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兒把賬上的一筆筆全都跟蔡萍匯報著。蔡萍坐在桌邊,眉頭深深蹙起。這個月花費比上個月足足多了三十兩銀子。
「倩兒,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超出三十兩銀子。」
倩兒回答道,「月初的時候,大夫人來過一次說是想要借點銀子給老夫人備些過年的東西。」
「那還有多少錢了?」自己的收入也就是那家脂粉點的租金而已,還有一些從家里帶來的銀子。自從安致遠被逐出安府後就沒有給她銀子了。
安悅在門外听了一陣兒,「娘親,怎麼了?」
望著安悅沉穩的模樣,蔡萍把事情一一講給了她听。
帶著一抹笑,仰起頭,「娘親,不用太擔心了。交給我吧。」
院子里的梅花開了,有股淡淡的暗香流動。倏地想起了詩賢俞臨鶴,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心里莫名的觸動,她相信,總有一天他們倆會見面的。
從大夫人那里得到出府的允諾。
「糖葫蘆、糖葫蘆嘍……」
安悅搖搖頭,她心里已經不把自己當做一個小女孩兒了。
「來一個吧,小姑娘,很好吃的!」賣糖葫蘆的老頭子推銷道。
抿著唇笑著搖搖頭,步子旁邊一靠。
「讓開,讓開……」驚雷般的大吼一聲,兩邊做生意的小販都紛紛逃到一邊,路上的路人也紛紛躲讓。
「前面的,讓開!」棕色馬上的人,烏發被風吹得肆意的流動,一雙點漆如墨眸子里帶著嚴肅的神色。好看的桃花眼變得狹長,下巴緊繃著。
安悅呆定定的站在了原地,耳邊出了颯颯的風聲,什麼都听不見了。
是他?是他!與記憶中成熟的面孔相重疊的年輕的面孔,是他!她前世的夫君——韓裴。
眼見馬蹄奮力的往前沖,眾人都嚇的緊閉上眼,似乎都不願意看見這一幕悲劇。太殘忍了!
「姑娘,小心!」
一個白色的身影飄了過來,翩然飄至安悅的身邊,腰部一摟,帶飛了她。在空中轉了一圈後,輕輕落地。
韓裴緊張的臉色變得放松下來,毫不留情的一刀插在馬上,鮮血迸濺,前蹄一軟,哀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安遠雙眼呆滯,尚不知自己在何處。
一聲白衣的男子似笑非笑的望著懷里的人,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臉上一片茫然呆愣。那雙大大的眼里全是迷茫。
韓裴把發理了一下,瞬間又恢復到他那翩翩公子的模樣。臉上掛著標準迷人的微笑。瞬間恢復生機的大街,因為這個閃閃發光的美男子,頓時又變得熱鬧起來。
「長的真是俊朗啊!」
「是啊是啊,如果我能嫁給他,將是最大的幸福。」
「他、他居然在對我笑,對我笑誒……」一個女子激動的跳了起來,馬上抓起身旁攤子的扇子把臉遮起來,開始頻頻拋媚眼。
韓裴這次注意到由于自己的失誤差點造成的悲劇的主角,那個小姑娘。她似乎嚇得很厲害呢。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只要靠著他這張桃花臉,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對不起,小姑……」韓裴愕然的看著她。
安悅根本沒有注意韓裴,她直接從白衣男子的懷中離開,徑直走到了棕色馬身邊。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哀嚎。白女敕的小手輕輕放在它的頭上,慢慢的撫模。
被主人如此無情的傷害、拋棄,你一定很難受吧。安悅起了身慢慢往後走,注意到前面右腿傷口上源源不斷流著血。走了過去。
韓裴除了驚訝還有難以置信,怎麼會有一個女子會無視她,而眼底,只有這匹受傷的馬呢。在他人生這麼些日子中從未出現過,難道,他會比一匹馬更具有吸引力嗎,臉色頓時變了。不過,這同樣也激起了他的興趣,眼底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邊的白衣男子,眼底同樣是怔然,看到她跪下來給馬兒上藥,還嘴里輕聲喃喃「忍一下就好了。」臉上頓時綻放陽光的笑顏,一種發自真心的。
安悅幫它包扎了傷口,模模它的頭,馬兒居然還友好的呼呼鼻子,溫順的模樣讓一邊的韓裴簡直無法相信,這還是那只被稱作脾氣暴躁很難馴服的馬兒嗎?
慢慢起了身,往韓裴方向走去。
韓裴一笑,一雙桃花眼閃現迷人的光,「小姑娘……」
安悅直接無視他走了過去,對著白衣男子感激道,「謝謝你救了我。」
白衣男子挑挑眉,也同樣掛上笑,「不用。」他是個瀟灑的人,救不救人全看他一念之間的想法。
韓裴還不放棄,繼續上前道,「小姑娘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是尚書家的公子韓裴,有什麼你可以直接來府上找我。」就等著安悅滿目欣喜的答應,投入他的懷抱了。
安悅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好看的眉毛皺了起來,把扇子往左手一拍,眼楮瞬間一亮,對了,這肯定是女子的矜持。忽然想到馬沖過來的時候她眼底的震驚和愕然,一定……頓時想起知府家的千金還約他在明月閣見面呢,眼底頓時浮現一抹鄙夷,相貌一般還企圖嫁入韓府,真不知道她又想玩什麼花樣。
安悅按照約定的時間到了那家被稱為瓊花的脂粉點,據說是一名女子辦的。待到她說明了來意,被領到了後面的小屋里。
屋里點著好聞的香,古樸淡雅的格局,是安悅欣賞的類型。等到簾子掀開一名中年女子走了進來,「你是蔡萍的女兒?」相似的眉眼。
安悅點點頭,在她打量自己的同時,她也看了過去。雖然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可是依然可以看出年輕的時候她是一個美人。
安悅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明來意,「我是想跟你補充一下協約的內容。」
林瓊花有些詫異這句話是出自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之口,笑了笑︰「還是讓你娘親過來談吧。」
「不!」眸子變得認真起來,臉上帶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現在地契和協約在我手上,既然娘親把決定權交給我。我就有資格跟你談這些。」
林瓊花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一個小姑娘能夠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