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難過呀……」看著夜焰的模樣,流熙言只覺得自己心里也特別難過。『言*情*首*一雙手緊緊地扯著衣角,胸口那個地方隱隱約約傳來的刺痛讓她覺得萬分難受。
是心痛?
他與她一定是有什麼關系的,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難過!
一定是她說錯了什麼,他才會難過的。她不是不相信他啊,她只是需要時間去適應罷了。
「我沒有難過啊。」夜焰臉上綻出了溫柔的笑容,寵溺的掐了一把流熙言的臉。
只是再也藏不住憂傷。
明明他是在笑,笑得那麼自然,看不出一點虛假,是她卻知道,他受傷了,他的心,一定在泛著疼痛。
「我沒有難過。倒是你,怎麼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呢?」讀到了流熙言心中的想法,夜焰小心地將她環抱住,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無奈地嘆口氣。
她為什麼不掙扎!流熙言憤憤地責問自己。莫非自己就是這樣一個沒節操的人?
是,她真的無法拒絕,她也喜歡這樣的懷抱。
溫暖的懷抱里,傳來有力的心跳,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安靜下來。
夜焰扶著流熙言的肩,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懷里。
有那麼一剎那,流熙言的腦海里閃過幾個零碎的畫面。
大片大片的雪白色花朵,花朵上有各種顏色的光團飛舞著,恍若精靈的世界,讓人一眼便將其記憶到了心底深處,最吸引人的,是花朵深處,有一個傲然而立的白色背影,那縴瘦而修長的身影仿佛似曾相識。
身形嬌小的少女,穿著華麗的黑色衣裙,走在鋪著紅地毯的路上,時而起舞時而佇立,燭光搖曳,仿佛有沁人心脾的幽香透過層層迷霧,無數的燈火輝煌,照亮了周圍的華麗殿堂,卻照不到路的盡頭。
氣勢恢宏的宮殿,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上的人,神色冷峻,幽深的眸子里充滿威嚴,忽而一笑,疾步走下階梯,傾倒眾生的容顏,更是美艷不方物,溫柔卻只為一人。
……
她不知道她與眼前的人到底是什麼關系,但她生不出抗拒的情愫,哪怕是一點點。
那零碎的畫面,是她本來該記得的事嗎?那是她的記憶嗎?
那個人,好像是……
夜焰?
「焰。」一聲輕訟,仿佛被練習過千萬遍般月兌口而出。
「嗯?」夜焰的雙手緊了緊,眸子里更是多了些許擔憂,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沒有。」流熙言無助地搖了搖頭,蜷縮在夜焰的懷里,像個孩子。
白女敕的雙手緩緩伸出,親昵地搭在了夜焰的脖頸,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度,流熙言又是奇怪又是安心。
她,莫名其妙地想親近這個人呢!
那一頭銀色的長,乍一看是那麼突兀,是在她的眼里卻是再平常不過了。
她是不是,真的該認識他?
「焰,我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啊?」流熙言窩在夜焰的懷里,儼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有多久?」
「很久。」夜焰含糊地擠出兩個字,微微眯起的眼楮不知看向了何方,嘴角微揚起的弧度看起來有那麼一絲苦澀,一絲哀愁。
多久了?
他記得是他將她撫養長大的吧?雖然當初的他也算是個小屁孩,是,他原本是該給她撐起一片天空的,卻給她帶來了……
尸山血海的罪孽。
那是永遠也無法忘卻的殘酷,前一刻的鮮活生命,卻在下一秒流淌著鮮艷的血液,將地面染紅,沒有尖叫,也忘記了哭泣,逃跑絕對是無濟于事,也因為他們無力反抗,那就是他們的命運。
無數的人們,伴隨著變得詭異的血色天空,變成了無數的尸體,城市中,人們的尸體隨意地堆積在一起,無論生前貴賤,都只是斷肢殘骸,分不清誰是誰,也不會有人來這殘酷的地方分辨他們……偶爾會看見一些留有一張完整的臉的頭顱,那上面也是扭曲的面容,充滿了恐懼的神情……
就像凋零的白色羽毛,沾染著骯髒的污血和塵埃,也代表著他們的主人,從天堂跌落,失去生命,甚至連靈魂都不復存在。
血腥的氣息彌漫,城市中到處充斥著詭異而殘酷的肅殺,鮮血不斷從人們身上噴涌而出,澆灌著石築的地面和城牆,不斷地往縫隙中滲透,待到千年以後,城市,還是如同千年前那樣,一切的景致,都是暗褐色,干涸了的血液的顏色。
直到殺戮停止,血已成河。
那些,本來都是屬于他的殘酷,是卻讓她承受了……
他怎麼能那樣呢!
想到此處,夜焰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那些都過去了,我們以重新認識的。」夜焰清朗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喑啞,亦是充滿了疼痛。
感覺到夜焰語氣的變化,流熙言遲疑地抬起了頭。
白皙的肌膚如同剝了殼後的熟雞蛋般女敕滑,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來,長長的睫毛在眼角灑下一小片陰影,那好看的眸子不知望向了何方,微微蹙起的眉頭訴說著這擁有好看容顏的主人心情並不是特別好。
是她又讓他難受了嗎?
她也覺得難過了。
流熙言抽回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夜焰的臉龐,輕輕撫平他皺起的眉頭。那動作,溫柔得連她自己都覺得不思議!
「對不起,我忘了很多東西吧?」流熙言不確定地問道。
「沒關系。」夜焰低頭,怔怔的看著懷中的人,有那麼一瞬間的出神。
她這麼說是接受自己了嗎?
縱然容顏變化,靈魂殘破,她還是他的妹妹!
他,是欠她的。
他會好好彌補的!
「你忘記的,我替你記。」一個溫熱的吻,猝不及防,落在流熙言的額頭,溫柔而堅定的話語如同魔咒般縈繞耳際。
有些人,有些事,只要他記得就以了,她無需煩憂,而他,也不會再將她帶入到一片血腥之中。
所有的所有,都有他來承擔。
「你以告訴我的,我自己有腦子的。」流熙言眨眨眼,無比認真地說道。
「我知道。」夜焰展顏一笑,眼里滿是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