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美麗的花海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其中忙活著。袖子挽了起來,不顧衣服沾上污泥,蹲在花田中,臉上被曬的汗水點點。
遠處的一對中年男女站定的看著。
「誒,老頭子,你要一直讓她拔雜草嗎?」
粗布衣服的男子眼楮眯起,緩緩道︰「你不是總是喊腰痛嗎,小丫頭這麼有精力,就讓她把這些做完就好了。」
「可是……」心里感嘆不已,明明看上去那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居然讓她在這麼大的一片花田里拔草,還一拔就是一天。這……
駕著車的車夫仰著頭喝了一口酒,打了個嗝。「我說啊,那對夫妻就是故意為難你的,我看啊,他們是借著理由來讓你白白幫他們做事。你也真是傻,往這兒一跑就是連續三天,也不知是圖個啥!」郁悶的瞥了眼馬車里的人,搖搖頭。
安悅默不作聲,世上的事情都是因果報應的。吃虧也是一種福氣,她並不在意這些,只是心里有些擔心娘親一直拖下去的病。
街頭熙攘一片,忽然從街頭處涌了不少人。馬車也停了下來,不能繼續行駛了。
車夫不滿的「呸」了一句,對著路邊的人罵道︰「陳三,你趕著去投胎啊!」
陳三知曉他是那種整天喜歡抱怨的人,也並不在意。「神醫冷樂顏來了!」臉上是激動驚喜的表情,隨著人群趕緊擠過去。
安悅愣了一下,這個神醫又是哪來的。她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呢。心里開始留意了,「這個神醫是什麼來頭?」
車夫也慌忙要從車上跳下去,「是個能把死人救活的菩薩啊,算了,這車錢我也不要了。我得趕快擠過去了……」說著就腳下生風,立馬奔了過去。
沒想到會這麼的熱鬧,安悅此刻再也擠不進去了。抬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一片,面前是無數的後腦勺。她這個地方離那個神醫館估計還有不少距離呢。沒想到他的名聲如此顯赫,也許娘親的病真的有辦法根除。想到這里,眸子一亮。
可是如果這樣一直等下去,估計到了明天也不會輪到她的。
以前迅哥兒總是帶著她滿大街到處跑,于是乎,她也對各條街道弄得一清二楚了。她記得個宅子後面院子的那條街。
在黑色磚牆前腳步定住,眼底全是猶豫。安悅低下頭把裙子系了起來,露出穿著褲子的腿。小手緊緊抓住牆邊桑樹的枝干。
深深吐了一口氣,總算到了牆頭。往下一看,只覺得腦袋暈眩。緊緊咬著下唇,眼楮一閉,直接跳了下去。
以為會重重的摔下去,疼痛感襲來,可是一切都沒有,相反感覺身子一軟,有股藥草淡淡的香味。心里驚異,眼楮緩緩的睜開。
那是一張水墨畫般俊朗的臉,白皙的臉龐,挺直的鼻梁,微微翹起的菱形嘴唇,俊美如斯。安悅闖進那一雙冷冽的眸子中,如同一塊打不碎的堅冰,冷漠的會刺痛人。
微微抿起了唇,眼底的寒冰愈發的冷冽。
「落冰。」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男子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
「公、公子……有什麼……事……」
「扔出去。」清冷開口,手也隨之一松。
安悅啪的一下被甩到了地上,盯著那個冷漠離去的背影,心里百般詛咒。
落冰一看到地上的小姑娘,頓時氣的雙眼圓瞪︰「太可惡了!我把前面守著那麼死那麼嚴實,居然被你這個小姑娘鑽了空子。說!你到底想對我們公子做什麼?」說完後還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連小姑娘也覬覦我們公子,這邊風氣真不怎麼樣啊……」
安悅坐在地上,一听邊明了他是什麼意思。頓時急的臉都紅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我是來找冷樂顏的。」
落冰越發的得意了,張口道︰「還說不是覬覦我們公子呢,連我們公子的名字都知道了,哎呀!真是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安悅連忙起了身,「你是說,你們公子就是神醫冷樂顏?」
「當然啊,我們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冷樂顏,他啊,曾經……」正準備宣揚一番他們公子的豐功偉績,忽然發現那個小丫頭居然跑走了。該死,公子命令他把她扔出去的,如果被公子知道的話……趕緊追了上去,「小丫頭,你別跑!」
還以為那個神醫是個女的呢,誰叫這個名字取得這麼的文雅啊。原來剛剛接住她的就是神醫啊。一定要找到他!安悅邊跑邊想。
到了前堂,因為來找神醫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于是大門就緊緊的閉住,排著隊按照紙條上的數字,一個一個輪流進來。
一個年邁的老嫗一看到冷樂顏,頓時就老淚涕泗橫流,啪的一下跪了下來,「求求神醫救救我兒吧,求求你了……」原來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原先的時候喜歡逛窯子,後來不知道是燃了什麼病,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她雖然怨過他,可畢竟是親生的兒子啊。
冷樂顏听完老嫗的哭述後,面無表情,「落雪,帶出去。」
一張冰冷面孔的女子听命的來拉老嫗。
頓時嚇得身子往旁邊一躲,嚷道︰「我不走我不走,求你了,神醫,無論如何都得救救我兒啊,求你了……」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就是把我的老命豁出去也可以啊,求你了……神醫……」
「出去。」冷冽的聲音重復著。
「是。」落雪開始強制的拉她。
老嫗忽然止住了哭喊,眸子一暗,「神醫如果不救我兒,我唯有一死了!」
可是冷樂顏似乎並不關注的把視線撇向一邊。
老嫗忽然把落雪的手一咬。
一個沒制住,砰的一聲,老嫗撞在了牆上,雙眼睜得大大的,全是絕望。順著牆頭慢慢往下滑。
「公子——」落雪輕喊了一句。
冷樂顏回過頭來,看到這一幕,瞳孔微微收縮。「拖出去。」聲音依然清冷的波瀾不驚。
安悅在門口親眼目睹了這一幕,驚訝的捂住了嘴。沒想到,冷樂顏竟然是如此無情之人。
忽然,冷樂顏站起了身,視線似有似無的盯著那灘血。「何必去救一個該死的人呢……」聲音淡淡,毫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