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對面,端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一身灰色布衣。如果單從衣著上看上去,與普通百姓無異。可那周身所蘊含的強大氣韻,卻能讓人清楚地感受到一種來自氣質高華的壓迫。
如果說玄墨影的俊美可以用妖孽來形容,那麼該男子的臉則只能用‘完美’兩字來詮釋。如同造物者手筆下最好的一個‘作品’,男子的五官精致得找不出半點瑕疵。
他背脊挺得筆直,即便是坐在輪椅上,那強大的氣韻也讓人不敢有絲毫的小覷。
此刻,那完美的俊容上卻浮著一抹揶揄的笑,「要成親的人是我,怎麼看你反倒比我這個‘新郎官’還要激動?」
玄墨影哼哼地冷笑兩聲,「真佩服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然呢?找個荒涼的角落去撞牆?好像事情還沒糟糕到這種地步吧?」
「還不糟糕?宸,皇上指給你的女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誰啊?白淺歡,京城里出了名的‘草包千金’,無德無腦,莽撞刁蠻,整日就知道闖禍,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皇上把這種人指給你,分明是存了心的想‘惡心’你。虧你還笑得出來?」
夙亦宸望著某人義憤填膺的臉,忽然來了‘惡作劇’的興致,「也沒那麼糟吧?外面不是紛傳這位白家三小姐很有義氣,前不久還剛剛為了你與人打了一架嗎?」
玄墨影豈會听不出他是在揶揄自己,不禁面露苦笑,「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那個女子……」想出的各種貶低的話突然哽在喉嚨里,他停頓住,腦海里竟浮掠過她跳劍舞時的畫面。
杏花微雨中,她的身姿那樣唯美……
「原來你們在這里啊,讓我好找!」
驀然在亭外響起的女聲,讓玄墨影恍然回神。意識到自己竟想那個‘花痴’想到出了神,他不禁一陣懊惱!
怔忡間,方才開口說話的女子已盈盈步入亭內,手執托盤,托盤上是一壺剛烹的茶以及幾碟精致的茶點。
放下托盤後,女子隨即又將搭在胳膊上的披風輕輕罩在了夙亦宸肩上,語含不滿道,「你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這天眼看著就要下雨了,正是濕寒的時候,怎麼也不知給你披上件衣裳?萬一患了傷寒可怎麼好?」
見女子對夙亦宸無微不至的照顧,玄墨影眼露復雜的流光,嘴上卻開著玩笑說,「大**真是個賢惠的好女子!誰若是有幸娶了你,可要幸福死了!」
這聲‘大**’,叫得女子眉目間頃刻一片黯淡,卻仍強自歡笑,「你就會拿我尋開心。這樣的話以後快別說了,被人听去會說我‘不安分’的。我既嫁進侯府,生是夙家人死是夙家鬼,這輩子都不會離開這里的。」
說罷,拿了托盤便低頭離開了亭子。
看著她縴薄的背影,玄墨影不知是同情還是惋惜地搖了搖頭。可惜啊,這樣好的女子,卻注定要葬送了一輩子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