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們緊急前往事發現場。
交通警察們不斷排查可疑車輛,搜查仔細程度連後備箱都沒有放過。
閔泰延他們坐在停在不遠處的車內,看著外面的情況。這時一個交警敲了敲他們的車窗,閔泰延搖下車窗。
「那邊,那邊的尸體。」交警說。
閔泰延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是在現場發現的。」隨即交警從口袋拿出了一個證物袋,里面是黃順範常用的小冊子,上面赫然寫著︰黃順範三個字。
「黃警官!」崔東萬快要哭出來了。
到了發現尸體的地方,閔泰延他們急忙下車查看,卻看見一個人躺在血泊中,身上還蓋著報紙,報紙被血液浸透。身邊凌亂的堆放著各種雜物。
閔泰延、俞靜仁和崔東萬都傻了,崔東萬到底是年輕,馬上就大哭起來,而閔泰延幾乎如雷擊一般,強自鎮定地撥弄打火機,手卻握成拳。
看到尸體,崔東萬再也忍不住了,放聲大哭起來。「黃警官!」哭聲悲天蹌地。
閔泰延定定的看著尸體,緩慢走上前,強忍著自己的悲痛。
「借的五百塊錢還沒還呢!」崔東萬哭著說。
他們都沒發現一個披著夾克的男人悄悄靠近他們的身後……
「黃警官。」崔東萬仍然在悲痛中哭泣。
「怎麼了?」黃順範在一旁說。
听到回答聲,嚇了俞靜仁和崔東萬一跳,「啊!」的一聲,像是見到了鬼一樣。
听到尖叫,閔泰延漸漸回頭,俞靜仁顯然是嚇得不輕,不停用手拍著胸口,試著平穩自己的呼吸。
「你被我逮到了,你過來,過來。」黃順範向崔東萬招了招手說,「借的錢怎麼是五百,應該是七百!」說著有些激動,觸踫到了傷口,疼得他直叫。
直到這時,閔泰延才算松了一口氣。
「你這小子,居然要訛詐死人的錢你骨子眼里都是壞水!壞水!」黃順範仍說著。
「黃警官!」看著「死而復生」的黃順範,崔東萬激動地不知所措,沖上去一把抱住了他,黃順範有些不適應,看著不遠處閔泰延擔心的神情,向他使了眼色,示意他不用擔心。崔東萬邊哭邊說,「我看著是五張,我以為是五百。」俞靜仁也拍了拍黃順範的肩膀,欣慰的說︰「黃警官。」
看著他們這樣,自己的惡作劇的目的也達到了,便向眾人安慰道︰「好了好了。」
黃順範又看向尸體,和閔泰延一起把蓋在尸體上的報紙掀開,是死去的張警官。
黃順範一看到尸體氣得不行,從口袋里掏出那張假的通緝令,撕成了碎片。「那小子是誰殺的啊!啊?!」
回到車上。
「還好嗎?到底怎麼回事?」閔泰延擔心地問。
「什麼怎麼回事,死里逃生唄。」黃順範故作輕松的說。
「車玄壽那個人,說是在報道出來三天後死的。」閔泰延說著把那篇采訪報告遞給了黃順範。
「車玄壽,這下要把這件事拍成電影,還揚言要捉拿真凶,肯定是害怕了唄,膽小的家伙。」黃順範說。
「雖然殺的是壞人,但凶犯還是要抓。」閔泰延說。
話語還未落,俞靜仁從遠處跑過來說︰凶犯自首了。
審訊室內。
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神情自若,眼下有黑眼圈,不過,疲憊的眼楮里充滿了滿足和欣慰。閔泰延坐在他的對面,什麼話都沒說,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俞靜仁和黃順範隔著玻璃在對面的房間內看著,這時候張哲浩本部長推門進來了。見到本部長,黃順範想起身,但是觸踫了傷口,張哲浩示意他請坐。
「說是被張永植殺死的。」俞靜仁說,「受害人樸美英的哥哥,幾個小時沒有開過口。閔檢察官也只是就這麼看著。」
「和緊握的拳頭是握不了手的,所以說復仇之心更可怕啊。」張哲浩感嘆著說。
僵持了幾個小時的閔泰延起身把審訊室的門給反鎖了,俞靜仁想去看看,被張哲浩阻止了。隨即閔泰延又把桌子下面的監控室的監控給關了,這樣,外面的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屋內的人,但什麼都听不到,也不能阻止。
「好,現在就我們兩個了,放心的說吧。」閔泰延說。
一直低著頭的樸美英的哥哥抬起了頭,看著閔泰延。
「既然已經處置了尸體,為何自首?」閔泰延問道。
「不要像那個混蛋一樣的苟活。」男子說。
閔泰延把采訪雜志給他,男子定定的看著那本雜志。
「是看到這段采訪去找了導演嗎?」閔泰延問。
「是的,就幾天前。」男子說。
「啪!」一本采訪雜志被狠狠的摔在了車玄壽的辦公桌上,把正在工作的車玄壽嚇了一跳。緊接著一位怒氣沖沖的男子走了進來。
「美英小姐的事,我也感到非常遺憾。」車玄壽導演惋惜的說,「所以要把它拍成電影。」話未說完,一瓶冒著白氣的硫酸放到了車玄壽的辦公桌上。
「如果你不馬上說出誰是凶手,你我今天只好同歸于盡了。」男子惡狠狠的盯著嚇得發抖的車玄壽。
車玄壽連忙打開抽屜,拿出了那支錄音筆。
「拿著張假通緝令,找遍了全國,結果居然是張警官這個畜生!」審訊室內男子激動地說。
「要我相信是張警官殺了美英?!」男子難以置信的說。
車玄壽拍桌子站起,激動的說︰「我也是冒死一搏,如果我死了,你就會明白,凶手是張永植那家伙,哪怕搭上我這條命我都會揭開您妹妹死亡的真相!」
「沒想到,三天後,導演真的死了。」男子說,「那個導演說的,都應驗了。」
張永植打暈黃順範後,立刻回到自己的車里,剛想發動汽車,卻被男子在背後一把勒住,並用刀子刺入了身體內。
閔泰延靜靜地听著這段故事,眼楮不知不覺有些濕潤。扯了扯嘴角,說︰「很羨慕你。」
練功房內。
閔泰延對著柱子不斷擊打,可是心里卻回到了和妹妹妍智一起去江邊的那天。心里全是妍智的音容相貌,還有那天晚上的車禍,以及妍智最後死去的尸體被人從太平間里拉出,自己跪倒在尸體旁徹底痛哭。
回憶越來越多,痛苦越來越多,手上的力道不斷加重,打火機,雨天,吸血鬼的本性顯露,一拳把柱子劈成碎木片!
庭審現場。
男子一如在審訊室里那樣,平靜的坐在被告席上。當然,穿著囚服。
閔泰延看了一眼審判長,起身說︰「鑒于被告主動投案自首,及其作案動機尚有酌情量刑的余地,檢方請求減刑。」
庭審結束,閔泰延一臉疲憊的走出法院。
「判罰請求比以往輕啊。」張哲浩本部長在後面說。
閔泰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
「最後陳述,讓你動了惻隱之心嗎?」張哲浩問道。
閔泰延沒有說話,只是對著他鞠躬,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看著閔泰延離開的背影,張哲浩若有所思。
檢查大樓頂樓。
閔泰延又是獨自一人看著萬家燈火。
他轉身靠在欄桿上,手里拿著一本雜志。是新導演加盟舊影片的消息。
閔泰延看著那片報道,笑了笑,隨手扔在了地上。
雜志上寫著︰
電影《殺人者》
新導演加盟再次開拍!
然後是導演和女演員的巨幅照片佔據了整個雜志封面。
夜店,一如既往的熱鬧。
閔泰延又一次出現給了美女們眾多福利。
輕車熟路,並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斟滿血的酒杯,在閔泰延手里點燃的打火機。白發中年男子再一次把酒杯放到他的眼前。
閔泰延把把玩已久的打火機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了酒杯,輕輕地喝了一口。
「接觸感應非要做嗎?」白發中年男問道。
閔泰延沒有回答,白發中年男看著他的神情,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
「喝死人的血,意味著連他們死亡時的痛苦一並體會。」白發中年男搖晃著手里的酒杯,「那種折磨,承受得住嗎?」
「嚓!」閔泰延把打火機打開,閃亮的火苗一下子竄出。雙方靜靜地對視。
「啪!」清脆的扣上蓋子,閔泰延看著他平靜的說︰「只有感受他們的痛苦,才能抓到罪犯。」然後臉色一變,「還有那個家伙。」
說完對著白發中年男笑了笑,起身離開了夜店的包房。
閔泰延在家中,看著杯中透明的水,思考著。他還記得第一次進入樸勛的家的時候的情景,看著桌上的信件,他一直不懂為何樸勛要把這房子留給他。
就像是收到了什麼召喚,他慢慢走向房子的地下,耳邊又想起了他和樸勛的對話。
「想知道誰是凶手嗎?」
「你的語氣分明是知道誰是凶手。」
「抱歉,不是我。」
眾多紅酒架子的牆角分離處,一條微小的縫隙顯露著。輕輕拉開,里面一片開闊,是一間密室。直面的牆上貼滿了大大小小報紙雜志的報道,其內容有失蹤的,有尋人啟事,還有關于三年前的那場案子。就在大大小小的報道中,看到了熟悉的報道︰失蹤女中學生,4天後發現尸體下面是女學生的照片和詳細的報道。
那位女中學生,就是閔泰延的妹妹,妍智。
番外︰
「我想我找到了,凶手。」男子對正欲開車離開的張警官說。
「找到凶手了?誰?」張警官問。
「你!」男子說。
不容張警官思考,男子一拳打過去,打在了張警官的臉上。對著已經倒地的張警官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你調查這個案子,你這樣還是人嗎?你這個畜生!」男子死死掐住對方的脖子說。
「救命……救……命…….」張警官被掐的快沒有呼吸,無力的叫喊道。
男子取出腰間的刀……
「這是整理車導演辦公室找到的。」制片人說,「車導演他的劇本,最後的大結局。」制片人對閔泰延說。
閔泰延看看了劇本,笑了。
「我妹妹承受的痛苦,加倍奉還給你!」男子取出腰間的刀,正準備下手!
「住手!」一個男子大喊到。
男子舉著刀回頭看著那個陌生人,身下的張警官還在無力的喊著「救命。」
「有意思嗎?」陌生人問道。
「嗯,還算不錯。」閔泰延看著劇本說。
「他死了,你妹妹死亡的真相,將永遠被埋沒,這是你所希望的嗎?!」陌生人勸阻到。
「真相!我知道就可以了。」男子說。
「殺了他,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殺了他這個殺人犯,你也會成為殺人犯!」
「那,我就成為殺人犯!」男子是下定決心了,「我寧願。」
說著又要向張警官刺下,陌生人一把推開,把他按在車上,準備強行把他的刀奪去。一旁的張警官見此連忙逃走。
男子見張警官逃跑,一把推開陌生人,跑過去追他。
三個人就此上演了一場追逐︰被害人的哥哥、殺人犯張警官、正義的陌生人警官
張警官跑到了一處樓梯口,在他的後面緊跟著被害人的哥哥。在張警官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在樓上的一舉一動,就在慌忙逃跑之際沒有注意腳下有石塊,一不小心跌倒在身後的泡沫里。發出了痛苦的呼喊。
樓上被害人的哥哥听到聲音,立刻跑到樓下,張警官此刻也顧不上腳上有傷,連忙起身逃跑,在一處拐角內,被害人的哥哥又一次跟丟了,在倉庫的門口,撿到了張警官的警官證。他開門進入,里面一片黑暗,打開了燈,漸漸適應昏暗的光線。警覺的他沒有發現樓梯口的下面藏著已經受傷的張警官。
「一、二、三!」張警官手里拿著鋼棍,在心里默數三個數,準備在後面襲擊!正當要砸上的時候,從張警官的身後,那個陌生人警官一把抱住他的手,前面的男子听到身後的動靜,毫不留情的把刀子插進了張警官的心髒。這不是那個警察想看到的,連忙查看傷勢,卻發現已經失去了呼吸,當場死亡。
警察震驚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凶手,可是這個凶手卻無比的鎮定。
伸出雙手,準備接踵而來的手銬。
警官看看地上的尸體,又看看他,嘆了一口氣。
「你走吧。」警官對他說。
那個男子感到驚訝︰一個警察竟然會放一個在自己眼前殺人的殺人犯走?!
「走。」警官又一次說。
「凶手是刑警,死者的哥哥殺了凶手,是在哪里經常看到的情節吧。」制片人笑著對閔泰延說。
「你說這是車導演寫的?在臨死之前?」閔泰延有些驚訝的說。
「車導演寫的,也正是真實事件。」制片人說。
閔泰延輕笑,接著低頭看著劇本。「呵,還真是像個電影一樣的故事。」閔泰延說。
「哪里有和電影一樣的故事呢,現實拍成電影,電影也是現實。」制片人笑著說,「听說,檢察官先生對樸永久(被害人樸美英的哥哥,上文中的「男子」)的量刑做了酌情從輕的請求?」
閔泰延的眼光從劇本上離開,看著他。
「就像劇本里放走死者哥哥的警察那樣。」制片人說。
「還要繼續拍電影嗎?」閔泰延問道。
「當然,畢竟拿了那麼多的投資。」制片人笑道。
「新導演已經確定了?」閔泰延問。
看著制片人的笑容,閔泰延心里已經有了答案。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