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都市的夜晚，總算有了點涼意。
等念采薇收拾好東西，洗完澡後，已經將近十點了。
興許是白天玩累了，給小屁孩洗澡時，眼皮就上下打架，困的不行。
推開小臥室的門，進去，坐在床邊。
看著躲在被子里的一小團，臉上柔柔笑意。
因為小屁孩怕黑，念采薇特地在床頭給小屁孩放了一盞橘黃色的小燈。
小小的人兒，微微嘟著水潤的小嘴巴，紅潤潤的嬰兒肥，怎麼看怎麼可愛。
身子睡在一側，雙手抱在胸前，俯身，想把被子拉上去一點，卻發現小屁孩手里還握著手機。
兩只小胖手緊緊的握著，念采薇抽了抽，竟然沒抽出來。
俯身，將小屁孩的身子轉了個方向，輕聲說︰「寸寸乖，松松手。」
還別說，念采薇再去拿手機時，輕而易舉的抽出來了。
點開手機看了看，里面除了自己，桑心，爺爺的電話號碼，還多了一個奇怪命名的號碼。
打開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竟然全都是那個漂亮叔叔的，挨個短信看下來，最後一條是今晚的。
幾乎都是小屁孩問的問題很長，而回答的卻很簡短，最長的也就五個字。
看小屁孩念叨那漂亮叔叔次數，都快趕上自己了。
將手機放到桌子上，俯身親了一口小屁孩的臉蛋，「真想知道你口中的漂亮叔叔是誰？」竟然連她都瞞著。
——
回了臥室，念采薇站在窗戶旁，窗戶已經開了一小半。
偶爾的涼風吹來，將她落于一邊的頭發撩起，手里拿著一杯開水，細細看去，里面還有一個小顆粒在冒著小小的水泡。
將水杯放到眼前，看著那小顆粒一點一點消失，最終溶于水中，透過淨白的水看外面，整個世界都仿佛蒙上了一層動蕩的水霧，朦朦朧朧，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
天上的星星很亮，可念采薇心頭卻覺得好像盤繞著一層霧氣，灰暗灰暗的。
一口氣將水喝光，從旁邊的梳妝台上拿了手機…。和白日里那張給錯的名片。
翻開手機，一個一個將數字輸進去，卻遲遲不敢按下撥號鍵。
心里始終邁不過去，這麼多年來，如果已經想通，也不至于要每天吃藥才能入睡。
夜深人靜，除了星光點點，外面似乎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只一閉眼，五年前那毛孔張開的痛苦又席卷了全身。
雙手抱著胸，緊了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感覺不那麼寒冷絕望。
咬牙，眼眶已經濕潤，卻還是硬忍著。
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號碼，最終還是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那頭鈴聲已經響起，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有種想要掛斷的沖動。
可白日里桑心說的話卻在耳邊回蕩，想著寸寸被別人說是沒有爸爸的孩子，心中就異常的疼，異常的痛。
好像有一只手在抓著自己的心一樣，一下比一下用力，連呼吸都難。
終于，電話那頭傳來公式化的聲音︰「你好，請問是誰？」
盡管剛剛已經喝了一大杯水，可還是覺得喉嚨干渴，說話困難，「是我，念采薇。」
——
那邊，陸昊正好從外面回來，剛換了衣服在沙發上坐下，就發現有電話進來，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擔心是有生意上往來的人，便接起。
一旁，顧菱悅正摟著陸昊的手臂，整個身子癱軟在陸昊身上，若有似無的蹭著，朝著他耳邊吹了口氣，「誰的電話？」話語里滿帶著嬌媚與誘惑。
紅唇翳動，漸漸湊近，貼在了陸昊的耳垂上，「這麼晚了，誰的電話？」
看到陸昊一直沒動靜，顧菱悅的手逐漸往胸膛下掃去，一下一下的滑著，模著。
在陸昊听到念采薇說的那句話之後，身子徹底僵住，心底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從窗戶外吹來的陣陣涼風，已經讓念采薇平靜了一些，透過電話，也能清晰的听到那頭含嬌帶魅的女人聲音。
「你…。是不是不方便？如果不方便的話，那我明天再打吧。」
「別，別，方便，方便，你別掛。」陸昊刷的從沙發上站起，讓全身都依靠在他身上的顧菱悅一下子倒在了沙發上。
等她回過神來後，就發現陸昊已經到了院子外邊，一半身子隱在黑暗之中，臉上似乎有著異常的興奮。
好心情頓時被破壞，拍了拍沙發，「什麼嗎？好好的氣氛就這麼被破壞了，真是的，掃興！」
拿了一旁的遙控器打開電視，還故意把電視開的很大聲。
——
屋外，陸昊已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手機放在耳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後，才問︰「薇薇，你肯听我解釋了嗎？」
「陸先生，我今晚打這個電話，就是想問上次你說的可還算數？如果還算數的話，我們明天就約個地方，好好談談。」語氣很冷，沒有波瀾。
「算數，算數，當然可以，那…。」話沒說完，就已經教念采薇打斷。
「明天我訂好地點，會告訴你。」說完最後一句話，手機蓋被合上。
像是打了一場仗一樣，全身虛軟的坐到了地板上。
——
陸昊剛想說「好」，就听到電話那頭的「嘟嘟」聲，拿著手機到眼前，看到通話一結束的標志，嘴角漾著笑。
已經給自己打電話了，這是不是表示她肯原諒自己了呢？
收了電話回到屋里，就看到繃著臉在那的顧菱悅，「菱悅，你今晚是怎麼回事？明知道我在打電話，還把電視放那麼大聲？」
「我還要問你呢，什麼電話讓你那麼興奮？竟然還要背著我到外邊接去？」坐起身子，怒氣的質問著。
「當然是生意上的事，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拿過遙控器，將電視關了。
看了眼牆上的鐘表，軟了聲音，透了疲憊，「菱悅，天晚了，你該回去了。」
顧菱悅看陸昊這副模樣，也知道剛剛自己火氣大了，上前抱住陸昊，臉放在他肩膀上，「陸昊，我今晚留在這陪你，好不好？」
垂眼，看著顧菱悅濃妝艷抹的臉，陸昊腦海里浮現的卻是多年以前那張純淨帶著干淨青澀笑容的臉。
心下頓時生出幾分煩躁，把顧菱悅的手扒拉下去，「菱悅，天晚了，你再不回去，你家人該擔心了。」
見他那種口氣，顧菱悅一跺腳，自己都這麼倒貼了，他都不想要，要再求下去，就徹底沒面子了，拿了包，失落地看了陸昊一眼，「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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