬袍愈發襯得君子如玉。

諸女忙起身行禮,待太子落座後,仍是都站在一旁。

「今日是太子妃請的私宴,不必這般拘于禮數,都坐下吧。」太子說罷,林家與葉家的那幾個先一步坐下,其余人見了才敢坐下。

如此人便算是齊全了。恰巧到了晌午,太子妃又傳了膳,諸女方才吃過了點心,又是太子面前,俱只吃了一點。蘇芷晴天生不嗜甜,方才的點心又多是甜膩,如今月復中正是空空,卻也吃不了幾口,便跟著放下了筷子,頗有些遺憾。

她也有許多日未曾吃過這等美食了。

新鮮烤孢子肉,腌鹿舌,蜜蒸熊掌,俱是山珍……

錦州地處北地,南邊的供應雖然斷了,滄州營卻時常進山林打獵,那些個山貨自是源源不斷的運了過來。

雖說眼下正要求節儉,但這關起來門來的事,尋常百姓哪里知道。

過了一會兒,撤了午膳,侍者們又端上八樣甜點,八樣咸點,沖一壺碧螺春,諸女捧了茶,更是談笑風生了一陣。

隨後太子妃才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諸位姐妹難得聚在一起,只說話吃點心未免無趣了些。可有人願意出些節目,娛樂一番。」

此番來此所為何事,諸女俱是知曉,如今終于到了關鍵時刻,不禁都是面面相覷起來,很是有些躑躅,拿不準是該一鳴驚人好些,還是待後面發力好些。

正是沉默的時候,排在最遠處的孫慧芳突然起身行禮,輕聲道,「臣女願為殿下和太子妃獻舞。」

孫慧芳如今也不過十四歲,生的小巧,一張臉稚氣未月兌,身形亦是窈窕,听她敢這般說,太子妃道,「早听聞孫家妹妹精于舞技,未料到這般早便見著了。」

「不過一點微末伎倆,只怕要叫太子妃見笑了。」孫慧芳邊說道,臉頰邊便生出一抹紅暈來,「臣女這支舞名為步步生蓮,本是前朝宮嬪所創,後卻失傳,臣女尋訪名師,搜集傳說,得了些片段,又經彩排,才有了今日一舞。那舞曲亦已失傳,如今這一首,卻是劉蓉姐姐所作,也請殿下與太子妃準劉蓉姐姐來彈奏此曲。」

劉蓉听孫慧芳如是說,忙起身行禮。

「你二人有這等才情委實難得,自是要準了的。」太子妃笑道,「來人,去將我那焦尾琴取來。」

「琴是上古名琴,曲是上古名曲。今日當真是風雅到了極致。」太子亦是饒有興趣道。

隨後孫慧芳離席,去換了衣服,劉蓉則坐在一旁,調試古琴音韻。

但聞幾聲喑啞聲調傳來,不少懂行的女子皆是露出欽羨和贊嘆的神色,便是蘇如絮亦忍不住道贊嘆道,「此等音色,不虧是上古名琴。」

蘇芷晴卻是不理會那些的。黃氏本就不善此道,蘇芷晴自幼也不曾接受什麼燻陶,其後幾年跟著教養嬤嬤,好不容易有了些常識,便也過去了。黃氏本就不願蘇芷晴高嫁,只尋思著在蘇之合的同僚又或者黃家的舊友里選一個。

武將出身的人家都是不拘這些的。

然則到了此時,蘇芷晴那心不在焉的模樣,便有些牛嚼牡丹的味道了。趁著周圍諸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劉蓉膝下的琴上,她悄悄拿起了筷子,不著痕跡的夾了個蒸餃塞進嘴里。一抬頭便撞見秦懷瑾含笑又帶著點揶揄的目光,讓她頗有幾分尷尬。

隨後孫慧芳一身淡粉舞衣,廣袖翩翩,仿佛一朵美麗蓮花般停在了涼亭不遠處的台子上,其後琴聲起,她肢體柔軟,那腰肢擺動之間,仿佛將那琴聲以自己的身形表達了出來。

當真猶如一朵綻開的蓮花,姿態婀娜,美得令人窒息。

但見她手腕腳腕上皆是系了鈴鐺,每走一步,便叮當作響。孫慧芳邊舞邊往涼亭這邊走來,雙手不斷翻滾,猶如兩朵綻開的蓮花,隨著她的步調離著眾人越來越近,果然是步步生蓮。

及至一舞畢,在場諸人才皆是呼出一口氣來,都是看呆了的。

「好一曲步步生蓮。」至此,便是太子看向孫慧芳的目光也變得不同了些,太子妃卻是笑容依舊。

「確實是一場好舞。孫家妹妹有心了。」

孫慧芳臉上的笑意已是掩不住了,急忙行禮退場。

林家六娘亦是善舞,今日本是備了一曲,然則有孫慧芳珠玉在前,幾個擅長跳舞的姑娘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至此,為太子與太子妃獻藝的主題才算又凸顯了出來,其後,劉蓉又單獨奏了一曲高山流水,葉三娘則清唱了幾首曲兒,另有幾人獻上了自己的繡品。其後,太子妃見有些面色不佳的,便道,「大家且先潤潤喉嚨。我且听說了,在坐諸人不少都是才名在外的,既是多才女,自是免不得要吟詩作對的。今日孫家妹妹一支步步生蓮叫人贊嘆,我等又是在這荷塘邊兒談笑風生,這題目不若便選蓮花或者荷花,姐妹們以為如何?」

太子妃這般說,卻是存心要給自家人長些臉面的。

林家書香門第,詩文底子自是比旁的人家厚些。此番太子至錦州,已然給了那些武將太多信任,林家隱然便要落到葉家後頭去了。是以,早在辦宴之前,父親便尋過自己,要求她必須在六娘和九娘間選一個,入太子行宮。

六娘性子驕橫,九娘卻是年少老成,太子妃自是願叫九娘來的。九娘與太子妃一般,尤善詩文,是以太子妃提起這一遭卻是有意想叫九娘子露露臉,日後與太子說起人選,也好提些。

葉家三娘听出了太子妃的深意,不禁偷笑得看六娘子,口中卻道,「叫太子妃見笑了。旁的便也罷了,這詩詞歌賦,我等朽木不可雕的,卻是不敢班門弄斧的。我便畫一幅畫來應景的。」

如此有些不精詩文的亦是附和,要畫畫或是寫點東西。

蘇芷晴便選了畫畫。她肚子里委實沒那般多的墨水,若是自己作詩,免不了就有些太差,若是去搜刮唐詩宋詞里的名句,又有些過分展露頭角,是以便選了畫畫。她畫技平平,倒是不上不下的很。

蘇如絮卻是選了作詩的。

隨後,太子妃便著人撤了桌上茶點,又分發了筆墨紙硯,一時之間,但見荷花掩映間,涼亭里聘婷女子個個都是眉頭微蹙,凝神細想。

蘇芷晴落筆隨意,隨手畫了荷花荷葉並兩只鴛鴦,落筆稀疏,先一個結束。

其余幾人卻是苦思冥想,只蘇如絮倒是眉目淡定,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在宣紙上寫了一首小詩,一手簪花小楷,尤其扎眼,且還借了蘇芷晴的朱砂,在詩旁花了兩支蓮花,很是漂亮整潔。

這檔口,但見林家六娘左思右想,九娘則是氣定神閑,一盞茶過後,詩詞畫都好了,又由宮人統一交到太子與太子妃處,夫妻二人品評半晌,才終于選了出來。

竟是林九娘與蘇如絮並列第一,畫工的頭籌則給了葉五娘。她一手大寫意筆法,按著她這個年紀,倒稱得上是功力深厚了。

評出了頭籌自是要品評的,兩首詩到蘇芷晴這兒,卻是險些叫她嗆了口唾沫。但見蘇如絮交的那首所寫︰移舟水濺差差綠,倚檻風搖柄柄香,多謝浣紗人未折,雨中留得蓋鴛鴦。

此詩卻當真不是蘇如絮所作,乃是蘇芷晴早些年被學堂先生煩的太甚,便交了這樣一首詩上去。詩是多年前她還未穿越時背過的,也不知蘇如絮從何處輾轉得來了這首。林六娘費勁了心思,卻是什麼也沒得到。葉家五娘自是不免面露得意之色,悄悄與林六娘交了一個眼神,又雙雙錯開。

只不過一個得意,一個則是氣急。

挨個選了頭籌出來,太子妃便著了侍者,將早已備好的彩頭取了出來。但見五枚顏色各異的水晶蓮花簪放在托盤上,在陽光下掩映生輝,很是搶眼。

其顏色有赤黃藍綠紫五色,太子妃將赤色給了孫慧芳,黃色給了劉蓉,藍色給了林九娘,綠色給了蘇如絮,紫色給了葉五娘,算是給這乞巧節有了個結果。

蘇如絮得了這蓮花簪,面上掩不住的興奮,亦是挑釁般的瞧了林六娘一眼。若說葉家五娘素來和林六娘你來我往慣了,一時落了下風還算忍得了。蘇如絮這般「小門小戶」家的民女卻是叫林六娘真真怒火中燒。

她好不容易壓下心中怒火,推說解手,便要離席,卻听旁邊的林九娘譏笑道,「今日是太子的大事,姐姐莫要胡來。」

林六娘最恨九娘子那不陰不陽的口氣,怒極反笑,「姐姐不過是去解手,妹妹說的什麼,姐姐真真是听不懂了。」說罷,林六娘便走了。

品完了詩詞,太子妃又道︰方才姐妹們吟詩作畫之時,我著人備了些新鮮蓮子,做了羹湯,妹妹們也該是口渴了,我已著人送過來了。」

說罷,已有侍女上來收拾散落在桌子上的筆墨紙硯。

但見一侍女走到蘇如絮身邊,笨手笨腳的收拾一通,卻是手下一松,大半墨汁便倒在了蘇如絮的襦裙上。

蘇如絮半聲尖叫壓在喉嚨里,好半天才憋了回去。太子殿下在此,她又怎能顯得這般不穩重?只一身衣裳髒了大半,蘇如絮氣的渾身發抖,想起林六娘離去時憎恨的一眼,她幾乎可以確定這是那女人搗的鬼!

「笨手笨腳的奴才,還不快下去。」自家僕從弄髒了客人的衣服,太子妃很是不高興的皺緊了眉頭,隨後喚了貼身伺候的宮女,帶蘇如絮下去換衣服。

蘇芷晴本是想跟著的,然則卻被攔了下來,「你們姊妹若是一起離席,倒叫我這個做主子的顯得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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