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心里詛咒一個人名兒可以讓那人即刻死去的話,估計翟焯已經死過去活過來不下百遍,元卿一看胡悅寧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火冒三丈。他還真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比不上一個翟焯!
而這時胡悅寧已經被他搖的頭暈腦脹,不得不放柔了聲音︰「咳咳……元……元卿,你听我說……」
元卿終于停止搖她,眼楮卻仍然盯住她不放,狠狠地。
胡悅寧撩起浴袍露出自己的一雙膝蓋,給他看自己昨日在浴室里不慎滑倒造成的青紫傷痕。「我只不過不想讓你看到這些傷而已。」
阿門,第一次她在心里誠心誠意地感激老天爺昨天讓她在浴室里滑了一跤!天知道,當時她滑得有多重,當場兩泡眼淚就忍不住下來了……而且,還痛得她直罵老天不長眼……倒霉的事兒全讓她給遇到了……
元卿將信將疑。「你愛美愛到這樣地步?」話音里似乎是不相信,可他好歹放開了胡悅寧,轉身打開一個抽屜。
「我替你擦藥。」他轉身過來,手里神奇地即刻便多了一瓶藥油。
開什麼玩笑,給他這個急色鬼擦藥,那不是擦著擦著就擦走火了?沒得商量,一定得拒絕!胡悅寧想都沒想,就開口婉拒,只是聲音因為緊張而透著干澀,「不用……你去洗澡吧,我自己來便可以了。」
元卿一下子便僵在那里,然後,藥瓶往胡悅寧的身邊飛過來,掉入床上柔軟的被褥里。「嘖嘖,你就這麼害怕爺踫你?」他譏誚的說,那個冰冷的面具又帶回臉上,聲音說到最後,也轉成了他對謝夢那樣平淡語氣。
「胡悅寧,在爺面前,你還裝什麼聖女。放心,爺不會踫不甘不願的女人,我元卿又不是差你這種女人。」
胡悅寧于心里打了個寒噤,可又莫名地覺得有些疼痛氣悶,什麼叫她這種女人?她這種女人又是哪種女人?他丫得還好意思說不會踫不甘不願的女人,那麼……曾經……應該說是不久前……就是在這里他又是怎麼對待她苦苦哀求的?
元卿也沒再理會胡悅寧,轉身便進了主臥浴室。胡悅寧在心里怒罵著,手腳卻是不敢怠慢,趕快解開衣服往身上倒藥油,快手快腳在所有感到疼痛的地方抹上藥油,馬上房間里便彌漫了好濃地一股子藥油味。
元卿這趟澡洗得飛快,一走出來,他就皺起眉。「你這是擦藥油還是倒藥油?這間屋聞起來到象是跌打藥鋪。」
胡悅寧垂下頭,也不吱聲。可是一轉眼,面前便罩上了一個黑影。
「小寧兒,我不得不聯想到一個可能。」元卿站在她的面前,淡淡的語氣︰「你是不是想讓用這種氣味熄滅男人抱你或是上你的沖動?」
呃?胡悅寧驚疑的張大眼楮向他望去。他正好對她望下來,眼神踫到一起。仿佛突然一下被電擊,電光火石間她看到他眼里閃出一縷情意?一點一滴漸融柔了那冰冷的一張臉,胡悅寧不由自主地又把他與幾年前那顆自己心中的朱砂痣面容相重疊。
元卿蹲下來,蹲在胡悅寧的身前,眼光與她平視。胡悅寧感覺很別扭,很想調開視線,可是自己在那一瞬間又仿佛被催了眠去,竟然轉不開眼去,只能被動的迎向他那深邃地可以吞食人的眼神。
元卿就這麼凝望了她足足有三、四分鐘。在他的注視下,胡悅寧的心跳控制不住地愈跳愈急,就像患有心髒病的重癥病號,若再不予以救援,就會因為心跳過速而猝死……
終于還是由元卿打破了這一室的沉默與詭異氣氛。他伸出手來,輕輕地撫了一撫胡悅寧的小圓臉兒。
「嗤,看你這副樣子,人大臉呆的,還裹成一副村姑樣兒,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從鄉下來的似的,嘖嘖,還真是讓爺倒胃口。」他惡意地一笑,「這副挫樣兒,哪個男人願意上你!」
剛才那種曖昧涌動的熱潮馬上消失,胡悅寧怒瞪了他一眼,咬住下唇。
他站起身,轉頭去原先拿藥油的抽屜翻翻找找,拿出一盒藥膏打開。那盒藥很好看,是半透明的綠色。元卿沾起一點兒,輕輕的替她往左腿小腿骨上抹去。
胡悅寧任由他替自己抹著藥,只是身子變得越加僵硬。
「不習慣,是麼?」元卿一邊替她抹藥,一邊說,「我記得以前小時候都只有我家太後替我敷藥包扎的份。沒想到有朝一日,情勢逆轉,我也有替別人敷藥伺候的時候。」
他這麼一說,胡悅寧也想到了自己的過去。過去……過去的她也還是常常會磕磕踫踫地弄傷腿腳,也不知道是在哪本星座書上看過,說什麼射手座的妹紙容易弄傷腿腳,她不知道其他射手座的姐妹們是不是這樣,反正她到時很典型。
小時候是媽媽給自己包扎處理傷口,再大點妹妹欣寧也幫自己處理過,然後便是在大學里,她認識了翟焯,從此心里有了顆朱砂痣……每次自己不小心腿腳受了傷,總記得來找他,由他一手替自己包扎處理。他說由他來包,自己一定便不覺得疼得厲害,想想,那也算是翟焯少有的甜言蜜語吧。
「你……在想什麼……怎麼又走神了?」元卿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淡淡地問著。
「沒,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我小時候,每次受傷也都是我媽媽幫我上藥的……」胡悅寧抿了抿嘴,輕聲的說,自以為說得平平淡淡,可是聲音里仍是透出一絲她也說不分明的情緒。
「哦,是麼。」元卿示意她轉,手指再沾了藥往她的右腿的青腫處涂去。「或許要尋個機會,讓兩位太後大見面認識一下,一起喝個下午茶什麼的,交流一下心得體會……」
胡悅寧心下一驚,垂下眼楮。
「這就不需要了吧……我……我以為天下的媽媽都一樣的,自己的孩子受了傷哪有不心痛的。」過了一會,她才幽幽的說。
元卿的手指在她的右腿膝蓋上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輕輕擦抹。
「我怎麼總覺得你好像特別想與我撇清關系呢,小寧兒。」他的聲音略為低了一點,這句話帶著疑惑,讓胡悅寧听起來居然覺得他很誠懇?
真是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