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上野稚斟酌了一下,又繼續︰「浩說小琦回了h國,他找不到她,你……」
左野磔眸光一暗,重新靠在沙發靠背上,緘默不語,某張難以忘記的容顏再度浮現腦海。
「磔,你知道她在哪,你跟她說一下,讓她回東京看看沈晴好嗎?這對于你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她在哪,我現在沒有心情說這些。」左野磔抬著眸,目光穿越窗欞,投往無限遙遠的黑寂海面。
「磔。」上野稚皺皺眉。
「我該做的,已經做了。稚,有時候,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沒有辦法阻撓一些我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就像這次的金融風暴一樣,有些因素,不是我能控制的。」他沒有辦法,阻止上官琦愛上程致遠。
上野稚嘆了一口氣︰「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听不進去,這個時候我也不想影響你太多,不過我听雷說,小琦會突然從肯尼亞回來,是因為她要去找程致遠,想要阻止他繼續狙擊t元和t股。」
左野磔抿緊唇角,淡寂嗓音飄來︰「成功了嗎?」
上野稚蹙眉︰「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程致遠不可能為了她而放棄狙擊t元,程致遠不是那種會為了女人而放棄一切的人。」
左野磔由心嗤笑一聲︰「既然明知不可能,那她為什麼還要去?」
「這個要問你,你和她在肯尼亞發生了什麼事?」每個朋友都想知道,但是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發問,上野稚剛好把這個話題切入到這里,就索性開口問了。
左野磔靜默,過了一會,淡漠的開口︰「沒發生什麼。」
「磔,我知道你現在的壓力很大,正因為大,我們才要把它排解出來,把事情積聚于心,它只會越滾越大。」
「我沒事。」左野磔清楚自己的抗壓能力,他的心理素質很好,所以站在這塔尖上俯睨一切,也奈得住高處的深寒。
失戀而已,又不是世界未日。
「有沒有事你自己騙不了自己,雷說,小琦問他借了一筆錢,用以支付你們在肯尼亞酒店的房費以及回h國的費用。你覺得,她為什麼會沒有錢付一天的房費?」
左野磔眼睫一顫,手指微動了一下,沒說話。
「她沒有錢了,她這些年一直跟你在一起,沒有工作,畢業了也不可能再問家人拿,她所有的花費都是你給的,她跟你在一起,就像依附著你生存一樣,完全沒了自己的個性。因為你太強大,不需要她拋頭露臉奔波勞碌。」
「這沒有什麼不對,女人是要用來疼的,可是她離開了你,她的經濟來源斷了,與浩也有隔閡,她不得不向雷開口,一個從來沒有為錢而煩惱過的女子,你覺得,她開口問雷借錢,是什麼樣的感受?」
「她與程致遠在一起,程致遠不會虧待她。」左野磔出聲,嗓音低沉。
他的意思是,程致遠不可能吝嗇至不給她錢。
「磔,你一向很冷靜,你怎麼看不明白,她根本就用過程致遠的錢?」
左野磔傾刻靜窒,她在內羅畢的時候,回答過同樣的問題。
他當時問,程致遠沒有給你錢?
她答,你當我是什麼?
「雖然她去h國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效果,但是,她真的是為你而去的。我知道你不會相信,但時間能為你證明。」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冷靜如磔,都會被妒忌蒙了眼眸。
見左野磔長久沒有說話,上野稚也不好繼續下去了,他沉吟了一下,又說︰「如果你能見到她,把這個消息轉告她,你也別多想什麼,早點休息。」
「嗯。」左野磔應了聲。
上野稚點到即止的收了線。
左野磔握著電話怔坐了片刻,從沙發上直起身來,走出書房。
瀧澤做的面條還在,但已經冷了。
他的目光轉到一旁的那個深藍色的拖箱上,長手一伸,拉了過來。
打開。
是疊放整齊的衣物和配飾,是她親自挑選的。
他現在身上穿著的都是,他從來未曾為自己的穿著而費過心,她熟知他的喜好。
有某種深層壓抑的情緒鋪天蓋地而來,將他狂淹。
曾有的怨怒與上野稚的勸導相互交織,掐架,他很難平衡。
但他知道,自己愛這個女人,一愛十年,再恨,再怒,還是愛。
他直起身來,撥通了那個電話。
那邊長久的空響著,沒有人接。
他靜默的等至斷線,終是,切斷了通話。
上官琦沒接著電話,左野磔打過來時,她剛好進了浴室洗澡,嘩嘩的流水聲,掩蓋住電話的震鈴。
左野磔沒有再打過來,最初的沖動,也隨著這通電話的終結,而逐漸消弭一空。
他把手機自耳邊擱下,在手中握了一會兒,手機往桌子上一扔,轉身往浴室走去。
上官琦洗完澡,頭發只吹了半干,就睡下了,沒再拿起電話看一眼。
有些等待,終究是因為沒等到最後,就這樣,互相錯身而過。
第二天,一切如舊。
左野磔仍舊忙碌得如同打仗一樣,分不開半點時間去想自己的個人私事。
程致遠開始轉戰期市,炒家瘋狂跟風,金管局嚴陣以待,外匯市場的波詭雲譎令觀者興嘆,左野磔亦兩度入市出手購下共計2億美元t元,緩解了當局壓力。
他說過,他出手救市不是因為自己是救世主,他救的,首先是他自己。
他攜著這麼多的資金入市,是程致遠始料未及的,程致遠確實沒料到左野磔能夠短時募集到這麼龐大,富可敵國的資金進入外匯市場沽出t元。
他們當初重點估算了當局的應對能力及財政狀況,認為比當初狙擊j國交易所來得容易,因為左野磔不會拼盡全力的去救市。
他們認為左野磔即便是入市,也只挺得了一時。
但是程致遠及他的投機朋友,顯然低估的左野磔的對抗能力,伊藤雷的資金進入,讓左野磔操控起來,漸漸得心應手,周四下午,他再次聯合金管局兩度入市,承接了225億美元,向市場注入數十億t元,維持匯率水平。
股市匯市停止跌勢,開始回升。
至收市,t元匯率穩定,不少閑散投機基金撤離。
左野磔在t國收市後依然非常留意其他市場的情況,比如倫敦匯市。
他其實也是在進行一場賭博,程致遠輸,他就贏,程致遠,他勢必輸得一無所有。
他與金融炒家無異,只要不輸,t國這一戰絕對會給他今後帶來長效利益。
安德魯在t國收市之後,給他打來了電話,語調仍舊輕松︰「恭喜你啊,磔,又挺過一天了。」
「也許,明天就死在戰場上了。」
「怎麼可能?大伙兒都把身家性命往你身上壓了,你要沒挺過來,我們可能得站大街上乞討要飯了。」安德魯一向是不火燒眼眉都不知道急的人。
他就沒覺得是個多大的事兒,即便左野磔就快變成窮光蛋。
「你找我有什麼事?」左野磔看著電視牆上的各種數據,嚴格意義上來說,今天,他是贏了的。
程致遠前兩天一共贏了十多億美元,但今天就吐回大半,如果他及時收手的話,還有營余,這次的風暴,也算是他贏了。
不過程致遠與尼爾的胃口一向很大,他們不會甘心吐進去的肉再吐出來,明天一定會發動更大的進攻,只要再堅守一天,局面就很有機會會反過來。
「沒,就是看看你拿著我的錢,有沒有揮霍一空。」安德魯哈哈哈的大笑,難為他這個時候還能看得出。
「快了。」左野磔沒心情開玩笑,他破產了,大家就……一塊兒完蛋。
安德魯聳聳肩︰「銀狐的工資應該養得起我們一家?」話鋒一轉,他轉了個話題︰「安琪去找你了?」
「嗯,在酒店了。」
「磔,我必須跟你說明,你可千萬別給她希望,她是我們帕克家的寶貝,她要有什麼事,我承擔不起啊。」
「你來把她接走,我對她沒有意思。」
「那你對誰有意思?」安德魯明知顧問。
左野磔不說話,想起昨晚的那個沒人接的電話。
人家,一天沒回打。
他那是算什麼?
「k,就算你與小琦真的無可挽回,也不要給安琪任何機會。我意思就到這了,你看著辦吧。順便說一句,我從來不相信你會輸,不過下注這麼大,你自己小心看著辦。」
安德魯的擔心毫無意義,但卻牽扯到了某個女子。
左野磔放下手機,擱在辦公桌旁,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點開,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過來。
他眼眸覆下,丟開手機。
瀧澤拿著電話快步從外面邊來︰「總裁,德國那邊傳來消息,程氏控股突然撤出e,不再支持e進行反收購,e高層現在慌寸大亂。」
左野磔馬上抬了眸,伸手接過電話,是森田打過來的,剛才他一直撥不通左野磔的電話。
「森田,e發什麼什麼事了嗎?」
「不清楚,只是有消息流出,程氏控股撤出e項目,消息暫時未能確定真實性,但已導致e股價大幅下跌。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