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十七歲時,收養他的叔叔去世,他高中沒讀完,只得輟了學,一個人外出打工養活這個家。後來,有人介紹他去幫一個基層單位做飯,他工作踏實,人又機靈,又加上他的人緣好,在一批招工中,他在計劃小工之列,由于他的勤學苦練,又肯吃苦,不久就被升為副職,後來又被上級領導看好,被選拔至市里工作,我們倆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
「你知道的,當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不是他的輝煌,而是他在某些方面的軟弱,而被賦予同情心,才產生愛情,我就是在這樣情況下愛上他,並以身相許。
「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工薪階層,收入不高,有一天,他說沒有文憑,很難升到一個理想的職務,不甘心一輩子這樣平庸無為,他想自己做事,他說他看好了服飾化妝行業。我了解他的,他是那種認定了什麼就一定要做下去。我支持他,並告訴他,如果你干得不成功,還有我這份職業,我們都不會餓著。創業伊始,我幫他籌措資金,還幫他買來了各種成功名人的成功經驗的書籍,天天讀給他听。而且一舉一動都照書而行。後來,我也辭了職,我們一心一意地做起了這份自己的事業,那也是我們最甜蜜的日子。後來,他成功了,在娛樂圈子,用捐款修路建橋和希望工程,使他結交高層領導,認識各行各業的女人,眼界寬闊了,那種窮困的劣根也漸漸地包藏不住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只不過是選擇了他喜歡的生活方式。」
「你真的不恨他?」
「我希望他幸福美滿!如果我見了那個叫婉兒的女孩子,我會告訴她好好珍惜。畢竟不象我和他只注重奮斗,沒來得及享受和珍惜。把人生大好時光盡付于艱苦創業之中。」
「葉媚,我沒有看錯你,經歷了這麼劫難,你們有跨下去,也沒有因愛而恨世上一切男人,而是你更加豁達成熟,我們應該好好慶賀一番才是。為了你的劫後新生,我們干杯!」
樂子然在茶館門口與葉媚分手的時候,還沒有忘記告訴葉媚,明天別忘了去應
試的事宜。
樂子然回到家里時,紅酒已經在體內起了化學反應,有飄浮入雲的感覺,而且這些天,葉媚的事已經有了水落石出,她可以輕松舒暢地休息一下了。
她在鱷魚手提包里面找到了鑰匙,卻怎麼也打不開家門。她感覺頭微微有些暈,就蹲下來休息。
忽然,樂子然看到從家里面走出一個年輕嬌好的女孩子,她以為是自己的眼楮有些問題,就揉了揉眼楮,不錯,就是這個女孩子從自己家里走了出來。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趕快推門進去,這時她看到邵君正趟在床上。
「你怎麼向我解釋?」樂子然平靜地說。酒也醒了大半。
邵君顯然是沒想到她能這個時候回來,嚇得趕快從床上坐起來。因為剛才在樂子然坐下來的時候,他以為樂子然已經離開了。
「你都看到了。」邵君也平靜地說。
樂子然沒有說話。
「我們已經好有一年多了,她這次懷了孕卻不肯做,死活要和我結婚。」
「你打算怎樣?」樂子然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還以為你會大哭大鬧而主動退出,沒想到……。」邵君說這話的時候低下了頭。
「為什麼你這樣對待我?」樂子然臉色很紅。
「剛開始我一直回避,後來連我沒有想到,就到了今天,她是很認真,我沒有辦法。」邵君說,「樂子然,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那我們就去辦個分手手續吧!」
「別這樣,樂子然,我再想一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我不想和你離婚,我愛的是你。我想和她分手,可是我一直擺月兌不了她。」邵君說的時候注意到樂子然的表情。因為她想到為什麼這個女人不象別的女人一樣又哭又鬧,又上吊來嚇唬他,他想如果是這種情況要比她現在的平靜容易解決得多。他看到現在的樂子然反倒沒了主意。
「你答應只要擺月兌她,你就不會和她來往了嗎?」樂子然還是很平靜地問道。
邵君點了點頭。
樂子然第二天來到邵君的公司,她不費周折見到了這個女孩子,顯然,這個女孩子的身體有了明顯地變化。樂子然看見她,就想起來她的丈夫同眼前這個女孩子在床上的情景,眩暈得直想吐,但她只是強忍了忍才沒有吐出來。
「是邵君要我來見你,由我來陪你去醫院引產,這是邵君給你的補償費。」樂子然說著把二萬元的現金放在女孩子的面前。
「不,我不要錢,我要邵君,他答應娶我,我不信,我要見他。」女孩子哭著說道。
「這是邵君電話,你給他打。」樂子然說著就撥打了邵君的手機號,遞給女孩子。
女孩子拿著手機說著話,就哭了,然後就跟著樂子然乖乖地去了醫院。
樂子然為她掛了號,婦產科醫生讓女孩子躺在手術台上,做了內診檢查問︰「這是雙胞胎,你不後悔?」
女孩子沒吱聲。
女醫生開了手術單給樂子然,樂子然去交手術費。
樂子然開完手術費回來的時候,卻不見了那女孩子。醫生說她去了洗手間。
樂子然去了洗手間,哪有女孩子的影子?
邵君這天回到家里,說女孩子不辭而退,公司已經為她除了名字。邵君說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並沒有正眼去看樂子然。
蹤影的身影卻總在夢里出現。夢境時里的蹤影年少溫存情意綿綿,她和他一起生活在一個古老的小村子里,倆人安靜又幸福,有時候蹤影外出,樂子然總是安祥幸福地等著他,而回到家里時,蹤影總是在床上躺下來,樂子然去為他做飯洗衣,而這種夢境又不止一次出現。這令樂子然想到是否真有前生來世。她開始懷疑她和蹤影是不是前生是夫妻,有人看到有三生石,那是由愛神把他們的名字刻在這石頭上,于是就可以生生世世為夫妻,樂子然真的願意走遍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找到那個刻著他和蹤影名字的三生石,她深信,蹤影和她的名字一定上在一起的,她相信這個感應。
這天晚上,皎潔的月光鈄鈄地從窗口照進窗上,風輕輕地吹動樹葉發出輕微的響聲,像是一個人在傾訴著什麼,而每當這時候,這種情景出現的時候,總讓樂子然想到一個人,這個人總讓她的意識醒著,然後猝不及防地進入到她的身體,使她強烈地想見他。
樂子然小時候听大人們講故事,說是如果前世許下了生生世世的夫妻願,那麼,是不是只有在找到這個人以後,才能過得幸福和甜蜜,否則永遠都不會得到幸福?
樂子然這樣想著就進入了一種模模糊糊的境界︰那是一個奇怪的境界,她突然想起有好長時間沒有回過她和蹤影的那個家了。想見蹤影的沖動是從未有過的強烈,她匆匆忙忙地趕回家,而那個家正是在夢中出現過幾百次的家,古老而寬敞的院落,年輕的蹤影在家門口佇立而望,因為想她,頭發也沒有心情理,樂子然看到這些,憐惜之情油然而生,用手撫著他的長發,看著蹤影那一雙溫柔的眼楮說︰「頭發長了,該理了。」
接下來是蹤影的母親和家人的熱情,蹤影有個兩歲的小弟弟,光著**在地上亂跑,蹤影的母親告訴樂子然,自她走後,蹤影不求上進悶悶不樂,這下回來就好了。可是當樂子然去找蹤影時卻到處沒找到。
樂子然從夢中醒來唏噓不已。
會不會是蹤影又遇到什麼困境了?因為她每次做這樣夢的時候,總有一些事發生。
她想,她不該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夢,眼下盡是和邵君的纏繞。怎麼有此閑情在夢中和蹤影約會,難道邵君和她的夫妻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
晚上,邵君又加班未歸。
她給蹤影打電話,听到的是關機。她不顧一切地趕到蹤影門口,急煞地叩響了蹤影的門。
剛打開門,樂子然就看到蹤影衣著不整地站在門口,樂子然心里一股愛憐之情油然而生。她一下子撲到蹤影懷里,眼淚禁不住涌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你會的,我終于等到你來了。」蹤影邊說邊把樂子然放在床上,解開她的衣服,兩個人激情一發不可收。就在兩個人到達同一高度的時候,蹤影說︰「樂子然嫁給我,嫁給我,你是我的一切,沒有你我活不下去,我的今生不能沒有你。」
當兩個人精疲力竭的地躺在那里時,偶然看到,床上有一藥安眠藥,問蹤影這是為什麼?蹤影支支吾吾,樂子然又看到還有一個正在開頭的信,明白了一切。
「你怎麼那麼傻呀?」
「一個人的時候,我無法忍受孤單,這個世界對我是無望的。」蹤影說。
樂子然說︰「蹤影,找一個人好好地過日子吧,人生有限,不可能沉耽在過去,好不好?」
「不要告訴我這些,我永遠等你!直到你答應我。」蹤影堅決地說。
「可是,我們是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只能遙遙相望,你就放棄這個念頭吧?」樂子然說感傷地說道。
「你信不信有前生來世?」蹤影問道。
「干嗎問這個?」
「我常常做夢,夢見我們前世是夫妻。」蹤影說。
「日有所想,夜有所夢。蹤影,夢畢竟不是現實,如果你相信來世,那我們就等到來世吧!」
「不負今生今世,才有意義。」蹤影說。
「如果你這個樣子,我不會安心,我們兩個誰都不會幸福,忘記我,從頭開始,你一定能找到幸福歸宿的。」樂子然說。
「你告訴我,你過得幸福嗎?」蹤影拉著樂子然的手問道。
樂子然沉默不語。過了一會說︰「我只想要一個完整無缺的家!」
蹤影說︰「你想听我給你講一個古老的故事嗎?」
樂子然點了點頭。
「傳說中駱賓王養了一只鸞,他十分珍愛這只鳥。可是這只鳥從來不鳴叫。有一天駱賓王的夫人為他出了個主意,請鸞照鏡子,鸞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它啼叫了。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樂子然想了想︰「這倒是個美麗又憂傷的傳說,鸞在尋找自己的伙伴,即使一個影子也可以支撐它的生命,對不對?」
「你不覺得人是很脆弱的,正因為人的脆弱膽小的,所以才創造了一些幻象來陪伴自己,人不僅崇拜神,更迷信自己的影子?」蹤影象是問樂子然也象是在問自己。
「那就讓我做你的影子好不好?」樂子然依偎在蹤影的懷里動情地說。
「影子是不離不棄,相依相隨的,你能做得到嗎?」蹤影深情在注視著樂子然的眼楮。
「我也有一首詩送你。」樂子然說著就像沉浸在一種狀態之中。
「悄悄地,藏起你的所思所想
還有明天的向往,
讓它在心中潛伏、沉降
默默地欣賞
就像望著夜空中的星光
人有各自的生**驗
一些話在說出的時候
就會失去它原有的模樣
就像清泉會被污染
怎能讓我們捧起來
喝個舒暢?
就讓我們生活在理智之中那麼
全宇宙就是你的心房」
蹤影看到樂子然在念這首詩的時候,眼里閃爍著的淚光。
樂子然這天正在辦公樓審閱秘書寫好的會議講話稿件,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秘書接過來,交給樂子然。
是葉媚的電話!
得知葉媚工作和生活已經納入軌道,樂子然很是開心,葉媚還告訴樂子然,她的具體工作是經濟專欄編輯,听上去心情很好。
葉媚經歷了那些人和事,已經擺月兌了那些惡夢般的記憶。樂子然由衷為她高興,並答應在她回來那一天,為她接風洗塵。
樂子然這幾天在都市參加一個金融工作年度總結會議。
本來同行的人打算明早打道回去府,但樂子然卻等不到,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感覺在以前應驗過。于是,她不顧幾天來的困乏,讓司機連夜行程千里回到家里,她希望看到邵君在家里熱切地盼著她歸來,誰知,竟是人去屋空。
她放下為邵君買的高級內衣和明牌電動剃須刀在桌子上,卻意外地看到有一封信,那熟悉的字體他一眼就認出這是邵君的。她打開信看起來︰
「樂子然︰
當你看到這些字的時候,我已經在南方的一個小城鎮里了。
那個女孩子今天給我打電話說是要生了,她希望見我一面。
這一段時間里,原諒我一直在惦記著她。她為了我的孩子放棄了工作,沒有名份,就是為了給我生下我們的孩子。我是男人,我有權力保護她,保護我們的孩子。
對不起你了,你珍重!
邵君
樂子然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己做有無數個各種各樣奇怪的夢,她希望這也是一個夢,一個小小的玩笑,但當她的手落在自己掐過的肌膚上的時候,卻有一股鑽心的疼,這次是千真萬確,生活又給她開了個不小的玩笑。
樂子然感覺很疲憊,她什麼也不想吃,只沖了澡就躺下了。
睡之前,她照例打開手機看蹤影給她發的信息,沒想到今天的短信是這樣的︰「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樹與樹的距離,而是同根生長的樹枝,卻無法在風起時相依;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風中樹枝的無法相依,而是相互嘹望的星星,尋找不到交匯的軌跡,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星星沒有交匯的軌跡,而是最精彩的一現,轉瞬就悄無聲息;世上最遠的距離,是魚與飛鳥的距離,一個高高在天上,一個卻深潛海底。」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蹤影在一個小河邊等她,那種感覺,那種情境,就象少女時的初戀。
奇怪,每次在好遇到困擾的時候夢中總是蹤影,難道這就是心心相印嗎?
而邵君卻從不曾在她夢里出現過。
她沒有去想蹤影,也沒有去想邵君。沉沉地睡了一天。
樂子然木然地工作,漠然地休息和吃飯。
一天,樂子然下班回來,卻驚奇地發現,屋里有人動過,她走到內室卻看到,床上躺著邵君,人看上去疲憊又憔悴,胡子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刮過了。
樂子然沒有去叫醒他,他把邵君的洗漱用品和剛從京城買回的電動遞須刀,也拿出來放在換洗過的衣服之中,然後又去做了邵君最愛吃的飯菜。
晚上,邵君醒來時,第一眼看到樂子然坐在床前,他一下坐了起來,拉住樂子然的手,放聲痛哭︰「她死了,那些個小鎮上沒有血源,她在生孩子的時候,流了好多血,孩子也死了,她死的時候還拉著我的手,說她愛我,說她為沒有為我生下來孩子而對不起我。你知道,那個時候我寧願代她去死。她一直住在一間破爛的房屋里,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我卻幫不了她。樂子然,這一生我知道我欠她很多,也欠你很多。我不會原諒自己,你也不會原諒我,是不是?」
樂子然看著眼前這些年來,相依為命的男人,有些陌生,又生出些愛憐,就象她的孩子一樣,她只是用手來輕輕地撫著他的肩膀和頭發,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一切都是蒼白無用的。
樂子然感覺他們夫妻之間有些什麼正離他們遠去,她抓不住,也不想抓緊。這一點在那個旅館與蹤影一夜時就已經感覺到了,只是為了責任,為了名譽和在同事朋友面前的面子,可她感覺比以前做得更好了。
樂子然不是沒想到過與蹤影結為夫妻。她不只一次地想地,一切不過是一時的新鮮,就像目前的婚姻一樣,保質期過了,一切都失去了原本面目,讓人慘不卒忍,不堪重負。但維持這個家庭,至少在別人的眼里是完美的,也只有在這個堡壘里面,外面的世界任是再紛紜多變,有了家才是安全的。可是眼下這個家的堡壘只剩下一幅不堪一擊的空殼,剎那間轟然坍塌,就是自己再努力挽回,也不復原有的完美,就像一只精美昂貴的瓷器,碎了,裂了,縱然丹青再世,也難復原貌。可生活並不善待每一個女人。如果結束僅僅是一場無愛的婚姻,那麼一切都值得慶幸,一同消逝的竟還有那段在**之上飛翔的靈魂,這不能不令人嗟嘆不已。
樂子然現在對這個世界剩下的惟一是恐懼感。是啊,這個世界一切隨時都可以改變,一切都不可能永恆地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
樂子然想起以前向往過真實,而邵君難道對自己不是非常信任才說出了他所做所思所想,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他呢?可當一個男人把什麼都推向女人,由女人來承受的時候,他還算得上一個男人嗎?一個女人面對傷害過她的男人卻還要竭力維護這個別家,強裝笑臉去應對,這真的是在維護家,還是對自己對他人情感不負責任的殘忍?
一整夜,樂子然都陷入了對這個家的思索之中,她想起那個女孩子,想起那個女孩子血腥的場景,想起邵君和那個女孩子整整一年在一起,她所受的創傷之痛,她失眠了……
這天晚上,樂子然在本市一家酒巴,把自己灌得濫醉。邵君看到樂子然這幅樣子,就對樂子然說︰「我知道一切使我造成的,你心里不舒服,你可以罵我,可以不理我,何苦這樣作賤苦你自己?」
後來邵君搬進了公司,再也沒有回來。樂子然在電視里看到過邵君和一個手下的一個有家室的女秘書過從甚密,一起在外喝酒應酬,一起談業務簽合同,一起回公司沒有回來,再後來,女秘書和她的丈夫離了婚。
終于有一天,邵君回到家里,告訴樂子然,一切到了解月兌的時候,希望大家都找回真實的自己,再不要自欺和欺人。
兩個人一起辦了手續,又在一起吃了飯,一切都在這場飯局中打上了句號。
樂子然想起兩人第一次在這家飯店一起吃飯的情景,邵君的眼中有的是柔情蜜意,當兩人的手不經意踫在一起時的顫栗,是臉上的嬌艷,是夢中那種發出的微笑。
往事如風,韶華易逝,年少不再,今是而昨非,不能不令人徒生喟嘆!
程曉涼是去年到蹤影所在的銀行工作。
那是她剛從學院畢業的時候,程曉涼第一天來報到,蹤影作為人事處長接待了她,程曉涼看到英俊成熟的蹤影時,禁不住怦然心動。
蹤影看到這個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想起了自己剛從大學畢業的那段日子,對人生,對社會寄予無限的幻想。在這種心情的驅使下,蹤影安排好程曉涼住的地方的之後,又接著幫她鋪好了床。程曉涼看著眼前這個成熟男人熟練的一舉一動,真實而自然,她把五彩紛呈的生活把這個男人聯系在一起了。那一刻是程曉涼向往新生活的開端,也是對未來感情生活寄予無限的想象,但這也為她以後的生活埋下了不幸種子的開始。
蹤影對她所想毫無所知,只是淡淡地告訴她,新來乍到,有什麼不便和要求盡說無妨。
程曉涼說︰「你說這話可是當真?」蹤影點了點頭。
程曉涼說︰「想要你做我的哥哥。」
蹤影被她孩子般的天真逗笑了,心下暗想都說現在的年輕人敢說敢做,不像他那個年代,情感秘密只能藏匿在心里。
蹤影感覺這樣下去很危險,畢竟她還年輕,沒有經歷過社會的險惡。
蹤影一本正經地告訴程曉涼︰「在工作場合,稱同事,不能稱兄道弟的。」
程曉涼在學校只是听慣了甜美的贊詞,那只是不成熟的、不實際的。但听了蹤影的話反倒覺得真實,她又是那些喜歡刺激的情感,才能抓緊她的心的女孩子,那一刻她被那種誘惑所深深吸引,她本來就是清純,愛起來不顧一切的女孩子。
以後的日子,程曉涼總以各種借口來找蹤影,蹤影也只以領導的身份給她做各種解答。
那一次,程曉涼在一個周末要蹤影和她一起來這個地方游玩,蹤影先是借故推月兌,程曉涼說,我這幾天和男友有了口角,心里實在煩悶,你連這一點都不肯幫我嗎?蹤影這些天也在為樂子然的事正苦惱不已,也想出去散散心,就答應了她。
其實有些事有些人都是這麼巧合,那天程曉涼在郊區的林蔭道散步,不小心扭傷了腳,疼得坐在地上,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流了下來,蹤影幾乎是背著她下了山,程曉涼幾乎是依在蹤影的身上,少女香甜的氣息使他沉醉。這時候正是四下沒有游人,程曉涼說︰「你吻我一下,好嗎?」
「別這樣,你還是一個小孩子,其實連你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麼?」蹤影說。
「別拿來取笑,我已經不是一個小孩子,我知道我需要什麼,我也知道你並不愛我,從第一次看到你,看到你為我鋪床,我就愛上了你。」程曉涼說到這里聲音低了下去,變得有些微弱︰「我也沒有象你想象得那麼多奢望,我知道對你來說我一直是無足輕重的。」
「胡說八道,你對我來說太年青了。」他又在心里說,要教你的事還很多,我心里早已有了女人,雖然這個女人還沒有正式接受他。
程曉涼的呼吸起來越緊促,蹤影只得跟她說︰「有些事情你還不明白,它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程曉涼沮喪地低下了頭,眼淚象斷了線的珠子。蹤影只得站在她的旁邊,他也對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和道德聯系在一起。他想起來和樂子然第一次在賓館的時候有些不一樣,他說不清,不過,他那平日里的自信,他的風度都無從談起。
「我原是知道你看不上我的,」她哭泣著,「我知道這一切是沒有希望的。」
蹤影站了起來。
「別這樣,小程,我大你許多,我們並不相配,讓我們把這今天的一切忘掉吧。」他拉著程曉涼的手,「你還年輕,會有很好的男孩子喜歡上你的,我知道有的觀點很過時,但我希望你永遠讓別人看到你還年輕的時候,身體上,情感上都是完美無損,快快樂樂地度過你的青春,這才是最重要的。」
樂子然這一天和邵君拿了藍本證書,心情不知是輕松還是悲哀,她自己開車到了郊外的這個覆蓋著林木花草的地方,以前,樂子然在工作和生活遇到不順心的時候也常到過這里。
正值秋天的季節,天湛藍得像海,看上去有些遼闊而淡遠,草木正散發著**的氣味,但這種氣味是一種接近大自然的清香。ju花開得正濃,空氣中彌漫著苦苦的芳香,使得這秋的況味經過了發酵醞釀一樣,讓人有沉醉的感覺,些情此景,大自然的氣息,很容易想起一個人,一個在心里掩蔽很久,最終在這靜幽的去處觸景生出另一番情趣的那個人。
是的,她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蹤影了。
樂子然走到一個拐角的地方,她記得那里有一個亭子和石凳,那是供游人歇息的地方,程曉涼和蹤影在亭子里的情景正好映入了她的視野。
她退了過來。
她感覺那個女孩子很年輕,年輕是女孩子的優勢,她已經到了沒有理由和女孩子爭奪什麼的資格。就像這個季節的遍地黃花,卻是草木衰敗的季節。她感覺到了冷,雖然還不曾是到冷的季節,剛才來時的那份心情消逝殆盡。
都市的夜,繁華又神秘。
程曉涼常常以工作為借口,和蹤影一起招待上級領導去舞廳、咖啡島、電影院,而這一切樂子然也總是擦肩而過,一笑了之。
蹤影在給樂子然打電話的時候,總是關機,手機信息又總不見回復。他想著樂子然的話,她是個有家有室的女人。
程曉涼在他的視線中,常常讓他想到青春年少的時代,給他注入青春活力,但有時候也會用渴盼的目光注望著她,那只是一瞬間的事,過後又是深深地自責︰女孩子動起情感來會不顧一切,甚至生命,而且,那個女人——樂子然,在他心中是那樣根深蒂固地在自己內心深處,沒有任何人能代替她的位置。
「不能這樣下去,必須有一個完美的結。」蹤影想,因為這樣下去于她于會有諸多不便。于是他心里有一個完整的計劃開始付諸行動。
在工作中,他有意識地引導程曉涼去追求進步,從人際關系到業務培訓,甚至每次職務競聘,總給她以有利的指導。程曉涼也是名校畢業生,蹤影的點化自然也給了她極大的動力,加上她天資穎悟,使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從一個小小的職員榮升為科級領導,但兩人關系也越走越近,程曉涼更離不開蹤影,把他視為精神支柱。
蹤影讓程曉涼權衡與工作和進取的攸關利害,程曉涼找了一個男友,不久又隆重地舉行了婚禮。
程曉涼在新婚之前夜,約了蹤影出來,地點是市內一個賓館,蹤影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想起來樂子然,那個讓她**的女人,他感覺這一生再沒有人能夠替代。他婉言謝絕了,這令程曉涼心若冰霜,同時也慶幸這個年代還有這樣的男人存在。
哪知婚後的程曉涼不但沒有停止對蹤影的好感,對這場遮人耳目的婚姻更不堪忍受,她更強烈地需要蹤影,她要蹤影同她遠走高飛,蹤影說他不可能和她走到一起,因為他心里已經有一個人,而且也只能容下這一個人。
程曉涼問她是誰?難道還比她年輕比她漂亮?蹤影說愛情是沒有漂亮沒有年輕,只有情愛。
程曉涼無計可施。
但程曉涼並不死心。
程曉涼在為自己的設想而興奮,一旦這個設想付諸于行動,她想,這個男人會對她言听計從的。
有時候女人為愛一旦下了決心,會比男人更加堅定。
程曉涼把全部心思用于工作,處上以和,處下以敬,不久,她的人際關系和業務能力得到了領導和員工的一直認可。她的願望得到了實現,在一次全行競聘演講台上,程曉涼以她的激情,她的氣質,她的口才和專業知識,月兌穎而出,一舉登上支行行長的寶座,成為全行由史以來最年輕的一屆領導人。
程曉涼的願望實現了。程曉涼找到蹤影說,這一切都是為了投蹤影的歡心,才有今天的一切成就。她滿以為蹤影會對她刮目相看,情感有加,當程曉涼把自己的願望告訴蹤影時,卻遭到了蹤影的斷然拒絕。
蹤影說他是男人,他要為自己的情感負責,他有他自己的生活軌跡,他不可能成為她的附加。蹤影還告訴她,他的愛只能給一個人,對于程曉涼,他沒想那麼多。
程曉涼對蹤影說︰「你已經在我心里,我的一切都是為了你,我的工作和感情不能沒有你,如果你答應我,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沒有太多的感情去浪費,你去找能給你感情的人吧。」蹤影淡淡地說。
這一天,蹤影接到一個通知,他被派往一個有近億元資產的紫光化工股份有限公司,這是個本行的黃金客戶,在本行貸款有幾千萬的資金扶持。
蹤影來到公司後,名譽上是管理本行資金運用,監督公司的財務收支來源,實際上他在本行的人事職務也由另一個人取代。
蹤影來到之後,發現這個公司有的款項去向不明,首先員工和領導的家屬樓的費用不符合資金運用標準規定,有的款項收入進了帳外,沒有在利潤帳戶上反映。有對內對外兩套帳不符,蹤影對此進行了嚴厲勸告,限期糾正,但過後又背著蹤影我行我素。
蹤影把這件事向程曉涼進行了反映,並寫出了報告,沒想到程曉涼不僅沒有落實,還繼續听任信貸部繼續貸款,並在審批報告上簽字。
公司在沒有調查市場行情信息的情況下,利用這筆貸款與一家瀕臨倒閉的廠家訂立了一份購貨合同,致使這筆銀行貸款到期無法收回,而蹤影得到了記過處分。
岳劍是紫光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總栽。近來經營狀況每況愈下,他想得到一筆貸款,他又帶上禮物,找到支行信貸部門,被信貸負責人擋了回來,原因是上次貸款打了水漂,岳劍絞盡腦汁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
偶然的一次,在一個私人宴席上,有人醉酒道出金融總管程曉涼的家庭危機四伏,她的丈夫夜不歸宿。
這使岳劍看到了曙光。他知道自己雖已年近四十,但在風月場上,他還算是情場高手。有人在背後說他是情聖、情魔,並不夸張。
岳劍暗中找人打听程曉涼的個人愛好。化妝品、名牌服裝、珠寶首飾,家電用品,這不算是她的最愛,她最缺乏了需要的是情,它原是女人的至寶!
看準這一點,岳劍躊躇滿懷,而且大有志在必得之勢!
岳劍首先把抽出用于正常生產的資金,來樹立在全市企業管理的形象,把有限的資金用在電視廣告宣傳上。他的形象他的事跡和公司的品牌,在這個不大的城市,幾乎家喻戶曉。
他听說程曉涼常常一個人的時候,不愛去賓客雲集的大飯店,喜歡在一個家常飯店獨自吃飯。
這一天,岳劍去了這家飯店,他刻意穿了便裝,但還是被店老板認了出來,本來安靜吃飯的人們,很快有了話題。
從來人們都看到大公司總裁在大酒店吃山珍海味,沒想到也會來到這里吃尋常便飯,店主的熱情,店員的周到細致,岳劍只能禮節性地點頭,但那神態,卻有掩飾不住的風liu倜儻,瀟灑儒雅。
程曉涼看到岳劍,不是他此時的風光,也不是他的節儉之風,而是他那種成熟的男人氣質和名流的舉止,使她有種心跳的感覺。
是啊,對于一個女人,婚姻的失敗,情場的失意,她沒有理由不心動,岳劍旁若無人的眼光也在吸引著她。但僅限于心里,因為她是女人,她應該有自己的矜持和風度。
畢竟,岳劍沒有理由不讓她另眼看待。
程曉涼不喜歡到大的場合去的原因是,人們見了她,趨之若鶩,如眾星捧月,有的甚至親近得恨不得擁她入懷,她知道他們需要的不是她是風姿綽約的女人,而是她手里掌握的大量資金而已。
程曉涼今天所遇見的這個人卻不同。清高,孤傲,不媚不俗,如沙漠里的一朵玫瑰,雨後的一道虹。這些仿佛已長在了她的心中。
若是與他交往,一定不會為金錢傷神,程曉涼這樣想著。
但有時候,越是想得到的,越是不屑一顧,非是不想得到,往往來得容易。而是女性直覺告訴,矜持才是女人高貴的象征。
程曉涼從飯店走出來的時候,岳劍也跟了出來,但並不走近。
「花好月圓在今朝!」一聲清脆的少女賣花少女,由遠及近,音質悅耳甜美,像早餐涂在面包上的果醬。
程曉涼不由得駐了足,女孩子走過來叫道︰「阿姨,送給你一只花吧,你看它像你一樣漂亮!」
程曉涼微笑著接過了花,從錢夾里拿出一張大額面幣,那女孩子說了一句祝阿姨好運!擺了擺手就走了。程曉涼看著女孩子的背影,暗想道,連小女孩兒都知道怎樣討人喜歡。
程曉涼走到馬路邊的果皮箱前,把玫瑰花扔掉,但那玫瑰卻沒有落在果皮箱,卻見拿在岳劍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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