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娘的視線落在人群中,卻再也看不到剛剛那道身影。
「國師,該祭山了。」蘭亭提醒墨娘。
墨娘點了點頭,視線從人群中抽離,回身在高台的香案邊跪拜了下去。
禮畢,蘭亭對著高台下喊了一嗓子,便見那些大臣們開始指揮下人搬自己的助葬品,而那些助葬品在往陵墓里抬的同時,一個小廝拿著一方竹簡,站于長公主靈柩旁,大聲唱著葬品。
蘭亭站在高台邊緣,看著底下贏果兒的靈柩,紅了眼楮。
墨娘則將自己的傳訊水晶從空間戒指中拿了出來,在水晶的屏幕上劃了兩下,找到最近添加的白羽,直接發了個語音通信過去。
「墨娘?」白羽的聲音從傳訊水晶中傳了出來︰「出什麼事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神女了,你留意下周圍,看看能不能把她找出來。」
「好。」白羽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墨娘掛了傳訊水晶,將神識散開,籠罩了方圓三十里,可那神女就好像憑空蒸發了般,尋不到一點跡象。
墨娘閉上眼楮,將全身心都投入到觀察四周里去,終于,她發現陵墓後面的草叢里,那草的搖擺頗為不自然,好似有人行走于中。
墨娘一面緊緊鎖定著那草的不規則搖擺,一邊給白羽發消息︰「白羽,在陵墓後面。」
白羽瞬間消失在了原地,眨眼的功夫,他便又出現在了陵墓後面。隨後,陵墓後面便傳來了打斗的聲音,神女的身形顯現了出來。
神女打不過白羽,便將軒轅劍取了出來,直直向白羽劈去。白羽操控著血線,想將神女困住,可那軒轅劍所向披靡。血線竟然都被它盡數斬斷。這一來一回間,越打越烈,那軒轅劍更是劍影恢宏,這動靜雖不大。可也驚動了陵墓前有心的人。
這個時間,那些王公大臣已經全數聚集到了陵墓前面,這其中更有墨娘的老相識,王翦。
王翦雖年近五旬,可依舊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滿頭不見半點白發,臉上的線條只比年輕時更堅毅了些,顯得越發成熟,更有男人味。
王翦的身旁,站著一個少婦人。這婦人眉眼清麗,又帶著三分妖嬈,一身淺紫色長裙,將身上的曲線玲瓏盡數顯露了出來,便是那王翦的夫人左山晴了。
白羽跟神女一打起來。左山晴的臉色就變了,她一直在焦急的往陵墓後的方向看。
「山晴,你怎麼了?」王翦感覺到了左山晴的情緒變化,擔憂的看著她︰「可是哪里不舒服?」
「妾身……」左山晴皺了皺眉頭,瞬時便捂住了胸口︰「妾身的宿疾又犯了。」
「可是喘病?」王翦臉上露出一抹急色︰「我讓下人扶著你去馬車上休息吧。」
「可長公主的葬禮還沒完,這樣于理不合,妾身不想讓人因此詬病夫君……」左山晴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的潮紅︰「妾身還可以忍一忍的。」
王翦沒有接左山晴的話。而是直接喚了她的丫鬟,讓丫鬟扶著左山晴回馬車上去,臨了還不忘囑咐那丫鬟道︰「車里有藥,喂夫人服用。」
丫鬟點了點頭,攙扶著左山晴下去了。
兩人剛走沒多遠,左山晴見已經走出了人群。那王翦也看不到她了,便松開了捂著胸口的手,臉上的紅色也退了下去,她扭頭吩咐那丫頭幫自己把風,要是老爺來找。幫著敷衍一下。
見那丫頭應了,左山晴連忙腳下生風,往陵墓後面跑去。
而除了左山晴,那和扶蘇公子一起站在贏果兒靈柩旁的左妙妙臉上也閃現了出了急色,可她卻是無法月兌身,只得努力的伸著脖子,想多听听後面的動靜。
「好好哭啊。」扶蘇公子見左妙妙動作停下來了,連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公子我是哭不出來,可這大臣們都在,不能讓他們覺得我涼薄,你替公子我好好哭。」
左妙妙聞言只得又趴在贏果兒靈柩邊繼續干嚎了起來,可她雖然做出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可心里著實對這贏果兒的死開心的不得了。
左妙妙在試練場里讓她刺殺墨娘的任務失敗了,她本來以為自己難逃贏果兒的處罰,可沒想到等她從那冰封中出來的時候,竟發現贏果兒已經死了,這著實讓她開心了好久。
「大公子,好像有什麼不對勁。」李斯站到扶靈的大公子身旁,出言說道︰「臣好像听到了什麼動靜。」
「雖說這里荒山野嶺的,可九嵕山是洞天福地,何況咱們這人還沒埋呢,能有什麼不對勁。」大公子扶蘇嗤之以鼻,倒是他身旁的左妙妙看了這李斯幾眼。
李斯讓公子扶蘇一句話堵了回來,只得抽了抽嘴角,退下了。可他畢竟還是不放心,便抽動了一隊侍衛,讓他們去周圍查看。而後,李斯站在墨娘的高台下面,差小廝上去喚墨娘。
墨娘听小廝說李斯找她,便從高台上走了下來。
「國師,我好像听到了刀劍打斗之聲。」李斯一臉疑惑的看著墨娘︰「國師是修真之人,可否解惑。」
「談不上解惑,的確是有人在打斗。」墨娘沖著李斯露出個孺子可教的表情,又忙說道︰「我身為國師,為了不讓這公主下葬出現什麼紕漏,必須得去瞧瞧,那公主下葬剩下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墨娘說完,一個利落的轉身,便消失在李斯的視線了。
李斯愣了下,見這墨娘閃的干淨利落,李斯嘴角直抽抽,可也無法,只得吩咐小廝讓蘭亭暫代國師,他又回到了靈柩旁邊,掐著時辰,準備下葬。
墨娘擺月兌了國師的攤子,正想去陵墓後面幫幫白羽,便看到一道白影從不遠處閃過。
「神女?」墨娘吃了一驚,白羽的修為她知道,這神女不應該能逃月兌啊。
墨娘一邊散開神識,一邊往神女逃跑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會。神女停下來了,墨娘便也放緩了腳步,一點一點移了過去。
因為害怕神女發現自己的行蹤,墨娘用雲珠的結界籠罩了自己。藏身與一處大樹後面,仔細觀察著離自己不遠處的神女。
神女身上受了多處的穿刺傷,此刻她正用劍拄著地面,運指給自己封穴道。
墨娘知道這是個機會,若是等神女整頓好了,那情勢便對自己不利了。墨娘緩緩邁出一只腳,手臂向前平伸,剛想引雷劈神女,便听到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這雷便生生又讓墨娘憋了回去。
一個男人從面對著神女的一顆樹後轉了出來,他見神女受傷了。連忙從懷里掏出了傷藥,遞給了神女。
‘夏子燃?’墨娘看清了那男人的臉,心里忍不住冷哼,早就覺得這夏子燃蹊蹺,果然是個吃里爬外的。
「傷的怎麼樣?」夏子燃打量著神女的那一身上。臉上黑的嚇人︰「你得趕緊止血。」
「無礙……」神女咳了兩聲︰「白羽操縱的血線有錐心蝕骨之力,其實也不過就是疼了些,挺挺就過去了。」
夏子燃聞言點了點頭︰「神女的毅力讓人佩服。」
「不說這個。」神女沒時間听夏子燃夸自己,她語氣中有些焦急︰「你來了這里,那前面還有人盯著麼?今日是我莽撞,被白羽發現了,可咱們的計劃不能因此就亂掉。」
「左妙妙在那靈柩邊兒上。」夏子燃挑了挑眉毛。繼而說道︰「你把東西藏到果兒的靈柩里,已經是萬無一失了,這個時間,沒有人會去開棺的。」
「那倒是……」神女面上依舊盡是憂色︰「我終是不放心,你還是去前面看著吧,千萬別出什麼意外。」
「那你自己沒關系麼?」
「這里僻靜。白羽又被左山晴纏住了,一時半會找不到我,我便這里療傷。」神女言罷,已經盤膝坐下了。
夏子燃點了點頭︰「那我便走了,你可得好好活著。要不然我可沒法跟山晴交待。」
神女點了點頭,沖他擺了擺手。
‘沒想到這夏子燃竟然是那左山晴的人,那贏果兒的靈柩里藏了什麼?……’墨娘看著夏子燃走掉後,又在樹後躲了一會兒,確定夏子燃不會再回來了,這才從樹後走出來。
由于墨娘一直罩著雲珠結界,便是她從樹後走出來,神女也沒有發現。
墨娘手臂平伸,雲珠在丹田內緩緩轉動,一道雷便這麼憑空落于神女頭上。
神女乍然之間被偷襲,止不住驚呼出聲,墨娘怕神女的聲音太大引來人,便加快了手下東西,雷電之力一道接著一道劈向神女。
「誰?出來!」神女一口鮮血噴出,拄著軒轅劍站起身來。
見神女不亂叫了,墨娘這才撤掉身上的雲珠結界,就這麼面對面的站于神女面前。
「墨娘?」神女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這尷尬之色轉瞬即逝,神女開口解釋起來︰「你听我說,那煉妖洞的事不是我主使的……」
「這麼說,果然是你?」墨娘見神女眸色閃爍,明顯神女平日不怎麼說謊,這一說謊就露了怯意。
「墨娘,我也是為了大秦百姓。」神女見墨娘一臉憤懣的看著自己,先前的那點愧疚也不見了,只剩滿滿的不甘心︰「我自問沒有任何錯處,為了大多數人,犧牲少部分又怎麼了?別說你沒死,你就是死了,那也是為國捐軀!這是造福百姓!」
「你就是個瘋子。」墨娘眼中閃過一抹惋惜之色,隨後,她又將手臂平伸,點點紫色的雷電之力在墨娘指尖環繞︰「我今天殺了你,才算是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