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山村,伴著微薄霧氣的紅霞將整個村里的屋頂照亮,整個村莊像是鋪了一層橘紅色的薄紗一般,輕輕柔柔,靜靜謐謐。
小屁孩因為白天玩的太開,吃完飯後已經睡下了。
念采薇洗完碗,打掃好廚房以後,就看見念長青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樹下的石凳上,嘴里還抽著旱煙。
呼吸間,濃重的煙霧噴灑出來,迷離他臉上真真切切的愁容。
周身也跟著彌漫了悲傷孤獨的氣息。
「咚!」
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念采薇無法想像念長青是不是每次吃完飯都會像這樣?
眼楮泛酸,胸口煩悶,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爺爺,怎麼坐在這兒,夜里涼,您也累了一天了,早點進屋休息吧。」
念采薇走過去,拍了拍一旁的石凳,在念長青身邊坐下。
「寸寸睡下了?」
「是啊,玩了一天,也累了,剛上床沒一分鐘就睡過去了。」
念長青掐掉旱煙,看著自己養大的孫女兒,清秀的五官,即使沒有精致的妝容,也很漂亮小巧。
雖敵不過電視上那些女人,可看著也讓人歡喜啊。
為什麼她的命卻跟那人一樣命苦呢?
長嘆了一口氣,「咱們爺孫倆也好久沒聊了,跟爺爺聊聊你在外面的事情吧,爺爺想听。」
「外面的事情啊!」念采薇雙手抱著膝蓋,想了想,「不就那樣嗎?整天都是上班,下班,去接寸寸,回家,吃飯,睡覺,然後第二天又重復,而且空氣還不清新,哪有咱們家這兒的好啊?」
「就沒踫見個歡喜的人?」
看著此時念采薇微揚的頭,淺淡的笑容,卻更是心疼。
若是…。
只冒出一個想法,念長青便已在心里否定。
「哪有時間啊?整天都要工作,根本沒時間,就算當老師逢年過節有幾天假放吧,也希望呆在家里,要不就帶寸寸去逛逛超市,商場之類的,根本就沒時間。」
說著這話的時候,腦海里不禁浮現那微勾唇角,邪肆卻又冷沉的顧子琛的面孔。
「大城市里的人都那樣?」念長青拿著旱煙在石頭上磕了磕,將里面燒掉的煙草倒出來。
「那可不?我這老師還比較清閑,要是那些上班族啊,就更沒時間了,忙起來的時候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吃喝拉撒全在公司呢,有些人,甚至連假都沒得放。」
不是念采薇夸張,像她們那些初級階級的人,哪個不是拼命賺錢,拼命奮斗。
「那還真是挺累的,倒不如呆在著小鎮上,雖然沒有外面熱鬧,可好在清靜,壓力也小。」
「是啊,所以,爺爺,我決定留在這里,是不是個非常正確的決定啊?」念采薇往念采薇身邊挪了挪,勾住了念長青的胳膊。
像小時候一樣,依偎在念長青的肩膀上,「爺爺,以後有我跟寸寸陪著你,你就不會孤單了。」
「真留在這里?那寸寸同意嗎?」低頭看了眼念采薇,而後抬頭,看向遠方的山峰。
眼楮閃爍,眯起,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
「寸寸答應了,再說,我是她媽媽,由不得她不答應,小孩子不能慣的,爺爺。」
伸手,把念長青放在石頭上的煙桿拿在手里看了看,「爺爺,這個是不是爸爸給你做的?」
上面有一行小小的字,刻著時間和人名。
「是啊,只可惜用的時間長了,也不太好使了。」
「那我以後給您買一個?」念采薇問道。
「買的哪里比得上做得好?人老了,上不了山,要擱五年前,準自己上山取材,做一根。」
「那肯定不如做的好啊,爺爺,您也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抽煙,是念采薇及其不贊成的。
「那還不是你讓我憂心?」滿是老繭的手在念采薇頭上拍了一下,「這麼大了,還讓人不省心。」
「爺爺!」嬌聲叫道,凝視了念長青一會兒,才遲疑的問︰「爺爺,是不是因為今天陸昊來了,您才……爺爺,您不要想太多,我和他就是大學里戀愛了幾年,後來分手也就沒什麼關系了。」
「現在不流行一句話嗎?畢業即分手,這很平常的,所以,爺爺,您真的不要再想些別的。」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些別的?反應這麼強烈,難道真有事兒瞞著爺爺?」
蒼老的雙眼此刻已經染上了濃濃的笑意。
人老,但是大腦清醒,該有的辨別還是有的,甚至比之前更強。
這麼多年來,念長青對于念采薇的性格屬性了如指掌,又怎麼看不出念采薇這次回來的變化呢?
「哪有什麼事?從大學畢業以後,我身邊連個男性朋友都沒有,要真有事,哪能瞞得過爺爺的火眼金楮啊?」
「裝吧!」伸出手指,在念采薇額頭上頂了一下。
看著那念采薇那屋里泛黃的燈光,眼眸深沉,「薇薇啊,寸寸已經這麼大了,離之前也過去五年了,你老實告訴爺爺,寸寸的爸爸究竟是誰?是不是……?」
「不是!」
念采薇打斷念長青接下來的猜想,沒意識到自己話語激動。
等反應過來時,就現念長青正驚詫的看著自己。
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嘴里好似有什麼咬破,苦味在口腔里蔓延,軟了語氣,低低道︰「爺爺,他真不是寸寸的爸爸。」
「既然不是,那你告訴爺爺,寸寸究竟是誰的?」
念采薇為難。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寸寸的爸爸究竟是誰,她該怎麼跟別人說?
「你不用擔心爺爺知道了會去找他,這麼多年過去了,要是那人還有點良心,也該回來找你,可五年過去了,卻是連個蹤影都沒有,可見是個沒有良心的人,這樣的爸爸,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薇薇,你難道還不想告訴爺爺嗎?如果不想爺爺多想,就跟爺爺說老實話,不要再像以前一樣悶著了,有些事悶在心里久了,只會讓爺爺更擔心。」
「爺爺……」抬頭,眼眶已經濕潤。
「薇薇從小是個乖孩子,難道忍心讓爺爺擔心?」
手覆在念采薇的略顯緊張而交握在一起的手背上。
漆黑的夜,微亮的院子,大廳里的燈光順著大門流散出來,正好到了念采薇的腳下。
因為散,燈光有些泛黃,映照著念長青的臉,是濃濃的擔憂與期待。
腳無意識的踢著地上的泥土,低頭,看著光影中,飛來飛去的昆蟲,咬了咬唇瓣,低低說︰「爺爺,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嗎?」
手背上的熱度消失,念采薇抬頭,看到的是念長青驚異與痛心的表情。
「爺爺,不是您想得那樣,您千萬不要想岔了。」
一般人听到她那樣說,都會以為她是個不正經的女人吧。
經歷的男人太多,所以連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誰。
小小的山村,還是比較封閉的狀態,很多思想都還是傳統的思想。
念長青用了兩年才徹底接受念采薇未婚生子的事實。
而到了現在,村里很多了也看開了,只有少數的老人,還是看不開,每每見到念采薇跟小屁孩,掉頭就走,看她們母女倆跟瘟疫一樣。
「那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跟爺爺說清楚。」
知道念采薇不是個胡來的人,肯定不會做那種電視里報道的事情。
「這個……爺爺,一時也說不清楚,就連我自己也沒弄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那人家踫你了,你還不知道?」蒼老的聲音突然變大,瞪眼看著念采薇,始終不理解念采薇說的意思。
「那個……還真不知道。」
念長青︰「……」
「爺爺,那時我喝醉了,醒來就現自己光溜溜的躺在床上,再然後……就現有了寸寸。」
神情沒有什麼不妥,一派輕松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任何撒謊的痕跡。
「真是這樣?」前所未聞,總覺得這種事怎麼可能?
「是啊,真是那樣。」這麼回答著,心里卻有一根刺一直頂著跳動的心。
「後來就沒去調查調查?或者報警?」
「報警?當時哪敢報警啊!」攬著念長青的胳膊,撒嬌道︰「爺爺,事情都過去了,您就不要再追究了,我們一家人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抓著念長青蒼老卻又邛勁的手,一下一下的給他按、摩著手指。
「爺爺,以後我很寸寸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等我掙到錢了,您就不要再做酥餅了,您這手指受不了的。」
做酥餅之前,需要和面,而和面需要手指乃至全身的力道配合。
常年累月下來,念長青的手指關節只要是下雨,便會腫起,念采薇知道肯定很疼,可念長青卻從沒在他面前露出任何不適的表情。
「那可不行,酥餅都做了一輩子了,你讓爺爺不要做,那爺爺以後干什麼?」
老人家,總是閑不下來,手頭上總得有活兒干才行。
「干什麼?什麼都不要干唄!安心享福就成,我的工資雖然低了點,這些年也攢了一些錢,足夠給您養老了。」
「別騙爺爺了,爺爺雖然沒到過大城市,也知道花銷很大,你一個在外面還帶著寸寸,吃喝拉撒睡,樣樣要錢,哪能存的到錢?」
「真不騙您,要不,我把存折給您看?」一般這小鎮上的人,用的都是農村信用社,而農村信用社基本是存折。
「算了!」拉著想要進屋拿存折的念采薇。
「爺爺,您信了?」
「信!」念長青點頭,「可你那點錢還要給寸寸以後上學用,怎麼能花在爺爺身上?」
「寸寸才幼兒園呢,再說,現在上個學,哪用花很多錢啊?」
「那上大學不要錢嗎?」
「現在上大學也不要很多錢啊,估計到那時,寸寸也會自己賺錢了,爺爺您操心那麼多干什麼?現今兒,您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寸寸還等您看她結婚生子呢。」
「寸寸倒是不指望了,爺爺只希望能看到你結婚生子就可以了。」拍拍念采薇的手,「你也不用擔心,爺爺的身體爺爺自己清楚,等真做不動了,可就要你養我了。」
「好!」
爺孫倆相視一笑,相互攙著進了屋子,身影在光影中拉長,只留下獨自看門的大狗嗚咽了幾聲後,也蜷縮在門口,閉上了眼楮。
——
在醫院等待傷口修復的顧子琛,只覺得時間過得無比的慢。
隨著時間的流逝,顧子琛也越來越煩躁,終于在病床上呆了二十天後,被陸程宇批準,可以出院了。
醫院門口,顧子琛陰沉著臉,看著身下的坐騎——輪椅。
「子琛啊,你也不要嫌棄,這可是我專門從國外帶來的改良版輪椅,你還是有幸第一個坐上去的人呢。」
陸程宇站在顧子琛身後,手放在輪椅上摩挲,「瞧瞧,多麼的高端大氣上檔次,這花了錢,果然不一樣,連這質感都比平常潤滑了一些。」
「潤滑?你以為是干那檔子事兒呢?」給了陸程宇一個十分鄙視的眼神。
「嘿嘿,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感覺呢。」嬉笑著推著顧子琛到車門口。
顧子琛︰「……」
——
顧子琛跟李美蘭坐在後面,前頭副駕駛則是顧長明。
望著前面的人,顧子琛蹙眉,「爸,您今兒怎麼有空來了?」
顧長明哼哼兩聲,鼻子里出著氣,「來看看你死了沒?」
「那恐怕遂不了您的願了,我還好好的活著。」顧子琛語氣亦不好的反駁道。
「老頭子,你瞎說什麼呢?」李美蘭拍了拍顧長明的椅背,「今天是子琛出院的日子,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嗎?」
「這麼大把年紀還學人家小年輕賽車,說出去都讓人笑話。」瞥著什麼都不在意的顧子琛,心里的火氣「噌噌噌」地往上漲。
這次顧子琛沒反駁,只閉上了眼楮。
看著裝死的顧子琛,顧長明怒火更重,「看看!還是跟從前一樣,死性難改!」
「跟從前一樣怎麼了?家里已經有了兩個面癱了,難道你想讓子琛跟你一樣成面癱嗎?」
顧長明這麼說,李美蘭不願意了,要說從前的顧子琛吧,雖然闖禍比較多,可那也是陽光帥氣外加痞氣十足的小伙子,在人前走一圈,都會引得一陣驚聲尖叫。
哪里像現在這樣,面癱一樣,問話半天,都悶不出一個屁來。
突然來幾句吧,也只是冷場的份兒。
顧長明手顫抖著指著李美蘭,卻又不敢對她脾氣,只來了句︰「慈母多敗兒!」
「那棍棒底下出孝子,也沒見你教出個孝子來啊。」
顧長明︰「……」
想到這兒,李美蘭上傷心了,從包里掏出手帕抹了抹眼淚,「以前,一天到晚不著家,老大跟老二不還是我帶,你出過多少力?現在,好不容易帶大了,倒是嫌我教壞了兒子,顧長明,你太沒良心了。」
顧長明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敢答話。
心里估模著,要是這話一答,那三天之內是別想上桌吃飯了。
從始至終,顧子琛都沒再睜開過眼楮,只是在李美蘭說「老二」二字的時候,眼皮動的厲害,外加嘴角抽抽。
——
車緩緩停下,顧子琛睜開眼時,卻現不是景別花園,而是五叔的別墅。
李美蘭知道顧子琛的疑惑,下車把他的輪椅拿下來,一邊解釋道︰「慧君說菱悅交了個男朋友,今兒會上門,想讓我們幫忙看一看。」
「那我來干什麼?」
「家里的阿姨今天請假回家了,你一個人回家也沒人做飯給你吃,你也好久沒見過你五叔五嬸了,一塊來看看也挺好的。」
把椅子擺正後,警衛員便攙著顧子琛坐到了輪椅上。
顧長跟江慧君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平常日子,由于顧長工作原因,一直住在s市,前段日子,接到調令,也就回了京城。
幾人相互寒暄一陣後,便都進了屋。
「慧君啊,菱悅呢?」一進屋,李美蘭就前後左右看了看。
「說是出去扔垃圾,這不已經扔了半個小時了,還沒回來,估計去找她男朋友了。」
「菱悅的男朋友是做什麼的?可靠嗎?」女人跟女人見面,自然免不了日常生活瑣事的八卦。
「不知道呢,這不還沒見嗎?據說是陸氏集團的總裁,實力不錯,就是這地位差了點。」
「陸昊吧?」坐在輪椅上的顧子琛出聲了,眼眸里流轉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子琛認識他?」江慧君問道。
「見過幾面,人品嘛……還是不錯的,嬸嬸可以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子琛都說好的,那就肯定不差,先前還擔心悅悅受騙呢,現在好了,完全不用擔心了。」
看向笑著的顧子琛,「早知道就應該先問問子琛的,不然我也不用擔心那麼些日子了。」
「你也不用瞎擔心,就算有所圖,不還有長嘛?他眼楮可利著呢。」李美蘭到了拿著杯子給顧子琛倒了杯水,又從包里拿出了藥。
「老二啊,該吃藥了。」把藥跟水杯遞到顧子琛面前。
「媽,你能別這麼叫嗎?」顧子琛皺眉,對于這個稱呼實在是不喜。
「怎麼就不能叫了?小時候這麼叫你的時候,你應的別提多歡快了,還總是會跑過來,抱著我的大腿,叫我多喊幾聲呢。」
顧子琛︰「……」
想著車上的事,李美蘭傷心了,又拿出手帕抹了抹眼楮,「怎麼?連你都嫌棄我了?我在這家里是一點地位都沒了。」說完,就撲在了沙上,就差痛哭了。
顧子琛︰「……」扶額,沒地位還能讓爸沒飯吃?
江慧君見狀,挪到李美蘭身邊,拍著她的背,「大嫂,你也別傷心,子琛那話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是那意思是什麼意思?」李美蘭抬頭,剛抹完淚,就現顧子琛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
「你看看,現在連听我說話都沒耐心了,還是慧君好,生個女兒多懂事。」
「常庭跟子琛不也很好嘛?不過是男生情緒比較內斂,不善表達罷了,其實他們心里肯定很愛大嫂的。」
「是嗎?」
「是啊!」江慧君點頭。
「說是這麼說,可這兒子就是讓人操碎了心,不像女兒,多少人追著要啊!菱悅年紀這麼小就要帶男朋友見家長了,你看看我家那兩個,都三十的人了,我連根兒媳婦兒的毛都沒見著。」
「那有什麼?常庭跟子琛那麼優秀,怎麼會愁娶不到老婆?大嫂,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兒媳婦兒是肯定會有的。」
「不一定呢!」這倆兒子,性格脾氣都隨了顧長明,賊臭,一般人還真忍受不了。
「可我听說張家那孫女兒不是喜歡子琛嗎?這門當戶對的,大嫂就沒想著撮合撮合?」靠近了一點,江慧君低聲問道。
「想有什麼用?他不肯啊。」嘆了口氣,「門當戶對的倒也沒太大講究,只要是個身家清白的好女人那就可以了。」
看著江慧君,「像慧君這樣的就不錯啊!賢惠顧家,多好啊。」
江慧君表情僵硬了一下,隨即握住李美蘭的手,笑道︰「大嫂也不用愁,興許是時機未到呢?可不準兒,等時機到了,兄弟倆一起帶兒媳婦兒回來呢。」
「也只能這樣想了!」
——
屋里實在呆不下去,顧子琛索性滑著輪椅出來。
要說這輪椅真心不方便,下個階梯都下不了。
把輪椅滑到了花圃旁邊,顧子琛眯著眼看著遠方。
這兩日張芷欣沒少去醫院看她,要說不知道五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吧,還對她有那麼一點點兒情誼在那兒。
可現今知道了真相,心里卻是及其厭惡那張臉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說有些怨恨。
如果五年前的事情沒有生,他現在是不是就能…。
想不下去,或許沒生五年前的事情,她現在會不會已經嫁給陸昊了?
死女人!
狠狠的拍了輪椅一下,這些日子沒少在心里罵她。
陽光很好,光線明亮明亮的,或許是因為在室內呆久了,皮膚比之前又白了幾分,瘦了些,臉上的輪廓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分明。
不遠處,一輛黑車駛過,在別墅門前停下。
顧子琛看到陸昊跟顧菱悅一起下來,顧菱悅挽著他的手臂,笑得十分開心,而陸昊臉上,則始終是淡淡的笑意。
「呵!」嗤笑一聲,滑著輪椅到了側邊的門口。
等倆人準備邁上階梯時,顧子琛手一用力,輪椅便滑到了倆人面前。
「堂哥!」顧菱悅嚇了一跳,沒想到顧子琛今天也會來。
「嗯!」
應了一聲,眼楮卻落在陸昊身上。
「堂哥,這是陸昊,你上次見過的,你還記得嗎?」顧菱悅反應過來,拉著陸昊到了顧子琛面前。
「記得,陸氏集團的總裁的嘛。」
暈著笑意,只那笑意卻未達眼底,靠在輪椅上,「陸總裁,又見面了。」
「是啊,幾日不見,顧總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顧菱悅拉了拉陸昊的衣袖,「堂哥,別介意啊,他說話就這種口氣。」
顧子琛沒理會顧菱悅的話,笑意反而更濃,「不知陸總五年前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陸昊身子一僵,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說這個話題。
扯了一抹笑,「不知道顧總這話是什麼意思?五年前我可還在努力學習知識呢。」
「呵!知識?」冷笑一聲,「就不知道陸總學的是什麼知識了?莫不是坑人的知識?」
話語里的意有所指,讓陸昊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倆人對視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兒。
「堂哥,出來很久了吧,我推你進去吧。」說著就站到了輪椅背後。
顧子琛手放在輪椅的輪子上,「這種事體力活兒怎麼可以讓女生來呢?菱悅,你先進去,我跟他有幾句話要說。」
眼楮目不斜視,那氣勢卻是顧菱悅不敢反駁的。
興許是因為年紀相差比較大,從小顧菱悅對于顧子琛便有一種說不出來畏懼感。
走吧,怕倆人會吵起來。
不走吧,這氣氛就僵在這兒,好不尷尬。
「菱悅,你進去吧,我跟堂哥說幾句話,馬上就就來。」笑著給顧菱悅眨了下眼楮,示意她放心。
「那好吧,你快點兒啊,我爸爸媽媽還等著見你呢。」說完,分別看了倆人一眼,就進了屋。
等門關上後,陸昊臉上的笑意消失,拳頭已然握緊。
反觀顧子琛,倒是輕松自在的很,臉上那笑容在陸昊看來卻是十分的刺眼。
「顧總有話就直說,何必這樣試探呢?這貌似不是顧總的作風。」
「是不必試探,因為我都查清楚了。」笑意收斂,抿著唇,眼神冰冷。
「因為知道,所以才想關心關心陸總,不然被自己家人騙了那可就不好受了。」
「你什麼意思?」臉繃得緊緊的,上前走了一步,帶著警惕的眼楮緊緊的盯著顧子琛臉上的表情,想確定他說的究竟是真還是假。
「什麼意思想必你心里應該清楚幾分,就不用我多說了吧!」說著,就想推著輪椅進去。
「 !」
陸昊雙手按在了輪椅上,不讓顧子琛進屋,咬著牙說︰「既然你已經說了開頭,為何不繼續說下去?」
「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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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噠,大家中秋過的咋樣啊?反正我是過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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