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吃過早飯，念采薇便帶著小屁孩上後山采蘑菇去了。
整片後山全是人工栽種的蘑菇。
一排排自上而下，全是干枯或是腐朽長滿青苔的樹干，一溜兒一過去，大大小小的都是蘑菇。
這蘑菇是去年村里人一起出錢弄得，每戶人家都分到一些地方。
走之前，這些樹木也是村里的人剛砍下來的。
冬季，天氣比較涼，雨水也比較頻繁，自然蘑菇生長的速度也較快。
山上是黃泥，所以來之前，念采薇給小屁孩穿上了雨靴。
念長青分到的地方比較好的地方，只要從屋後拐過去就可以了。
小心翼翼的抱著小屁孩到了采蘑菇的地方，小屁孩手里還挎著個籃子，眼楮咕嚕嚕轉個不停。
看到那大大小小的蘑菇，驚嘆不已。
馬上飛奔過去，「媽媽，好多蘑菇啊！」
指著樹干上那從上到下的蘑菇，忍不住伸手模了又模。
「寸寸，這些全是爺爺家的，等會兒采蘑菇的時候，只能挑大的采，知道嗎？」
為了不讓小屁孩亂采摘，念采薇摘了一個小屁孩巴掌大小的蘑菇給她看。
「寸寸，等會兒你只能摘比這個還要大的蘑菇哦。」
蘑菇珍貴，趁著冬天能多采摘一點，吃不完的就曬成干，放到來年吃。
念采薇知道念長青很喜歡吃小雞炖蘑菇，這才今天抽空專門上山來采一些。
小屁孩接過那個蘑菇，拿到眼前仔細的比劃了一下，乖乖點頭，「媽媽，我知道了。」
說完，就走到一根樹干下，對著一個蘑菇比劃了下，覺得小的就搖頭，覺得可以的就喜滋滋的摘下放進籃子里。
「媽媽，中午我們要去鎮上給太爺爺送飯，是不是？」
昨天做好的酥餅，今天要拿到鎮上去賣。
念采薇是不同意老人家每天奔波來奔波去的，好在村里離鎮上不遠，而且村里的村長在鎮上開了一個鋪子，每天都開小四輪去鎮上，真好每天能捎上念長青。
當然，不是白捎的，念采薇每年都會給些錢給那個村長。
「是啊，中午媽媽做好了小雞兒炖蘑菇，寸寸給太爺爺送去好不好？」
「好！」小屁孩眼眸彎彎，踮著腳尖摘一個很大的蘑菇。
很快，籃子已經滿滿當當了，小屁孩卻是樂此不疲，來回在幾根樹干之間穿梭。
人矮，有些蘑菇摘不到，小屁孩只能請求念采薇支援——讓念采薇抱著她摘。
等到摘完最後一個時，小屁孩拿著蘑菇轉圈圈，一會兒盯著樹干，一會兒盯著蘑菇。
扭頭，看著還在摘蘑菇的媽媽，「媽媽，琛琛會摘蘑菇嗎？」
念采薇一頓，「應該會吧！」
只要是人應該都知道如何摘蘑菇吧！
「那媽媽，琛琛會種蘑菇嗎？」
「這個……應該……也許，可能會！」
「那我們為什麼要種蘑菇啊？」
「當然是為了吃或者賣錢啊！」
籃子已經放不下了，念采薇干脆抱著小屁孩準備回家。『**言*情**』
還沒摘完，尋思著明天早起要把蘑菇摘完，不然會化了。
「那太爺爺豬欄的豬也是養來吃的嗎？」
「是啊，寸寸早上不還吃了豬肉米粉嗎？」
「那鴨呢？也是養來吃的嗎？」
「是啊！」
「那雞呢？」說到這兒，小屁孩嘴巴已經開始癟著了。
「當然也是養來吃的啊！」
念采薇一說完，小屁孩「哇」地一下就哭了，揉著眼楮，可憐巴巴的，「媽媽，那你養我是要干什麼呀？不會也想吃掉我吧？」
念采薇︰「……」
——
中午，顧子琛吃完李美蘭補湯，剛喝完最後一勺，秦子奇推開房門，風騷的走了進來。
為什麼說風騷呢？
因為今天的他，穿了件大紅色的襯衫，額前的頭噴了定型水，呈一飛沖天的形狀。
顧莫奇驚呼︰「殺馬特！」
原本還很臭美的秦子奇步伐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
「小子，你懂個屁啊，這是帥氣逼人知道不？」拍了一下顧莫奇的頭，「你以為誰都像你爸爸一樣，永遠是個平頭啊？」
「嘁！我爸爸比你帥多了。」顧莫奇朝秦子奇翻了一個白眼，未免又被打，快速竄到了李美蘭身後。
眼神這麼一溜兒，秦子奇就現李美蘭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綻開無比自信的笑顏，「伯母，來給子琛送飯啊！」
李美蘭撇撇嘴，「子奇啊，你這穿得花里胡哨的，是要去相親嗎？」
秦子奇︰「……」已驚掉下巴。
「子奇啊，你這身穿著去相親可不好，會讓人以為你是個花心大蘿卜，不務正業的混混的，還有這型，嘖嘖！簡直太奇葩了。」
顧莫奇捂嘴偷笑，秦子奇嘴角狠狠的抽了抽，「伯…。伯母，您還知道‘奇葩’這個名詞啊？」
「別看我年紀比你們大，其實我還是知道挺多你們年輕人的事的。」
「是…。是嗎？伯母還真是與眾不同呢。」干笑著，看著病床上正笑著的顧子琛，揚了下手里的件。
那意思就是你再笑？再笑？再笑也就不把這東西給你。
李美蘭看倆人的表情，應該是有事情要商量，拿了包，對顧莫奇招手，「時候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子琛，你可別亂動啊，晚上我再來看你，有什麼事的話，記得按鈴啊。」
點頭，「知道了，媽，您放心吧！」
李美蘭拉著秦子奇走到門口時，秦子奇回頭又說了句︰「秦叔叔，你還是快回去換件衣服吧，雖然很有回頭率，但是效果估計不太好呢。」
倆人︰「……」
房間有一瞬間的寧靜，緊接著，就是顧子琛低沉的笑聲。
「笑？笑什麼？小心把剛接好的肋骨笑岔位了。」
「不是我想笑，實在是你這打扮…。，哎，我說，這打扮究竟是誰給你搭配的？平日里看你也挺有品位的啊，怎麼今天…。轉向惡趣味了？」
顧子琛一手扶撫著胸口，憋著笑。
被這麼一說，秦子奇郁悶了，把件甩到顧子琛懷里，低著頭，有些悶悶的說︰「還能有誰？不就是她麼？」
「她？她是誰啊？」
「別明知故問啊你，爺這麼多年的清譽，今天是全被那女人毀了。」說著，彎腰，在病床上拱了拱，「爺不活了，不活了啊！」
「那就別活了！」隔著被子，抬腿，踢到了秦子奇的俊臉上。
「不行，爺要活著，爺還要知道究竟是誰給爺帶了那麼一頂大大的綠帽。」
倏的坐直身子，指著顧子琛手里的件，「我今兒把念小姐的祖宗十八代交給你了，子琛，你是不是該告訴楚希那小子究竟是誰的種了？」
「可以啊！」顧子琛翻了翻件，勾著手指，示意秦子奇靠近一些。
倆人正耳朵貼著耳朵呢，病房門突然開了，倆人回望門口，是齊蔓淡然的面龐，還有齊楚希目瞪口呆的小臉。
「媽媽，他們在干什麼呢？」齊楚希仰頭詢問。
看著突然到訪的人，秦子奇嚇了一大跳，趕忙從床上跳了起來，「別誤會，別誤會！我和子琛正說著悄悄話呢。」
齊蔓︰「說悄悄話還要耳朵咬著耳朵？」
齊楚希︰「兩個大男人說悄悄話？不會是基佬吧！」
倆人︰「……」
母子倆一唱一和，把秦子奇弄得無話可說，只特別委屈站在一旁，怨男樣兒的盯著連一眼都看自己的女人。
顧子琛把件合攏，看著站在床邊的一大一小，笑道︰「還以為你不會來看我這個多年的老朋友了呢？」
「當然得來看看，你可是我的干弟弟，楚希，叫伯伯。」
顧子琛︰「……」還是多年前以前的大姐大風範。
「伯伯好！」齊楚希扒著床頭，眼楮卻滴溜到秦子奇身上，「媽媽，後面那個穿大紅衣服的老男人要叫嗎？」
老男人？
爺是老男人？
心里在咆哮，面上卻是一派輕松模樣。
齊蔓剜了身後男人一眼，紅唇輕啟，「不必那麼客氣，以後見面直接當透明好了。」
⺪！你當爺是空氣啊？還透明！
腳狠狠的跺了兩下，上前一步，「子琛多謝你剛剛的話，哥們兒會好好做給你看的。」
說著，又愛又恨的掃了母子倆一眼，大步邁開，出去了。
「齊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對于秦子奇的事，顧子琛也只能嘆息。
人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自己又何嘗不是？
個人自有個人磨，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什麼何必不何必的？怎麼？上次見著的那個小姐沒來照顧你？」
「要是來了，我至于這麼悲涼的躺在這兒嗎？」
「喲呵，想不要你有一天也會干出這種蠢事？」
顧子琛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呵！原來你也有把持不住的時候啊？那傷的地方是不是就不只是兩根肋骨了啊？」
齊蔓眼楮下滑，落到了顧子琛腰月復一下的位置，興味兒很濃。
「呸！我好好的，倒是子奇，都快你們母子玩壞了，還不收斂收斂。」
「他壞沒壞關我什麼事？」齊蔓風情十足撩了撩頭。
「伯伯，子奇就是剛剛離開的那個老男人嗎？」
伯伯？這詞兒咋就听著這麼窩火呢？
為了在小孩子面前維護良好形象，顧子琛友好的伸手模了模齊楚希的頭，溫溫笑道︰「楚希啊，那個老男人是你媽媽的老相好，以後可不能這麼沒有禮貌，知不知道？」
齊蔓︰「……」
－－－－－－題外話－－－－－－
小劇場︰我是從哪兒來的？
小屁孩上了一年級後，交到了很多朋友，同樣也知道很多以前她不知道的事情，因為當同學問她︰「寸寸，你從哪兒來的啊？時，小屁孩回答不上來。
于是當天晚上就有了這樣的對話︰
寸寸︰琛琛，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啊？
顧子琛︰這個這個你是爸爸不小心耕耘出來的。
寸寸︰可是琛琛，我才認識你一年，我現在都六歲了啊！
顧子琛︰
寸寸︰琛琛，耕耘是什麼意思啊？
顧子琛︰耕耘的意思就是犁地除草，奮力勞作
寸寸︰可是媽媽又不是田，怎麼會長草呢？琛琛，你腦袋是不是秀逗了啊？
顧子琛︰
代溝巨大，沒法兒交流，小孩子的世界不懂啊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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