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滾帶爬下了馬車,陳世美臉色慘白如紙,嚇得魂兒都快飛出來了。
「君兒,君兒……」
一邊走,一邊又聲音慌慌的低喊著,走三步回兩步,轉著圈的繞著這亂葬崗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著。
耳邊此起彼伏的「呱呱」夜梟聲,似乎在嘲笑著她的自投羅網,更似乎有一種感覺……它們正在等待一場新鮮出爐的熱騰騰大餐。
陳世美更加嚇得毛骨悚然,轉了幾圈沒看到陳敏君,她腳下一絆,撲通就倒︰尖尖的石頭硌著她的手心,鮮血流了出來,「呱呱」的鳥叫聲更加激烈。
它們仿似已經聞到了來自于地獄的味道,早就迫不及等了。
陳世美嚇得渾身哆嗦,又急又怕的一聲尖叫,才剛剛爬起,腿一軟,又向著身後倒去。
夏夜的風聲驟起,嗚嗚的吹過樹梢,其上無數梟鳥撲稜著翅膀飛起,又落下……烏雲忽然飛過,遮住了明月,整個大地,瞬間陷入一場魑魅魍魎的「桀桀」怪笑之中。
那笑聲淒慘而又犀利,有時是女聲,有時是男聲,有時又是初生嬰兒那呱呱落地之聲,哇哇待哺之聲,或者是餓到極致,有氣無力的嗚咽哀泣聲,更有一種聲音,是夾雜著一種食物吞咽的咕嚕聲,那是黃泉路的惡鬼在召喚。
陳世美跌跌撞撞的連滾帶爬,雙手捂著耳朵尖,拼命向前路,卻越跑,越走不出去。
冥冥中總有一種力量,讓她不停的跌倒,爬起,爬起,跌倒,然後一直不停的繞著這處亂葬崗,無論如何,都走不出去。
風聲又起,帶著嗚咽。
她腳下一疼,又重重的跌倒,再爬起時,手里抓著一根泛黃的人腿骨!
「啊!」
她大叫一聲瘋了般的放開,滿臉冒汗的轉身爬起往後跑,腳下再一絆,一只新鮮出爐的嬰兒手臂,正無聲的躺在她眼前等著她撿起!
「不!」
陳敏君大叫一聲,幾乎要崩潰。
爬起身再跑,眼前一具尸身,長發爬散,紅衣索命,正死不瞑目的擋在眼前,伸著雙手!
尖尖的十指,還淌著未干的血絲,仿若看到了那一晚,血紅的火光,潑紅了半邊的天。
她眼一翻,終于最後腦子里強撐的那一根弦,也徹底的斷了。
生死關頭,是人,都是自私的。
所以,她直接就把陳娘舅給賣了,「不!不是我!不要過來……不是我殺了你們的,不是我!求求你們,不要再找來找我了,不是我要殺你們的,是陳縣主,是陳縣主啊……求求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啊,不要再來找我了……嗚嗚嗚!」
她一邊精神崩潰的大哭著,一邊又拼命的搖著頭顱,不停的挪著雙手往後退,
眼淚鼻涕一陣噴落,瞳孔一陣擴大,又急速抽搐,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陳世美終于受不住這連番的刺激,驚怕,身子一軟,嚇昏了過去。
夏風再起,吹在身上,卻是刺骨的寒涼。
樹上掛著的死尸掉下來,伸著雙手一跳一跳的向她跳過,彎著腰身探一把脖子,「沒死,暈了。」
另一個聲音怪笑著道,「暈了?倒是便宜她了。扔在這里吧,我們走!」
亂葬崗,葬亂尸。
無論什麼樣的尸體,不管是人也好,畜生也好……只要死了沒地方扔,這里是第一首要的聚集之地。
「嘎嘎!」
眾多落滿樹梢的梟鳥早已經被鮮尸養得再也不怕人,那兩人剛剛一走,這些梟鳥「呼」的一下,全部圍攏了過來。
尖尖的爪子,堅硬的嘴,饑不可耐的就向著倒地不醒的陳敏君臉上啄了下來!
有一只鳥,直接便啄到了眼楮。原本死去的女人,卻突然「啊!」的一聲大叫,被痛醒過來。
她半睜著一只懵懂又驚恐的眼,雙手胡亂撲騰著,胡亂的尖叫著,「走開,走開啊!」
受驚的梟鳥「嘎嘎」怪叫著,驚慌失措的又再度飛起,卻並不走遠。
常年的進食經驗,讓它們都有種感覺,希望這個女人,可以早點死啊!
這肉,真新鮮!
「來人啊!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命,救命!」
早已被嚇破膽的陳世美,這會再也顧不得她昔日的風采妖媚了。她吃力的爬起身,滿臉的血,又帶著失去眼楮的劇痛,讓她終于也承受不住。
她哭著,叫著,跌跌撞撞的認準了一個方向,一頭扎了進去,跑了出去。然,不多時,又轉了回來。
就像是遇上了鬼打牆,不到雞叫,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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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還有一更。每到周末都很忙,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