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兒,你母親怎麼樣了?」
白哲一看見她便急不可耐地問出口。
事態緊急,白淺歡卻還不忘向他福了福身,一邊滿面憂切地回應著,「母親已經昏迷一個多時辰了,尚未醒來。」
白哲一听,濃眉立刻皺起。不了解的人只當他是在擔心妻子,然而,卻無人知他此時真實的心境,除了他自己。
「可請了大夫來?」他焦急地又問。
白淺歡點著頭,「能請的大夫都請來了,他們均言母親是急火攻心,因受到了某些強烈的刺激,才致使突然昏厥。大夫們也開了藥,可母親昏迷著,那些藥根本喝不進去。女兒實在是擔心,萬一母親有個什麼……」
說到傷心處,白淺歡的聲音被哽咽瓦解得支離破碎,幾不成聲。
「不會的!你母親吉人自有天相,她定會醒過來的。」
白哲雖是柔聲安撫著愛女,然那一臉的沉重陰霾卻也矛盾地顯示著他內心的極度不安。見白淺歡抬步欲往外走,他不解地又問了句,「歡兒,你這是要去哪兒?」
母親重病昏迷,這種時候,作為女兒的她不是該寸步不離地守候在葉氏身旁嗎?怎麼反倒要離開呢?
「哦,方才丫鬟來報,說我舅母記掛著我前些日子受傷,來看望我,此刻正在蘭苑等候。」
白淺歡在說完這句話後,不意外自白哲的臉上看出一絲驚慌之色。雖然很快那抹驚慌之色即被他斂去,神情也恢復如常,可這短暫得甚至肉眼很難察覺得出的一絲波瀾還是沒有逃過白淺歡的雙眼。
見此,她更加確定自己此番作法是對的。白哲終究是懼怕葉家的實力。先不說他與葉蓉之間有什麼愛恨糾葛。只要葉蓉背後還有葉家這座靠山支撐著,他的心里就必然對葉蓉,又或是對葉蓉身後的葉家有著忌憚。而這份‘忌憚’,恰恰就是她所要利用的。
「哦,既然葉夫人來了,那你快快去吧,別讓客人久候。」
「是,女兒先行告退!」
沖著白哲再一福身,白淺歡便快步離開了長歡閣。
「小姐,不是要回蘭苑嗎?」秋韻見她腳步停了下來,不禁納悶地問道。
「舅母已經走了,我們還回去做什麼?」
早前,葉府大夫人,也就是白淺歡的大舅母確實來過。不過在送上一些補品,略坐片刻之後就已打道回府了。白淺歡適才當著白哲與秦氏的面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想在他們心里種下一顆‘疑慮’的種子,讓他們有所忌憚。
葉府的大夫人來了,想當然爾,他們會覺得葉蓉昏厥一事必然會傳進葉老丞相的耳朵里。在公,葉老丞相乃是群臣之首,掌莫大之權勢。白哲不可能不怕他的。而于私,葉老丞相又是白哲的岳父大人。在他老人家的威勢之下,白哲會忌憚也是理所當然。
雖說‘以權相壓’的作法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卑鄙,若換做前世的花映雪,是決計不屑于這麼做的。怎奈事易時移,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何事情都在掌控中的花映雪,而是重生成了一個父親不愛母親不疼的‘可憐蟲’。那麼為了生存,她就只能‘卑鄙’一點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