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來人!救命啊!」鄭紗榆深呼吸了一口氣,真的用足了力道大聲狂吼,連內力都用上了,可惜……
根本沒發出聲音!她就知道他使詐!
她轉頭惡狠狠瞪著他!他又點她穴道!還是啞穴!他找死是不是啊!
情歸無恨緩緩地笑了,看著她氣呼呼而緋紅的臉蛋,說不出的美麗可愛,那胸口劇烈起伏,惹得他低頭看向她胸前的凸起。鄭紗榆驚恐地看著他那宛如慢動作般一系列的反應,她想拔腿就跑,她想腳底抹油……
「想我解你穴道麼?」情歸無恨湊近她的臉頰,嘴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直至她的耳根,他輕輕往里吹起,曖昧而隱忍。
鄭紗榆淚眼汪汪地努力點頭,她當然想啊,這個混蛋,為什麼老是用點穴這招,讓她又氣又恨卻又無可奈何。
「那你就乖乖听話,別惹我生氣,」情歸無恨指節分明的大手此刻青筋暴突,顯示他的怒氣極盛。
鄭紗榆趕緊搖頭,她是故意將他鎖在這里的,也是故意來示威的,更是故意惹他生氣的,但不是故意被人背叛給了他鎖匙現今害自己被擒啊……
「听話,我听話……」鄭紗榆發現自己能發聲了,趕緊邊說便猛點頭,以顯示自己真的會听話的決心。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問得輕柔,卻是咬牙切齒的輕柔。
「嗚嗚……沒,沒什麼呀……」她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還鬧了個滿城皆知……
「沒什麼?剛剛不是斬釘截鐵地說有什麼的嗎?!」情歸無恨大手撫向她的脖頸,緩緩地掐住了,不是很用力,卻讓鄭紗榆有些呼吸困難。
「嗚嗚……是我作孽,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哪知道你開了鎖了啊,嗚嗚……」鄭紗榆苦哈哈著一張臉,真是不做死就不會死啊!
「知道錯了?」情歸無恨的臉色依然是風雨欲來。
鄭紗榆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扳開他掐住她脖頸的大手,暗中醞釀著內力,打不過,但她可以趁他不防,一擊即中的……
「知道錯了,你別生氣,我好歹是你的妻啊……你不要殺我……」
「你還知道你是我的妻?」情歸無恨以為她呼吸難受,任由她扳開了自己的手。
「砰!」
鄭紗榆趁他不備,迅速出掌一把推開了他閃身竄到了鐵牢外!並迅速想要關上鐵牢的門,卻被飛身而來的情歸無恨一掌揮開了。鄭紗榆見勢頭不對,施展輕功飛速朝鐵牢外奔去,她可不想再落他手里,吃不了兜著走的滋味她實在是怕了。
「想跑?」情歸無恨冷笑,身形高大的他看著朝外逃去的鄭紗榆,眼中嗜血的光芒越來越盛,她要是不想著逃跑,興許他還會考慮放過她的,可現在,她自找苦頭吃……
「來人!攔著他!」
鄭紗榆順利逃出鐵牢,高聲喚來了一大批暗衛,暗衛訓練有素地將鄭紗榆保護在身後,情歸無恨出來的時候,和鄭紗榆之間隔了里三層外三層的暗衛高手。
「鄭紗榆!你不要逼我大開殺戒!」情歸無恨赤紅著雙眸,長發在空中肆意飛舞,衣袍在風聲中剌剌作響。
他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也不想落他手里,吃虧的事情誰願意做,「攔住他!攔不住就都散了!」
鄭紗榆丟下一句,拔地而起,一道雪色凌厲地在暗衛總部上空朝外飛速而去。情歸無恨一掌震退了圍住他的暗衛,也飛速縱身飛去,她的輕功是極好,但他功力在她之上,追上她絕不是難事。
鄭紗榆在天牢惡補了不少武功,自從被情歸無恨鎖過之後,她深刻感到自己的窩囊,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她半點不敢將武功荒廢,而是一直在勤力練功,到現在也算有了小成,功力比之前高出了一點。她一直專長的是輕功,現在的實力雖然確實不能和無言、情歸無恨抗衡,但也算能逃一段時間的。
她七拐八彎的溜到了一條幽暗的胡同里,剛好轉身出來一個男子,她立馬點住了對方的睡穴,將他拖進了胡同里。鄭紗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又看了看那個被她打暈的男子,想了想,快速地將男子的外衣月兌了下來,迅速地換掉自己的外衣,穿上了男子藏青色的長袍。換裝成功,逃跑有望吧?
頭發……
鄭紗榆打散頭上女子的發型,將頭發全部高高地綁起,像現代女孩子一樣扎起馬尾,蒙上面紗(這個時代的男子出街也經常是蒙著面紗的),再悄悄地溜出胡同,大搖大擺地走在了街道上。
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該做的也做了,接下來,便是離京!
鄭紗榆感覺身後一道勁風襲來,心下一驚,這麼快追來了?不應該啊!她都換了裝束!冷靜冷靜!興許不是認出自己呢。
果然,情歸無恨的身影飛速掠過鄭紗榆頭頂,在她身前幾米出落了下來。大概是因為他的突然出現,還是這樣恐怖的眼神與凌厲的氣勢,周圍的百姓驚恐地閃避開來,紛紛尖叫著逃向各處,鄭紗榆不敢停留,掩住頭跟著百姓逃竄而去。
那廝著實嚇了她一大跳的說,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鄭紗榆慌慌張張左閃右避地也算順利回到了二王府,一到王府,她快速吩咐下人收拾包袱,並讓清風通知暗衛各總領立刻動身離開京城,鐘慶書收到她回來的消息連忙朝她撲了過來。
「榆,你怎麼如此慌張?」鐘慶書看到鄭紗榆神色不對,擔憂地問道。
「慶書,我必須馬上離開,你會跟我走嗎?」鄭紗榆神色有些焦急。
「現在就走?」鐘慶書吃驚,她是說過要離開京城,可也沒說速度要這麼迅速,他什麼都沒有準備好。
「對。」
「榆,不能遲一點嗎?娘親,剛剛被斬首,明天才能……」鐘慶書艱難地開口,他娘親,曾經的大將軍鐘鳳華被處以極刑——斬立決,按照煞雪國律例,親屬是不能去收尸的,但鄭紗榆為他求來能夠收尸的特例,必須是明天才能去給鐘鳳華殮葬,他現在,走不開啊……
鄭紗榆當然明白,但她現在若是不走,可就沒有機會了,情歸無恨滿世界搜她呢,她絕不能久留,「慶書,對不起,我必須走,否則我就……大禍臨頭了,要不,我在江南好匯合好嗎?我會吩咐下去,等你娘親的事情一完,就護送你去和我匯合,這樣好不好?」
鐘慶書看出她神色中極其的急迫,心知她是真的有急事,只能點了點頭,勉強答應,「榆,你一定要等我,不要丟下我,慶書害怕……」
「嗯,我不會丟下你的,」鄭紗榆輕輕親了親他的額頭,「慶書不要怕,榆會等你的,你自己要小心。」
鐘慶書戀戀不舍地看著鄭紗榆,眼眶有些泛紅,才剛剛跟她相處不到一天,便就要分離,他們是夫妻啊,可是有什麼辦法,沒有辦法的……
鄭紗榆安撫了鐘慶書一會,便匆匆忙忙吩咐下人準備四輛馬車,朝東南西北四個城門方向出城,馬車上各有一個易容假扮成她的鄭紗榆。而她自己重新換裝了一番,穿上了一件玄色男子長袍,頭發也綁成了男子的束發,束帶用的是黑色緞子,面上也是易了容的,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易容成一名長相普普通通的男子,身上的衣袍也不敢穿得過于招搖,都是很普通的料子。情歸無恨過于心細,她不得不防範著點。
她從王府的後門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然後緩步走在大街上,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動作不疾不徐,她先是買了一匹馬,再購置了一些衣物與干糧,連她平時佩戴的劍都沒帶在身上,就這樣一路慢悠悠地出了城門。
大約晚上七點,城門關閉,她剛剛好在七點前幾分鐘出的城門。這個世界的天黑的比較早,未至深秋,天剛一黑下來,便有涼風颯颯而起,溫度都降了幾分,有些沁涼沁涼的感覺。鄭紗榆騎馬走在官道上,心情有些沉抑。
她對女帝和皇室那幾位姐妹沒有任何交代就離開,僅僅是留了書讓王府的人去通知而已,這樣真的好嗎?她能安排好暗衛的一切事宜,能安排好她的大夫君,可是和女帝卻是沒有任何交代,她會不會被責怪,女帝會不會震怒……
都是自找的吧。
她惹怒情歸無恨,離開是必然的,而女帝如此不信任她這個女兒,她與她疏離,也是必然的……雖然不想這麼想,但這都是事實不是麼,既然離開了,還去想那些煩心事做什麼,自尋煩惱而已。
以後的她,要好好的活,沒有女帝,沒有皇室姐妹,沒有二王爺光芒四射的頭餃,沒有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她一樣能過得很好的。
暗衛的各總領她已經通知了,鐘慶書她也安排他過幾天動身離開京城,都會在江南相見的吧!
這麼想著,鄭紗榆驅馬離開了官道,走上了小道,她不知道情歸無恨有沒有追來,官道畢竟不太安全,而小道眾多,他未必這麼快找得上來。
鄭紗榆連夜驅馬飛速趕路,不管後面有沒有所謂的「追兵」,盡快離開總是沒錯的。
而當夜,暗衛各總領收到消息的時候也是連夜出了京城,與鄭紗榆僅僅相距幾分鐘的時間,幾人為了安全起見,分散朝各個方向往江南而去,一是為了能否追上鄭紗榆,二是也方便行事,分散開來,一路能打听的消息自然是比較多的。
鐘慶書當夜未眠,一為鄭紗榆的連夜離開黯然神傷,二是為了鐘鳳華的死默默垂淚,他知道自己的母親罪有應得,可是到底是養育他長大成人的至親,他又怎能不傷心難過。且如今王府剩下他一個主人。胡思亂想了一整夜,休息不好,第二天去鐘鳳華殮葬的時候悲痛得暈倒過去,王府頓時人仰馬翻。
鄭紗榆趕路趕了一整夜,天大亮的時候到達了離京城比較近的一個鎮子,她策馬進去,鎮子上的百姓都已經起來干農活了,男女老少能干活的都在田地里忙活著。街道上也比較熱鬧,有趕集的,有擺攤的小販,有嘻嘻鬧鬧的小孩穿梭市井,也有趕赴京城暫時在此歇腳的百姓,都晃蕩在街道上,雖不如京城的繁華喧囂,但也算熙熙攘攘。
鄭紗榆行走在其間,實在累得可以,只能找了間客棧草草吃了點東西回了房間補眠。趕了一夜的路,她雖然很累,卻也不敢放心睡沉了去,只能淺寐著,手上一直按在枕下匕首上,稍稍安心地呼吸。
時間緩緩流逝,已至正午十分,太陽開始烈了起來,陽光肆意地從窗外侵佔進來,一室的光明與熱意,讓鄭紗榆不安地蹙了蹙眉,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瞬間張開眼楮翻身而起,防備地環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可是剛剛……她明明感覺到了一絲氣息,像極了情歸無恨……
該不會是做夢的吧?
鄭紗榆不安地趕緊整理好衣衫,她也休息夠了,隨意吃了些東西便開始再次趕路。
待她離開鎮子朝江南而去的小道上時,空氣中竟飄來縷縷的血腥味,風極輕,林葉幾乎沒動,空氣有些壓抑,有些詭異。鄭紗榆提起了心,緩緩驅馬來到了出事地點,地上橫躺著數具尸體,皆是紅衣女子。
鄭紗榆下馬小心查看,發現紅衣女子死法都是一模一樣的,皆是內力震碎了五髒六腑,傾刻斃命。她們身上的腰牌完好,財物似乎都沒被踫過,尸體更是沒有被翻過,那麼不是劫財劫色,便是尋仇了?
那腰牌顯示的是江湖紅菱宮,紅菱宮全是女子,因為全部身著紅色衣裳故稱紅菱,紅菱宮是江湖一道詭異的勢力,她們身法詭異,行跡飄渺,作奸犯科,無惡不作,江湖各大幫派恨她們恨得牙癢癢,卻又無法找到她們的藏身之所將她們一舉殲滅。江湖各大幫派都是深受紅菱宮的毒害,偏偏紅菱宮唯恐天下不亂,每天整得江湖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江湖各勢力恨不得將其除之而後快。
這里死的六名紅菱宮的人,該不會是江湖尋仇的吧?但若是,依照江湖勢力對紅菱宮的仇恨,不可能留著這麼完整的尸體。以前就有過類似的事件,江湖圍剿紅菱宮,殺掉的那些紅菱宮的人沒有幾個是尸體完好無損的,幾乎都是大卸八塊,肢體分離,恐怖異常。哪里會讓她們死得這麼美觀的?
鄭紗榆想著,背後卻驟然襲來一股掌風,她心下大驚,有人靠得這麼近她都沒發現!一個側身想要避開,可是那道掌風像是會轉彎一般朝她閃避開去的身體「轟」地襲去!
不是吧,她一招都過不了……
倒下之前她心里悲哀地想到。
暗衛七名總領一路而去,皆收到了鄭紗榆的飛鴿傳書︰三月後,江南見!——許安榆親筆。許安榆是鄭紗榆在現代的名字,他們都是知道的,所以對這飛鴿傳書的字條雖然不解,卻也深信不疑。
而情歸無仇並不在他們之列,因為臨行前鄭紗榆特許情歸無仇自由活動,他愛去哪兒便去哪兒,而當時情歸無仇選擇了回去長恨國幫鄭紗榆查出前帝君的下落。
鄭紗榆有意識的時候,已是大半天之後了,而她身處的環境……
是一輛內里十分華麗舒適的馬車,雖然馬車行走在比較寬平的道路上,沒怎麼顛簸,鄭紗榆不用睜眼也知道是在馬車里,而她的頭枕著十分柔軟而又十分奇怪的東西上,感覺上像某個人的腿……她揉著後脖頸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一對幽暗深邃的眼眸,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她。
鄭紗榆驚呼了一聲,趕緊坐了起來,情歸無恨寒著臉坐在她身側,而她剛剛是躺著的,頭就枕在情歸無恨的腿上,她的感覺真是沒錯。而這馬車車廂里也忒大了點,睡上五六個人都不是問題,而這麼大的地方,僅僅有她和情歸無恨而已。
「你,你又把我擄來了?!」鄭紗榆氣勢洶洶地開口責難,而當她低頭檢視自己的衣服時卻吃了好大一驚,這不是她之前穿的衣服!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再次驚呼,一臉驚恐。
情歸無恨怒視著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逃離,他的耐心已經快要耗完了,「朕的好皇後,你是鬧夠了沒有?」
他的嗓音冰寒到了極點,鄭紗榆縮了縮脖子,不動聲色地退到車廂壁的角落里,「沒,沒鬧呀,你是怎麼,怎麼認出我來的?」
她真是倒霉倒到姥姥家了!明明換了男裝,明明易了容,而且她還連夜趕路,他是怎麼追上來的?況且從王府出去的那四輛掩人耳目的馬車,他是怎麼識穿的?
情歸無恨冷笑,看她表情他便什麼都知道了,「那四輛馬車,是你掩人耳目用的,我沒去追,你是換了裝易了容,可是你改變不了你的身高身形,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若不是我殺了那六個穿紅衣的,我估計怒氣就發到你身上,你現在都下地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