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席容緩緩地睜開眼楮,「信,未必不好。」心有依靠,就沒有後顧之憂地大膽去做事情。
「看來你是不信。」韓凍淡淡道,下一刻,現了身影,「既然不信,為什麼還要跪得如此虔誠?」
「虔誠最是需要,不是嗎?」席容淡淡道,不是對菩薩,而是對事情的一種態度。
「你竟然真的一點都不訝異我來找你?」他道,出了弒君偌大的事情,她該對他避之不及的。
「因為我想找你。」席容起身,轉身面對他,「幸而,你出現了。」
韓凍微微皺眉,隨即嗤笑了一下,「原來我的出現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不過我倒是想不到,你找我,又是為何?」
席容定定地看著他︰「我想你救出五皇子。」
他挑眉︰「何以見得我會答應你?」冷冷笑了一下,「雖然我和他也算是兄弟,可是你知道,這皇宮里,從來就沒有兄弟之情這種東西存在。」
席空搖搖頭︰「不對,八皇子和五皇子之間,不就是真正的兄弟之情嗎?」
「那是你覺得罷了。」他的話忽然變得輕輕柔柔的,「他們之間注定有一段劫,過不過得去,只有天知道。到時候在看,什麼叫兄弟之情,猶未晚也。」
席容愣了愣,剛才從他眼中捕獲的那一絲痛,她想,應該是痛吧……轉而想到他話中的意思,他指的那個劫,莫非是說玉露?「我不知道未來如何,誰也不知道未來如何,只是眼下,我希望你能夠救五皇子出天牢,哪怕沒有辦法將他送出皇宮,只要他消失在太後皇帝的眼皮底下就好了!」
這時,韓凍才回頭看她,眸中閃爍的光彩如此不確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而且,你為什麼那麼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即便我有這個能力,為何一定要幫你?再者,這樣做,與我又有什麼好處?」
有一點,席容想知道,「你,想當皇帝嗎?」她為什麼會想到讓他幫忙,甚至沒想過他的心思是否也專注于皇位。不過當初他弒君如此大大咧咧,該是不覬覦皇位才是,因為想當皇帝的人最不能缺的就是虛偽,之于天下的名聲,也就是民心,對于一個帝王而言,實在太重要了!
韓凍頓了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禁挑眉︰「這個問題,倒是問得好啊,只是做皇帝又有什麼好呢?我實在想不出來……」
席容心底微微寬了寬,她的直覺還是對的,不過下一句,不禁讓她膛目結舌。
「不過有個天下玩在我手上,倒也是一種樂趣,看著這那麼多人覬覦的天下是如何在我手中淪為一片淒涼之地,好像也是一種極致的樂趣。」他說得雲淡風輕,「或許有一天,我就會萌生這個**,我想我不是做庸君的料,只是做明君太累,不若做個惡君,享盡天下之福,看盡世人之痛,一生也不至于枉走人間這一遭。」
「你……」席容對他無語,這個說得沉迷其中,她信,真的信,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那麼,你又為什麼非要殺皇帝不可?」遠走,不是更好?
「哼,你不覺得看著那個老太婆汲汲營營了一輩子,到了如今,卻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不是很有趣嗎?」他說得森森冷冷的。
席容听得心驚,原來,他真正恨的是太後。他此刻的眼神甚至讓她覺得恐懼,若說他恨皇帝,那麼他對太後的恨便是恨極,恨不得將對方凌遲。是怎麼樣的遭遇,造就了今日他如此的恨?!
也難怪太後會想利用皇帝駕崩的消息來引他出來,原來如此,一旦他得知了皇帝逝去,那麼多年累積胸口的仇恨,一定會讓他忘形地跑到太後面前去控訴,去享受復仇之後的快感。
只是太後錯了,席容知道,韓凍心底最深處,該還是有愛的,相來他與五八皇子、玉露之間也有所糾葛,不然那時候他也不會在韓金露面前為玉露出頭,那一刻,她的感覺太清晰了,這個男人,也渴望著陽光,渴望著愛。
只是,他心底因為陰暗,從而憎惡陽光,可是有時候,何嘗不是渴望陽光的一種體現,所以,他在享受復仇成功之後,他也會去想,復仇的意義吧?也會迷茫,也會悵然若失,真正意義上而言,即便是皇帝死了,太後隨之薨了,對無心于帝位的他又有什麼好處?
思及此,席容低低道︰「我想,皇帝他並沒有死。」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她可以等著他來利用自己去探太後,然後她再反要求之,各自達到目的,只是忽然覺得累……
韓凍頓了頓,看著深呼吸的她,眼底如此釋然,惆悵又起,不禁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消息?」
席容淡淡一笑︰「因為我本來就是要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
「我知道,你還想讓我去救五皇子,不是嗎?」他道。
「是,我現在依然沒有改變心意,我希望你去救出五皇子……」席容與他對視,眸光深深的,「求你。」
他沉默,眸光沉沉的。
許久,他才幽幽道︰「你可知道,一旦我救了五皇子,你的下場會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