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華 第七十八章

作者 ︰ 墨崽

侯府主廳

凌奕被華歆拉著進了主廳,言兆抬眼看了兩人一眼,眼神在兩人唇間轉過一輪,挑了挑眉,像是有些驚訝的樣子,卻到底還是低頭笑笑,什麼都沒說。倒是裕德,極有眼力見地為兩人拉開了凳子。

華歆本來拉著凌奕的手在接觸到言兆的目光的一刻募然一緊,臉上也驟然涌起了不尋常的紅暈,他輕輕松開了握著凌奕的手。本來志得意滿的步伐也徒然慢了下來。

凌奕在他身後勾起微笑,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掌心,然後順著他的力道,將手放了開來,對著言兆行禮道︰「小師傅。」

「回來了?」言兆卻像是沒有看到一般華歆的反應一般,臉色如常地對兩人笑道︰「辛苦了,快些坐下用膳吧。」

「嗯。」華歆紅著臉點頭應了,才抬腿走至桌邊坐下。

凌奕跟在華歆身後入座,伸手取了婢子手上用來淨手的錦帕遞給華歆,朝言兆笑道︰「小師傅在侯府還習慣?」

「習慣的。」言兆點了點頭笑道,「我四方游歷多時,倒是許久不曾到過這般熱鬧的城鎮了,京城到底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

「京城繁華,的確不是一般的州府能比的。」凌奕應和地說道,突然斂了笑容,「倒是奕兒疏忽了,小師父久不出世,怕是不太習慣這般吵鬧吧?」說著,他抬頭看著裕德吩咐道︰「裕德,傳話下去,除了幾個近身伺候的,近日西苑不要去人了,免得無端擾了小師父的清淨。」

「是。」裕德躬身應了,直起身來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婢子們上前布菜。

「奕兒無需如此。」言兆卻是微微皺著眉說道,他看了華歆一眼說道,「我倒是不打緊,但若怠慢了旁人便不好了。」

他說的那「旁人」聞言一頓,將頭埋得更低,恨不得低進碗里。

凌奕卻像是沒看見一般,對言兆說道︰「西苑只有您一位客人,阿歆與我同住。」他說著,順手夾了一塊螃蟹放至華歆碗中,低聲說道︰「五味居的螃蟹,你嘗嘗。」

華歆深吸一口氣,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警告他不要過分,桌上卻面色如常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扯出一個微笑道︰「謝謝。」

凌奕知曉不能太過,便也沒有再逗弄他,只是輕輕一笑,低頭吃起了東西。

言兆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中,他輕笑著搖了搖頭,當做沒有看見。

用過晚膳,凌奕開口邀了言兆至書房中下棋,華歆聞言也起了興致,說要同凌奕下一局,于是三人相攜入了書房,在裕德著人準備棋具的空擋,三人分坐于書房側廳之中,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說話間,華歆嫌吵,凌奕便依言讓婢子和隨侍門退出了書房,又吩咐了院中的侍衛退入院中。

待得裕德準備妥當之後,三人才施施然地入座。

華歆坐于一旁,看著凌奕執子先走,將黑子落在天元,開口說道︰「明日七夕,前輩有安排?」

「七夕乞巧,我一個大男人,便不去街上湊熱鬧了,待在府里便好。」言兆輕輕一笑,將白子落于一旁,抬頭看了華歆一眼,問道︰「你呢?」

「明日是阿奕的生辰,我自然是要去給他準備生辰賀禮了。」華歆笑道,那笑容明艷之中有著些許皎潔,就像是天真而得意的孩童一般,他眨眨眼,轉頭看向凌奕道,「阿奕呢?明日七夕,又是你的生辰,曾想過要做什麼?」

「明日京中的福寧河會放河燈,我想去看看。」凌奕將棋子落下,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我听說,母親就是在福寧河的七夕燈會上,看到父親的。」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有著一種無法言說的憂傷,房中幾人想起他的母親,皆斂了面上的笑意,垂目不言。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將東西托了滕家商隊送出京去。」凌奕說著,輕輕皺了皺眉道,「那東西事關重大又貴重,放在府中總不是長遠之計,到底還是早些送走早些心安。」

「放心好了,我已經同滕家說好了,明日一早,他們便會派人來取,你備好東西便好。」華歆笑著說道,伸手取了一旁矮桌上的茶,飲了一口道︰「不知道你的生辰,凌瑞還趕得上?」

凌奕聞言挑眉看了他一眼道︰「怎得突然想起這個?」

「听說最近西山不甚太平,他近日要入京,千萬莫要遇到才好。」華歆說著,有些擔憂地看了凌奕一眼。

「安心吧,他來時定然同我一樣走的是南門。」凌奕輕笑一聲說道,說著又停頓了一下,轉頭對一旁的裕德問道︰「二公子近日有消息說到哪兒了?」

「回主子的話,二公子日前來過消息說是過了蘇陽,現下想必已經快到青州府了。」裕德低聲回答道。

「過了青州府便是京城了……」凌奕低低地呢喃一聲,開口吩咐道︰「你明日差人傳信,讓瑞兒入京時從南門進城,告訴他近日西山不甚太平,讓他繞道而行。」

「是。」裕德躬身應道。

見狀,華歆輕笑一聲,說道︰「你們倒是兄弟情深,讓人好生羨慕。」他說著,嘆了一口氣道,「我卻是連個想要情深的對象都沒有。」言語之間,頗有些怨念的意味。

凌奕卻只是笑著,沒有答話。

倒是言兆,輕輕挑眉看了一眼凌奕,那眼神之中有著些許驚訝和不解。

凌奕卻像沒有看到一般,低頭看著棋盤,將注意力轉到了棋盤之上,將他如此,幾人也就不再說話,低頭看起了棋局。

房外,一人身著夜行衣蹲在屋頂之上,他右手執一塊瓦片,將目光自屋中收回,而後將瓦片輕輕放回原位,而後左右張望了一眼,輕巧地一轉身,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在他走後,院中的陰影中慢慢走出一個青年,他身著一聲白衣,膚色白皙,眼角一顆朱砂痣在這夜色之中透出些許詭異,他皺眉盯著剛剛那人蹲著的地方,神色不明。在他身後,一個灰衣人負手而立,開口道︰「回頭讓主子將這屋頂上的瓦給你換了,這大晚上的,別擺出這副表情。」

白衣青年聞言,回頭看了那人一樣,然後扯出一個笑容。

「媽啊!你想嚇死幾個?」灰衣男子怪叫一聲,退後一步道︰「我錯了,我錯了,無赦你別笑了,我求你別笑了。」

「讓你沒事就知道逗他。」一個低沉的男音自兩人頭頂傳來,一個黑衣男子蹲在牆頭低頭看著兩人,說道︰「我剛剛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只野貓從府里出去,誰家的?」

「宮里養的。」無赦抬眼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說道,「你來晚了。」

「嘖,麻煩。」黑衣男子皺眉嘟囔一聲,看了一眼不遠處緊閉的書房門,輕聲說道︰「有事耽擱了。」男人一語帶過,好似不願多說的樣子。

見他如此,兩人也不多問,只是同他一道看向那處房門,半響,灰衣男子才開口︰「誰先?」

「一起吧。」黑衣男子沉吟一聲,低聲道︰「我也許久沒見過主子了。」

說著,便率先起身,朝著書房而去。雖說是去見主子,但他卻動作隱蔽,不曾被侍衛們現,不像是暗衛,倒像是刺客。另兩人不動聲色地跟在他身後,守在院中的侍衛們只覺一陣風刮過,左右看看卻不見半個人影,他們相互對了個眼色,皆打了個寒顫,蒼白著一張臉,哆哆嗦嗦地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書房內,言兆同凌奕下了一局,便開口說有些疲累,凌奕差了裕德將人送回西苑,便同華歆繼續下了起來。

三人自窗戶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凌奕同華歆在燈下對弈的樣子,華歆輕皺著眉頭,看著棋局,一手托腮,一手執子,有些猶豫不定。凌奕端著茶盞,微笑地看著華歆,神情溫柔。

「來了?」三人進來的聲響讓凌奕回了神,他將茶盞放下,轉頭看著三人笑道︰「如何?」

「是宮中養的野貓。」無赦上前一步說道,臉色有些難看︰「加上他,今日已經是第三只了。」

「無妨,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凌奕笑著說道,轉頭看向已經自棋局中抬起頭來的華歆一眼,繼續說道︰「無蹤,歌欽那邊如何?」

「他倒是一直待在客棧的房間中不曾出去過,但是今日清晨卻有兩個男人一前一後進過他的屋子。」無蹤說著,停頓了一下,露出些許笑容︰「一個是宮中的人,另一個,是他。」他指著一旁的黑衣男子,笑道。

「丞相大人對于這個南詔新即位的國君很是關心,特意讓我去關照一番。」黑衣男子輕笑一聲,接口道。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凌奕,斂了笑容,跪□去,垂眼說道︰「屬下無影,參見主子。」

「起來吧。」凌奕笑著站起身來上前幾步將他扶起身來,轉頭看向華歆道︰「我就說過,狡兔三窟,何況是狐狸?」

華歆卻是輕笑一聲,沒有接話。

屋外,蟬鳴之聲又起,這歌舞升平的大齊京城,又將迎來一個奢靡而詭秘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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