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許忱邑順著她的背,眼簾低垂,蓋住滿滿的心疼。
青天白日,一際響雷從雲層深處傳來,點點雨絲應聲而下,圍觀的人們見此一哄而散。
雨勢轉大,許忱邑拍拍寧蔻。
「回家吧,都淋濕了。」
寧蔻仰臉,雨水打在臉上,混著淚水一起落入塵土里。
「你先回去吧。」她推開許忱邑,沒精打采道,「雨大點好,剛好夠我冷靜冷靜。」
許忱邑明白她的意思,無奈地抹去她臉上的雨水,含笑說︰「但至少也要撐把傘吧,一直這樣淋下去,你該淋傻了。」
花樹彎了腰,樹下的水潭里飄著粉女敕的花瓣,同時,還映著一個人的身影。
握著傘柄的手骨節分明,懷里還抱著兩把油紙傘,或許是因為突來的閃電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顯得格外蒼白,黝黑的眸子透著哀傷,一眨不眨地看著不遠處在雨中牽手對笑的兩個人。
一個是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敬重愛戴的哥哥,另一個,則是他第一個愛慕的女人,也是他不久後的嫂子。
心髒就好像被人緊緊掐住一般,那種痛意,當真是生不如死。
眼見兩人就快要發現藏在暗處的自己,許孜佩深吐一口氣,率先走出來。
對著許忱邑略顯驚訝的臉,他強撐一笑,把懷里的兩把傘遞過去,用眼神傳遞信息︰看你們久久都沒回來,雨又下的這麼大,我不放心。
接過油紙傘,首先打開一把撐在寧蔻的上方,許忱邑柔聲道︰「不是想冷靜一會兒嗎?去走走吧,不過要快點回來,濕衣服穿久了對身體不好。」
寧蔻點頭,撐著傘走進旁邊的小巷里。
忽略許孜佩擔憂的目光,許忱邑笑著解釋︰「南梔是她徒弟,一時傷感也是正常的,不必太過擔心,我們走吧,在家里等她。」
遲疑一刻,許孜佩順從地點點頭。
注視著兩人越來越小的背影,寧蔻面上閃過一絲掙扎,不過片刻的功夫,又恢復平靜,雖然還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轉身,向另一個地方走去。
她從剛進將軍府時就在思考自己要如何不動聲色的才能離開,將軍府不是她能待的地方,而許忱邑,也不是她該愛的人。
等到雨停月出,門口也沒出現佳人的身影。許忱邑並未大發雷霆,反而轉身對一起等候的悅兒吩咐︰「帶壺酒來我的房間。」
一絲輕笑,比夜風更讓悅兒冷得慌。
眼看婚期越來越近,寧蔻卻足有半月沒有出現,武夫人派人找尋過很多次,都已無果而歸。
那麼大一個活人,頃刻間就像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
「邑兒,虛寧的離開,你是早就知道的對嗎?」茶色氤氳中,許忱邑的神色讓武夫人著實看不清。
「娘。」他抬起頭,面容平和,「我想讓她自己選擇。」
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嫁給自己,那他就遂了她的心願,放她自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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