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酒酒領著安悅到了亭子里,里面都是洛林書院的弟子,岳酒酒指著一名青色長袍面容清冷的男子道,「這個是武倫,平日里話不多,愛多管閑事,叫做武嬤嬤。」
「你好。」淡淡一句,偏過頭,繼續對著身邊長相清秀可愛的男子指責道︰「你前幾日的衣服堆在桶里不洗,你知不知道會引來多少蟲子啊,還有,那盆污水放在那兒,要是被其他人誤當成可以喝的水喝了,多麼不干淨啊……你要是不想洗你就對我說啊,你說了我就會幫你洗的,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不說的話……」
「師兄,我錯了……」頭垂低低的,直接揪住自己的耳朵。
安悅看的呆愣了,岳酒酒撲哧一笑,「武嬤嬤啊,你嘮叨的習慣還是這麼嚴重啊,」指著那個清秀可愛的男子,對著安悅介紹道︰「你別看他長相可愛,其實啊,他滿肚子的壞水,最愛捉弄人了,他叫做莫夢黎,綽號啊黑女圭女圭,你啊,到時候提防著他點。」
莫夢黎聞言,抬起頭,露出水靈靈的大眼楮,對著岳酒酒委屈道,「師姐干嘛這樣抹黑我嘛……」嘟著嘴搖搖頭,對著安悅眨眨眼,拋了個媚眼。
安悅顫了顫,繼續往一邊看去,旁邊有一個蹲在地上,拿著樹枝不知在畫些什麼。
「他是孟河,是我們幾個中最晚進洛林書院的,他比較孤僻,平日里跟他說話,他誰也不理,總是愛一個人在地上寫寫畫畫。」岳酒酒眼底多了抹擔憂。
安悅點點頭,忽然肩膀被人一拍,回過頭來,是一臉調皮笑意的莫夢黎,他臉上的笑充滿光芒,讓人眼前一亮,對著岳酒酒道,「師姐,她就是那個最小的師妹嗎?」
岳酒酒把他搭在肩上的手一拍,沒好氣的道︰「黑女圭女圭我告訴你,悅兒我罩著呢。別太過了啊……」一臉陰測測的威脅。
身子一抖,臉上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好怕啊……干嘛這樣對人家啊?」一副小媳婦兒狀,眸子里全是小星星。
安悅嘴角抽動了幾下,臉上帶著友好的笑,伸出白女敕的手,「我是安悅,很開心看到你……」
「還是師妹友好啊……」帶著笑意的的把手放在上面。
「悅兒!」岳酒酒忽然大叫一聲,似乎在提防著什麼。
錯愕的轉過頭來,「怎麼了?」
兩只手離開,莫夢黎笑的粲然無害,安悅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反而對這個可愛笑的天真無害的、即將成為自己師兄的人頗有好感。
「好了,我們這邊的人已經給你介紹的差不多了,就看你明天的表現嘍!」岳酒酒笑眯眯的望著她。
安悅點點頭,岳酒酒這樣的照顧她,還有這些師兄們,她當然不能讓他們失望啊,「恩恩,我會努力的。」
在明日的比賽中,有一項是琴技表演,可是安悅在音色和音律的把握上不太好,她一直在房間里進行練習,不知不覺中天色慢慢暗了下來。
忽然窗子出傳來砰的一聲,安悅停止了彈琴,投去疑惑的視線,接著又是幾聲貓叫,慢慢起了身,慢慢的推開窗子,忽然「啊——」的一聲尖叫,把安悅嚇得一跳,慌張的捂住臉。
驀地听到一陣響亮的笑聲,「沒想到小師妹的膽子這麼小啊……」
安悅立刻放開了手,窗外的是莫夢黎,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容,抱著雙臂,一副悠然狀,「真是的,一點兒也不禁嚇,沒意思……」
「你、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
步子一轉,身子正對著她,黑亮的眸子里有淡淡的思索,倏地撲哧一笑,忽然手腳並用,跳上了窗子,埋怨道︰」都知道這麼晚了,你還把師兄留在外面,你也太狠心了吧……「
安悅往後一退,任由他闖進了房間,雖然知曉有些不好,可打心底里還是對這個可愛的師兄沒有防備。
莫夢黎一點兒也不拘束的坐在了榻上,眼楮眨巴眨巴的,突然委屈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慘,被武嬤嬤這麼折磨了一番後,我回去足足洗了一大桶的衣服,而且里面還有他的臭襪子,你知道又多麼臭嘛……而且我到現在呢還一口飯都沒吃,我啊,從小就在洛林書院長大,一個人……」沒完沒了的說了起來,安悅在一邊靜靜的听著,听到他一次在樹林迷路,差點被野熊襲擊時,臉上一顫,心里越發覺得他不容易了……
「是啊,那是一個冬天,我被爹爹送到洛林書院,他拿著我的手,說……」
安悅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心里頓時想到了石頭和木子,他們都是可憐的孩子啊,一時間就把莫夢黎就劃到了石頭他們範圍內了。
講著講著,莫夢黎忽然听了,安悅疑惑的望著他,「我、餓了……」
「你先在這兒坐著,我給你弄吃的去。」安悅站起身來,忽然想到廚房已經熄火了,頓時有些為難,站在原地,猶豫的看看莫夢黎。
黑亮的眸子里星光閃閃,舌忝舌忝嘴唇,「沒事,武嬤嬤在桂花樹下面埋了一壺酒,你去把那個挖出來就好了!」
安悅一愣,「可是……你不是肚子餓嗎,那酒……」
湊近她,低聲道︰「那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啊,那酒是……」安悅眸子閃過一道光,轉過頭來,「你說的,是真的?」
莫夢黎點點頭,「當然……」一抹狡猾在眼底閃過,「所以啊……埋得很深的呢,你要……慢慢挖……」
院子里很幽靜,安謐的黑夜,偶爾听見幾聲蟬鳴聲,一個人影偷偷溜進一個偏僻的小院子里。
果真有一顆粗壯的桂花樹,安悅蹲來,壓壓松軟的泥土,從一旁撿了一根木棍,開始用力挖了起來。
在安悅的房間里,窗子處,一雙腿在空中肆意的甩動著,莫夢黎的笑聲在夜里顯得格外的突兀,卻又格外魅惑好听,「真相看看她的表情呢……」眸子一深,從窗子上跳了下去,人影在黑夜燒紅消失。
夜風送來花的清香,雖然有些挖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安悅一點兒也不灰心喪氣,仿佛有無限的精力。
「你干嘛?」
冷冰冰的三個字,猛的在黑夜里發聲,嚇得安悅木棍一扔,大叫一聲,跳的遠遠的。
那一閃一閃的油燈慢慢湊近,安悅屏住了呼吸,過了半天才看到燈光照射下白淨的臉蛋,「呼……原來是武嬤嬤啊……」頓時想到什麼,嘴一捂,尷尬的望著他,「額……我……」
他並不在意,「你在這兒干嘛?」
「挖東西,據說這里有寶物……」至于什麼寶物,她也不想明說。
「桂花酒對吧?」武倫跟著補充道,「能夠養藥,制作上好藥酒的。」
安悅有些疑惑為何他會知道。
武倫面無表情道︰「幸虧你沒有挖出來,否則你講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安悅嚇到了,趕緊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夢黎會害我?」
「酒罐上面有一種蟲子,一旦叮了人,就會睡上三天三夜不醒,並且會在做重復的一個夢。」
「什麼夢?」從未听說過有這樣一種蟲子,安悅很是好奇。
「不知道,每個人的夢都不懂,也許是你內心的執念,隱藏深處的意識。」
安悅一怔,忽然有些害怕了,那些執念不就是自己含恨的上輩子嗎,一旦入夢,臉色微微一變,「知道了,多謝師兄,既然這樣,我就回去了,再……」
「等等……」
安悅疑惑的看了過去。
慢慢把燈對著那桂花樹旁,「你看看你,做事情有始無終,自己把桂花樹下的泥土翻個稀爛,又打算有不管不顧的離去,你知不知道這可桂花樹已經有五十年了,它的年紀比你還大,按說你應該懂的對老愛幼的,不管是樹還是人,我們都要平等對待,這樣說來,你的這種行為無異于掘人家老人的老宅,這種行為是很不好的,你這樣……」
忽然尖叫一聲,安悅捂著耳朵迅速跑到了那個坑旁邊,什麼也不顧,捧著泥土就往上面填,心里真是怕極了武倫的嘮叨,心想自己惹誰都不能惹他啊。
折騰了大半晚上,好不容易回房間,卻發現門被關的緊緊的,似乎從里面上了鎖,安悅打了個哈欠,上下眼皮打架,真的是扛不住了啊,最後實在沒法,好在窗子還開著,她手腳並用著爬了上去,終于回到了房間,頭重腳輕的往就直接睡了過去。
第二日,安悅推開門,岳酒酒正從院門口走進來,臉上是吃驚的表情,「悅兒,你怎麼了?黑眼圈怎麼這麼厲害啊?」
莫夢黎笑著跳到安悅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微笑道︰「今日小師妹還要比賽吧,走,我陪你去……」
岳酒酒詫異的望著被莫夢黎挽走的安悅,心里納悶,兩人關系都這麼好了。
再睜眼,安悅眼底一片清明,「你昨天是不是整我了?」
莫夢黎純良的笑絲毫不減,「沒有啊……師妹你絕對是誤會我了……」眼楮眨都不眨,「我可是想做個保護師妹的好師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