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打開門，進入隔壁的房間，陸宵先是被灰塵弄得咳嗽了起來。
這里還真是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明明地方挺大的，但總有種讓人無處落腳的感覺。
「其實大多數都是廢物，」里維雙手叉腰，看著眼前一堆東西道，「不過想著以後說不定有用，所以就沒扔。」
陸宵走過去拿下了最頂上一個電吹風機。沒想到這里還有這麼生活化的東西……呃……不過他在照片里看到的灶台啊鍋啊之類的也都是挺生活化的。
兩人將東西一樣一樣搬下來。
一些被里維判定是的確沒用了的機器被放在了一起，之後里維會交給其他人去處理掉的。另外有幾樣里維想扔，陸宵卻想留下來。譬如一只小電風扇——這個地下城的環境是人工控制的，所以一直在一個很適宜的溫度內，也不存在空調這種東西，不過勞作過後總是有些熱的；又譬如一把電動牙刷——陸宵覺得自己會需要的，不過里維還是勸他扔掉了，這電動牙刷放了這麼久哪還能用，他也知道陸宵是想要洗漱用的東西，答應了回頭給他拿幾件新的來；還有一只打火機——里維看到他拿到手時欲言又止，陸宵見到他的表情愣了下，沉默片刻便把東西換回去了，看來就算里維現在是這個地下城里和他最親近的人，依舊擔心具有攻擊性的東西落到他的手上。
兩人給這些東西分門別類了半天，總算理完了一堆，而廚房的一角也出來了。
抽油煙機是掛在牆上的，灶台依牆而放，一旁的地上擺著幾只用處不同的鍋。有平底鍋，湯鍋，也有半圓形的炒鍋。除此之外，陸宵還發現了一只微波爐，一只烤箱，算是收獲滿滿了。
灶台用的能源是裝在灶台底下的。
里維開了灶台底下的櫃門，櫃門里頭是個把櫃子塞得滿滿當當的金屬箱子，箱子上有一個小開合口。打開開合口，露出了一個填充能源的管口。而能源箱外此時的刻度顯示為零。
「沒能源就開不起來，不過用的是普通能源，明天就能弄好，」里維站起身來，擦了擦汗，「這里還真是需要打掃一下啊。」
陸宵深呼吸一口氣，已經十分滿足了。
整理完廚房後，兩人就離開了。
里維回他的住處拿洗漱用品，陸宵則是回到第三培育室等他。
當時針走到「8」這個刻度的時候，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看見陸宵時他的腳步頓了頓，面上倒是波瀾不驚，用很正常的語氣對陸宵說道︰「我听里維叔叔說他把這個辦公室借給你休息用了？」
「……嗯。」陸宵點了點頭
「那今晚就是我和你一起值班了。」
男人將外套月兌掉放在了辦公桌上，大概是工作的時候太熱了，抬手擦了擦臉，身上的背心也被汗水浸透了。
陸宵見這個男人對他的態度不似米盧他們那麼激烈，試著說了句︰「你好。」
他听到陸宵的回應，側過身來，目光從陸宵的臉上一掃而過。
里維在這時候回來了，進門就打了個招呼。
「約法，今天是你值班？」
「嗯，沒錯。」
「那個……咳咳，」里維放下手上一盆子的洗漱用品，走過去拍了拍約法的肩膀，在他耳邊說道，「你們好好相處，如果有什麼問題呼叫我就可以了，別自己魯莽解決……知道嗎？」
「當然，」約法笑著指了指陸宵，直白地回應了里維的暗示，「他的手上戴著警戒器我也不怕什麼了，你放心吧，里維叔叔。」
里維有些尷尬，看了陸宵一眼。陸宵點了點頭，示意他不用擔心了。
「那好吧，」里維嘮叨著，「一般來說是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的，你們可以適當地休息下。」
里維給陸宵看了下他拿來的東西——一只臉盤里放著一塊毛巾，一只水杯，一支牙刷一支牙膏，還有一瓶沐浴液和一塊肥皂，算是很體貼了。
給弗瑞重新掛上了鹽水後，里維才不放心地離去。
約法全程都在圍觀，看著不說話。
「里維叔叔竟然對你這麼好，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嗎？」里維離開後，約法主動地和陸宵說話了。
「我昨晚才來到這兒的，只是和他聊了會兒天。」陸宵實話實說。
「就只是聊了會兒天嗎？」約法挑了挑眉，「真是不可思議，我以為里維叔叔應該會很怕你的。」
「……我失憶了，我也沒想傷害他。」陸宵將一盆東西放在了水池邊。
「嗯，我听說了，」約法背身靠在辦公桌前，「不過這里想要把傷害還給你的人卻不少。」
弗瑞動了下，抬起了上身盯著約法。
約法的目光一下移，落在弗瑞身上，笑容微隱︰「听說今天弗瑞還為了你對米盧露出了獠牙，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小皇子殿下？」
「……」陸宵放好東西就回過了身，看向約法。
……看來還是一個仇恨他的人啊。
「阿諾德先生也是，你用了什麼魔法嗎？」約法懶洋洋道，「要不要在我身上試試看？我很想知道和巴澤爾做朋友是什麼感覺。」
陸宵沉默了，這時候說再多也是徒勞。
約法嘴角翹了起來︰「不說話？」
辦公室里的氣氛凝固起來。
陸宵都做好這個男人下一秒揮拳頭過來的準備了，約法卻突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可沒別的意思，表情不用這麼嚴峻！」他起身，抓著頭發走出了辦公室，「我去上個廁所，等會兒回來。」
弗瑞重新趴回到了沙發上，余光瞥了眼男人的背影，尾巴輕輕拍打了下沙發。
陸宵松開了繃緊的身體。
只要不動手，逞口舌之快也就隨那些人去吧。
他頗有些自暴自棄地想。
約法去了多久陸宵沒注意。
他在沙發上抱著弗瑞發了會呆，突然間就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氣喘吁吁地闖入了這間辦公室。
看見陸宵時她嚇了跳，尖叫了一聲後退兩步，身體一晃就要向後倒去，陸宵連忙起身抓住了她︰「小心！」
小女孩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嘴巴一癟，瞪圓了眼楮盯著陸宵，眼眶里滾起了淚珠來。
陸宵也被嚇到了，放開了女孩的手後退一步︰「你……你別哭啊，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女孩抽噎了一聲。
陸宵心道不好，他可從沒哄過女生啊！
紙巾，紙巾呢？
一下子找不到目標，陸宵頭大了起來。
女孩拼命忍著眼淚，顫顫悠悠帶著哭音說了句︰「請……請別用我做實驗，皇子殿下。」
「……」陸宵捂額，「我不會拿你做實驗的……以後也不會，我保證！」
「真……真的？」女孩立得跟支筆桿似的，直在夜色中打顫。
「真的！」陸宵蹲了下來，無奈道，「我跟你保證……那你跟我說，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我是來找約法的，」女孩擤了下鼻涕，小聲說，「我父親讓我找他去幫忙，第一培育室那邊出了點事情。」
陸宵問︰「什麼事情？」
女孩搖了搖頭。
陸宵起身，向屋外投去一眼，根本沒看到約法的影子。
他想了想，對女孩道︰「你在這里等等，我去找他。」
「嗯。」女孩點了點頭。
早晨的時候里維帶他認過地方，所以他對這間辦公室附近還是比較熟悉的。
第三培育室中間有廁所，算是離這里最近的了。
晚上的時候，生產房里的燈光也都暗了下去。
四下里一片黑，陸宵從外側繞過去，借著路燈光勉強認著路。
到了廁所外頭，陸宵喊了聲︰「約法？」
沒人應。
陸宵又叫了聲，還是沒反應。不在這里？
他轉身，剛好小火車在不遠處停下，一個身影走了上去。陸宵只覺得背影很眼熟，想也沒想便跑了過去喊道︰「約法？有人——」
他一只手按在了火車門邊上，對著里面的人話還沒說完，突然間整個人都被拖了進去！
小火車門關上，再次向著前方「哼哧哼哧」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