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的自是青衣,她由于靈力枯竭身乏體軟,本以為不過是件小事,桑娘處理便好,誰知她還坐在院中,便听那些人在外胡言亂語,甚至打算公器私用,拿捕快身份壓迫自己,再加上鸚哥本就對他們不滿,一陣抱怨之前他們怎樣怎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也不顧自己現在虛弱的身子,站起身來,抬腳便往門外走去。
不過兩個衙門的小吏,什麼時候連我的人也能欺負了!
等走近了,便又看見桑娘面上隱忍的怒意,再看一旁胡為臉色更是難看,不由地十分頗為難受,要不是顧忌這兩人是他的兄弟,桑娘二人哪會容他們幾個跳梁小丑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什麼時候,他們連在自己家中都這麼小心翼翼了?
「秦姑娘?」方密一見青衣露面,頓時又驚又喜,然而神情中卻帶著些許官吏的倨傲。
「秦姑娘,我們希望你能同我們回一趟衙門,記錄一下這次飯菜中毒案件的經過。」林正見方密那傻樣,感覺打著官腔接話道。
「哦?」青衣聞言,面上卻顯出一絲似笑非笑地表情,「飯菜中毒案件?這些個都是在拾位居吃中毒的?」青衣說完,眼神清冷地掃了一下圍著食居七鬧八壤的人。
「當然,說,你們是不是在食居吃飯中毒的?」方密見青衣面上根本沒有出現他們期許的畏懼、驚慌,甚至連一絲憤怒都沒有,頓時有些底氣不足,大手一揮,就听圍在周圍的人又此起彼伏地叫了起來。
「就是,我昨天才吃壞肚子的……」
「就是,我也是……」
……
青衣淡淡地看著面前或幸災禍、或一副小人得志模樣的人群,忽然勾起嘴唇笑了一下,
「你說你昨日在我這里吃飯中毒的是吧?」青衣看著那個灰色麻衫的男子,溫柔地詢問道。
「啊?對,對,就是,我就是昨天在你這吃飯中毒的。「那男子被青衣的語氣嚇了一跳,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
「你們也是嗎?「青衣聞言,笑著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用十分笑的目光看著方密二人。
卻說方密二人被青衣那帶著冷冷笑意的眼神看出了一身冷汗,這群蠢貨,這幾日食居都關著門,你們哪吃的!
「噗嗤……」連一旁原本氣鼓鼓的鸚哥都被逗笑了,這是哪找的一群傻瓜啊!
「方捕頭,我記得這兩日,我們食居是應您的要求關了門啊,不知這些個吃錯了東西的百姓是在哪吃的我們食居的飯菜啊!」青衣說著,臉上的表情更加神秘莫測,也不知是氣的,還是笑得。
听得青衣所言,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沒過一會,那原本還叫囂著是是昨日飯菜中毒的幾人立刻又換了口徑,通通理直氣壯地將日期改成六日前,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青衣表情不變,這種人,實在不值得自己生氣,只是,那冷眼旁觀、意欲將賴皮進行到底的兩人,卻實在是有些讓人惱火。
「不管怎樣,還是秦姑娘跟我們走一趟。」不敢看對面幾人譏誚的眼光,林正抱了抱拳,硬著頭皮大聲說道。
「哼~」青衣不由氣笑了,她在人間按照人間的規矩說話做事,並不是害怕惹上什麼麻煩,而是覺得,人間既然給了自己棲身之所,那麼自己理所當然也應當尊重這里的規矩,但這並不表示她畏懼于誰,相反她只是想在這長街窄巷中享受萬家燈火帶給她的溫暖。
「嘻嘻,姐姐,我還從沒有見過臉皮像他們這麼厚的,嘻嘻,他們是捕快嗎?我怎麼覺得連東巷的潑皮李都還要不要臉!」鸚哥笑嘻嘻地看著二人的窘態,天真無邪的臉上滿是不屑的謔色。
「二位,如果食居的飯菜真讓百姓吃中了毒,我想過來請妾身的就不是你們二位了,當然,如果兩位是看在往日情分上過來喝杯茶,青衣還是十分歡迎的,剛剛的事,就算大家開了個小玩笑。」青衣笑笑,語氣頓了頓,見二人面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又不慌不忙地補了一句,「當然,如果二位是存心過來鬧事的,那也別怪青衣不講情面,翻臉不認人!」青衣的聲音本就清冷,涼涼的跟一陣寒風刮過似的,此時由于生氣,語氣一字一頓甚至帶上了一絲厲色,微一拂袖,原本鬧哄哄的人群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說話。
方密見青衣如此不給面子,頓時氣得臉色鐵青,張嘴就想罵人,哪只還沒出聲,就听見人群中出一聲驚呼,而自己的右臂也出一陣尖刺的疼痛,方密扭頭一看,就見林正使勁拿手掐著自己,頓時大吼道︰「你干什麼?」
人群被他這麼一吼,也瞬間安靜了下來,看了他一樣,又把頭給扭了回去,竊竊私語地對著食居指指點點。
方密皺眉,怎麼了這是,卻見林正一臉嚴肅地示意自己回頭看,方密有些狐疑,又有些不耐煩,幾個女人還能鬧出花來,要不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才不會這麼客氣,這女人,哼,竟然敬酒不吃……
「這……」方密一下子驚呼起來,明明剛才他們眼前看到的還是食居廳堂中整整齊齊擺好的方桌長椅,然而這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那明明曾經存在的東西當著眾人的面,在眨眼間全化成了紛飛的臼粉,而剛才,除了青衣,誰也沒有靠近那廳堂中的桌椅,青衣當然也沒踫觸,只是對他們揮了揮袖……
方密此時原本就微沉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如鍋底般焦黑,一雙虎目一眨不眨地盯著食居的大堂,他不相信,不論那人武功有多高,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悄無聲息地將所有的桌椅全部震碎,更何況,這才幾息的功夫?秦衣,一個女人,她有這樣的本事?
林正臉色頗為凝重地看了看食居門口依舊言笑晏晏的桑娘和鸚哥三人,青衣早在桌椅脆裂的前一刻便佛袖而去,這次,看來他們是小瞧了他們,不,他們,是做錯了事……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百姓異樣的眼神,林正越覺得心間苦澀,他們不過是想請大哥愛慕的女子過去看看他,她明明知道,為什麼不願意去?大哥,都要走了……
「好了,看了這麼半天戲,大家都累了吧,這幾日食居為了避嫌,沒有準備飯菜招待大伙兒,就不請各位進來用膳了,不送!」桑娘看事情也差不多了,該說清的也說清了,于是眉彎如月地笑了笑,和氣地說笑了兩句便打算送客了。
方密見桑娘說笑了兩句便施施然離去,食居大門敞開,半點不懼有人此時敢闖進來的樣子,嘴唇微動卻說不出話來,圍著的潑皮們見正主兒都走了,互相看了幾眼便把目光小心地投向林正二人。
「二位官爺……」開口的是一名面色蠟黃的瘦高個兒,看樣子似乎的這群人暫時的領頭兒,他們本是懵里懵懂被這二位官爺突然請來鬧事的,自己都還沒明白到底是要干嘛,只是說讓他們聲稱在這家店里吃了有毒的飯菜,說若是事成,沒人賞十個銅板,有錢自然干,更何況還是兩位官爺請他們的,只是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是算成了還是沒成啊?
「看什麼看,從哪來給爺從哪滾回去!」方密現在一肚子火,滿滿的卻不能沖罪魁禍泄,此時听人一開口,頓時滿月復怒火全朝那人轟了過去。
「是,是,是,馬上就滾,那之前,二位官爺說的賞錢?」本就是市井潑皮,打罵于他們不過是常事,如今如方密罵上兩句,他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他是看得出來,這位爺被剛剛那位姑娘氣得夠嗆,只是,那人暗自撇撇嘴,一個大男人,還是的捕快,竟然強逼幾個弱女子,真是,還官爺……不過,想是如此想,拿錢才是最重要的,于是面上的表情越恭敬謙卑。
方密脖子一梗,張口就要大罵那人,還好一旁的林正拉了他一下,這事本就是他們強人所難,現在周圍不止有他們找來的人,不少百姓也看著了,再把事情鬧大,他們不好收場了。
「給,這是你們的賞錢,拿了就趕緊走吧。」林正暗自又給那幾人使了個眼色,如果今天這事說出去,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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