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彥熙望著欣喜異常的父皇,頓時明白這個「禮物」讓這位皇帝有多麼高興。大戰之下,女人跟珠寶銀錢土地等一樣,都是戰利品。楚彥熙黑著臉,不忍地別過頭去。他實在不屑這樣去討好父皇,著實不是大丈夫所為。
「這是蘭夏王的小女兒蘇赫巴魯原純,獻給吾皇做禮物!」海正清湊上去諂媚道,「吾皇瞧著還行?」
「你這老家伙!」楚凌曦哈哈大笑,隨之沖左右道,「傳旨下去,封蘇赫巴魯原純為純嬪,賜居承乾宮!」
蘭夏族的美女果真天下第一,只是單單一眼,就足以讓楚凌曦動心。可楚彥熙陰沉著臉不說話,略帶同情地看著原純淚如雨線。可他又能怎樣?皇帝已然下了旨,她不再是蘭夏部的公主原純,而是大燮上清皇城中的純嬪娘娘了!
楚凌曦得了美人,心情大好,回到上清皇城宴開三天三夜,邀請王公貴族和五品以上的官員。得勝歸來的楚彥熙倍受矚目,大臣們與之頻頻舉杯歡慶。
大醉歸來的楚彥熙跌跌撞撞,被言子文和寧嵐扶著。俊美的臉上還未散去戰場的風雲變幻,醉態朦朧中還帶著幾分不悅,見了燕琳若等人,只做淡淡一笑︰「琳若……我,我回來了!」他並不自稱「本王」,只是以舊稱自居。
「妾身等恭迎王爺回府!」燕琳若攜了家眷跪地行禮,只听,楚彥熙懶洋洋道︰「都起來吧!」他環視過諸人,並沒有看到韓言語,略是一怔後又發問,「言語呢?」
「回王爺的話,寧妃產後一直虛弱,下不了地,所以未曾出門迎接王爺。」燕琳若徐徐道。
「我去瞧瞧她!」說著,他踉蹌著要往二房去,誰知腳下步態不穩竟差點跌倒,燕琳若忙指揮著言子文趕緊扶著。她又沖雪歌使了個眼色,一向善于察言觀色的雪歌立刻懂了,上去攙著楚彥熙往前走,一面魅聲道︰「王爺醉得厲害,妾身給您準備了醒酒湯,您且喝一碗,再去看寧妃姐姐,好不好?」
「就依你了……」楚彥熙慵懶答著,一步三晃地往三房去。言子文將他扶上炕,就給雪歌轟了出去,她解下了外衣,只穿著貼身的小襖子,媚笑著靠上楚彥熙的身畔,沖著他呵氣如蘭膩聲道︰「王爺,妾身伺候您,如何?」
「醒酒湯在哪里?」楚彥熙合著眼低聲發問,「頭疼的很!」
雪歌氣得發昏,登時跳將起來狠狠剜了他一眼,撅著氣端起那碗醒酒湯送過去。楚彥熙酒喝得太多,竟一下支撐不起來,歪在炕上哼道︰「端過來……」
雪歌取了一把調羹,一面攪動一面沖著碗吹氣,她正舉碗就嘴嘗了一口冷熱,門卻突然被踹開了!珠兒衣衫襤褸渾身破爛地被言子文扶著,沖著雪歌厲聲嘶喊︰「潑掉它!不能喝!」
楚彥熙一下子驚醒,騰地一下坐起身,只看見珠兒遍身髒污神色驚恐又疲倦異常,她似是用盡了全部力氣喊完了話,雙膝一軟昏厥在言子文臂彎里,失去意識之前還喃喃著︰「有毒……有毒……」
雪歌大為驚詫,碗失手掉在地上,登時將青磚地刺黃了一片!雪歌下意識想要嘔出嘗進嘴里的醒酒湯,卻只吐出半口,余下的潤進了嗓子里!
「救命……救……」雪歌想喊,可是她究竟是喊不出來,嗓子就像失去了聲帶,連氣也提不上來。
「快,快去請大夫來!」楚彥熙大吼,「子文,命人封鎖前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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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昏迷不醒,發著高燒。她從郊外的樹林里醒來,發現自己腳腕被捏斷,但她一心惦記著韓言語和楚彥熙,拼勁往長安的方向爬去。一直爬了幾里地,才上了官道。隨後,她被附近的鄉民發現,幾個好心的鄉民用騾車將她送去長安,又給了她一柄榆木桿當拐杖。珠兒就這樣一路艱難的回到寧王府,她來不及稟告燕琳若,听說楚彥熙已回了府,趕緊往三房去,還好來的及時,才沒釀成大禍。
她用月兌了力,昏厥過去再沒能醒過來,發著高燒還胡言亂語。燕琳若听說此事後,趕緊請了徐太醫入府給珠兒瞧病,給雪歌驅毒——幸好雪歌喝得毒液不多,未曾致命,只是嗓子被毒液侵蝕,恐怕再也不能唱歌了。
「可惡,到底是誰要毒害本王!」楚彥熙雷霆震怒,命人徹查此事。府兵搜遍了闔府上下,也未曾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唯一不見了的是府里三房的丫鬟藍茵,此女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所有的物品都好好放在原處,只是人不見了。
「通知大理寺徹查!」楚彥熙轉頭看著燕琳若,狠狠道,「府里竟出了這樣的事!」
燕琳若听了,急忙跪地請罪︰「請王爺息怒,都是妾身的不是!竟沒能看出這丫頭的鬼來!」
「只怕珠兒知道實情,」楚彥熙冷冷抬起眼對燕琳若道,「告訴徐太醫,用最好的藥給珠兒,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歸報!」
燕琳若點頭應了,言辭切切︰「是了,珠兒這丫頭真是個福將,一次次立功,她這次不僅救了爺的性命,也是妾身的恩人,如若王爺有個什麼好歹,妾身也不能活了!」這次她倒是哭得真切,楚彥熙差一點身中劇毒,得知消息之後,她嚇得花容無色。
楚彥熙見她哭得淒然,氣兒不禁消了幾分,柔聲安慰道︰「這不是沒事嗎?好在有這個丫頭忠心護主。別哭了,你哭腫了眼,我也心疼。」
燕琳若不言,兀自垂淚嚶嚶,楚彥熙起身擁著她輕聲安撫,又道︰「這不是好好的麼!對了,翊琰可好?兒子降生這麼久了,我還未曾看過一眼!」
燕琳若又哭了幾聲,才依依忍住,傳了女乃娘將楚翊琰抱來與楚彥熙看。孩子已快半歲,眉宇間極似楚彥熙,皮膚瑩白發亮,真是個漂亮的孩子。楚彥熙一見便愛憐不已,從女乃娘懷中接過,輕吻他的額頭︰「好兒子,讓父王抱抱!」抱了一會兒,才略帶驚喜地說著,「這真是我的孩子嗎?都長這麼大了!」
「瞧王爺您說的,不是您的兒子,難道還是別人的嗎?」燕琳若破涕為笑,略帶幾分驚奇,「喲,世子倒是不怕生呢,可見是父子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