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琦垂了垂眸,說︰「她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事?」瀧澤追問,他知道初音綺羅以前曾經喜歡過左野磔,不過那些事情,都是生在他認識左野磔之前,所以他並不是很了解。
上官琦良久不出聲,她內心有些迷惑,她無法明辨初音綺羅的心態,她告訴她,到底是出于什麼意思。
所以她來了,她不想像一年前一樣,獨自去追尋一個她執拗的想要知道的答案,把一切都弄得無法挽回人,他們結婚了,是夫妻了,她想直接問他。
許久以後,她還是搖搖頭︰「沒事了,瀧澤,謝謝你陪我聊天。」
瀧澤的眉頭微微一皺︰「琦小姐,是不是綺羅小姐跟你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沒有,初音小姐是個不錯的心理醫生,和她聊天沒有壓力。」上官琦還是搖頭,語調平淡。
而瀧澤,將信將疑。
初音綺羅這一次回來,跟左野磔走得比往常都近,前些天他在咖啡遇見獨自一人在喝咖啡的她,她說在等朋友,後來听說左野磔還在公司加班,便跟他一起回了左野集團,再然後,左野磔在送她回家的過程中,被狗仔跟拍。
消息漫天,與世隔絕般的上官琦卻沒有機會看到。
而左野磔在今天下午收到的那張圖片,他之所以刪掉,純粹是不想上程致遠的當,他直覺的認為,這事是程致遠部署的。他想擾亂他的心,他的手段一慣如此,低端,但是卻總是非常有效。
不過左野磔還是非常成功的召開了布會,與工人代表的談判也取得突然破性的進展,左野磔從來不是一個小氣的老板,只要加薪要求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他便不需要通過董事局的通過作出決定。
不過,瀧澤與上官琦都不知道左野磔不見上官琦的原因是因為他收到一張從j國過來的圖片。
左野磔飛x國之前,翻遍了所有的j國和h國網站,都沒有看到關于程致遠的負面新聞。
「境生也去了x國嗎?」上官琦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
瀧澤點頭︰「他剛出,到那邊估計已經凌晨了。」
「瀧澤,這些年很感謝你們。」上官琦由衷的感激瀧澤和境生,長年累月寸步不離的跟著左野磔,替他排憂解難,她知道,左野磔忙得像個陀一樣,他們也不會輕松。
「別這麼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瀧澤還是沒能想問白上官琦找他問話是什麼意思,兩人似乎沒有聊到什麼實質性的問題,不過上官琦又好像得到了什麼答案。
他想把話題轉回初音綺羅的身上,但上官琦卻淡淡的把話引開。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你們功不沒。」
「沒有他,就沒有我們的今天。」做人應該知恩圖報,所以他總是努力的學習,希望自己能多替左野磔分擔點。
「很晚了,先回去休息吧。」上官琦招過侍者結帳。
瀧澤看著她從手包里拿出現金,遂伸手從西裝內袋取出錢夾,上官琦卻阻止他,笑笑道︰「瀧澤,一壺茶的錢,我還付得起。」
「不是,」瀧澤從錢夾里抽出一張vip白金卡,推到她的面前︰「總裁讓我轉交給你的,本來是昨天中午要送過去給你,但臨時飛來這里了,沒來得及給你,很抱歉,是我的疏忽。」
上官琦看著卡片,她知道這里面的錢到底有多少,她這輩子都能花不完,她靜看了一會,把卡推回給他︰「我有。」
「琦小姐……」瀧澤為難的看著她。
「我不想我們結婚了,還像被包養著一樣,過去的十年,我一直有著這種感覺。」上官琦慢慢的品了口茶,緩緩的說。
縱觀她的朋友,哪一個嫁得不好?
是每一個都是有著自己事業,每一個,幾乎都不用依附著丈夫就能生存。
「總裁他沒有這個意思。」瀧澤低眉看了那張被推到跟前的白金卡,又蹙起眉頭。
「我知道。」上官琦不想解釋,只淺淺淡淡地說。
瀧澤沒法,只好隨她去。
其實他也能理解,十年來,左野磔越變越強大,而上官琦一直默默無聞的隱在他的身邊,心態自然會生些改變,這些問題,都不是溝通就能解決的。
差距就在那里。
連上官琦都不禁常常問自己,他到底看上她的哪點?在感情越來越淡薄的往後幾年,她甚至會想,他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是上官浩的妹妹,才沒有跟她提出分手。
對自己的不自信,對左野磔的仰望,在最後的幾年,積累致極致,終于,在事件生的那一瞬,全部爆。
上官琦回到酒店的房間,他來得匆匆,這次只住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多少生活痕跡,她在房間里慢慢的走過去,從大門,到會客廳,到起居區,到功能室,到會議室……一路看過去,想像每個區域,左野磔在哪兒做什麼。
走到書房,她在門口佇了那麼一下,仿佛看見左野磔坐在那兒,蹙著眉在那兒擊鍵如飛。
他的眉目,深刻如畫,在腦中已刻成永恆。
但是,誰能告訴她,他為什麼不見她?
她緩步過去,伸著修長的縴指,一點點的滑過黑晶書桌,眼眸觸及白金超極本時,眼睫定了半秒。
那里有一只黑色的方形禮盒,很像是裝戒指的盒子。
她略微猶豫了一下,伸手取過了來,緩緩的打開,盒子里面的鑽戒讓她瞬間指足冰涼。
結婚戒指,他竟……摘了下來。
他摘了下來!
心痛難以抵擋,她收攏手指,死死的攥緊了盒子,用力按到胸口,仿佛這樣,就能緩解一絲心痛。
他如果不愛她,為什麼要和她結婚?他如果不愛她,為什麼一定要把她綁在身邊?
結婚的第三天,他就把戒指摘了下來!
他……摘了……下來……
那麼,初音綺羅說的那一切,是真的……
她一動也不動,自虐般的咬唇,她想要想通透一切,但無論那一點,她都無法串聯,仿佛站立百年之久,終是握著盒子一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她飛了x國。
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用來買了機票。
她要去問他,問他為什麼要在那一天,同意跟他結婚,她要問他,這個婚,是不是也是他報復的一個局?
她要問個清楚明白。
她的心里好痛,她不能相信左野磔會把這婚姻視同兒戲,他們結婚的第二天,明明很好。
一切都很好。
客機迎著初秋的夜露,徐徐的升了空,她坐在經濟倉的座位上,也感覺得深身都透著寒氣。
她裹緊了毯子。
瀧澤是沒有料到上官琦會突然離開酒店飛往x國,畢竟今晚的談話間,她的情緒尚算正常。
而且她與左野磔已經秘密結了婚,有很多事情,他覺得已經穩定下來,就算再爭吵,也不過是夫妻間的吵鬧,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有諸多不確定的因素生。
比如,程致遠。
他洗完澡出來,接到安保人員的電話,才知道上官琦突然面色白的沖了出酒店的大堂,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了酒店。
「她要去哪兒?」
「她去了機場,我們去攔她,她說她要去找總裁,境生會去接她,讓我們回來,我們本來想要請示你,但是你沒有接電話。」跟她的人好無奈,機場人來人往,他們也不方便強行帶她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匆匆購完機票過了安檢。
x國離t國非常近,只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機程,客流量很大,機票也很方便。
瀧澤擰得眉頭都要擠出來,他這個特助真的不好當,上官琦剛流產不久,本來就不宜奔波勞碌,要是她出了什麼問題,他不得把自己剮了才能賠罪。
「你們確定她真的去了x國嗎?」
「詢問過了旅客名單,她的確是買了前往x國的機票。」
瀧澤面對這麼任何的兩人,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捏著眉心,算著境生過去的時間讓他去機場候著。
剛才他看到上官琦在咖啡廳里結帳時,錢夾里的現金好像不是很多的樣子,也知道她這些年沒有收入來源,所有花費均來自左野磔。
他擔心的是,萬一有什麼事情,她一點錢都沒有。
……
左野磔下機之後,開機又接連收到好幾信息。
他看完,手機都快要被他捏碎。
第一條,是文字短信。
那個人譏諷著他︰「別人睡了一年的女人,你感覺用著還好嗎?左野磔,你就是個穿破鞋的甭種!她流掉的,你以為是你的孩子?」
還是匿名的短信,只是,接連幾張,都是上官琦赤著身體的艷.照。
是的,他沒有看錯,的確是上官琦的不雅照片,各種姿勢,只差沒有男人在身旁。作為男人,他非常清楚這個照片是在什麼情況下拍到的。
他人站在機場大廳里,低頭掠過這些把他徹底打進地獄的照片,只覺周身都如墜冰窯,眼前一片黑暗。
他緊緊的握著手機,死緊的握著,每一寸指骨,都用力的變形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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