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就那麼涼涼的看著他,微微眯眼輕輕挑眉,元卿身上如小刺蝟一般銳利的刺便在這種眼神的示意下,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斂了起來。
「哼,沒有手足兄弟之情。」元卿在心底輕哼。
元君溫柔的看了一眼小妻子後,沖著元卿瞪眼。「長嫂如母,你懂不懂?臭小子。」
懂個屁!元卿翻了個白眼轉頭不再看他,在元家,人人懼怕的都是元老將軍,就連元君也不例外,但偏偏元卿不怕,他唯一真心害怕的只有元君,又或者說不是害怕,是敬重。
飯廳外的大院子里響起車聲,元母站起身子望了一眼,不一會兒腳步聲便由遠及近傳來飯廳。
「姐、姐夫。」進來的人是元母的妹妹王屹,長發松松地挽著,帶著一股子溫婉動人。
「怎麼才過來,就等你開席呢!」元母嗔到,她和這個妹妹年齡相差有十歲,從小就是拿她當小孩子看的。
「請朋友吃飯的,這不剛結束就過來了,不是之前就和你說了,讓你們別等我的嘛!」王屹沖著姐姐笑了笑,又對元大將軍說︰「姐夫,開席吧!這也不早了!為我一個,大家這都還餓著肚子,還真是不好意思,待會兒我自罰一杯!」
元卿嘴角扯出一抹輕蔑的淡笑,像是在看什麼滑稽表演,手中的銀箸飛快的旋轉著,快的看不出方向。
「到了就趕緊先坐下來,還愣在那干嘛?」元母招呼著,cc站起身拉開身邊的椅子抬頭看著王屹。
「姨母,來這邊坐。」
王屹笑著點頭,走了過去,看到元佳妮後愛不釋手的想要抱進懷里,奈何小孩子黏著爸爸不肯放,只是脆生生的喊她姨女乃女乃。
「咱們的小妮妮長的真漂亮,都想死姨女乃女乃了,讓姨女乃女乃抱抱好不好?」
「不嘛,人家要和爸爸在一起。」元佳妮撅著小嘴偎依在爸爸懷里,皺著精致的眉頭。
王屹憐愛的看著那張小臉,隨即從包里取出個朱紅的小木盒遞到元君面前。
「這是給小妮妮的新年禮物,妮妮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姨女乃女乃給你買的。」
元佳妮小盆友伸手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個按照她的屬相雕琢的金器掛件,一筆一刀都見起做工之精細。
「姨母,小孩子哪里要這麼貴重的東西,您可別慣著她。」cc模模女兒的柔軟的頭發輕語。
王屹笑著搖頭,「女孩子要富養,何況是咱們元家的女孩。」
「既然這麼喜歡孩子,小屹你當初怎麼就不結婚,自己也生一個!你現在年齡也才四十幾,好好相看,還是可以找個貼心人的!」元母下意識的開口,剛說完王屹的臉色就變了變。
她盯著自己手上的那枚玉板指,眉間難掩落寞。
「姐,你又說笑了,現在可都是阿卿他們小年青的時代了,我就不湊熱鬧啦。」
「你啊!」元母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她這個妹妹看似的溫柔,內里卻是一根筋倔到底的,她們姐妹倆,就數王屹最像王家老爺子!
「當年,若是你听姐的話,這不也和cc一樣早早結婚生子,過好日子了?」
cc囧,差點鑽到桌底去,她苦哈哈的偷看一眼婆婆,心想您教育您的妹妹,作為晚輩兒我不能反對,但是能不能不把我當做教材來耳提面命啊!我結婚前就有了妮妮我招誰惹誰了,這都是你兒子的功勞好不好!
元君臉也微紅,安慰性的拍拍cc的手,示意她無視,徹底無視。
「我即不是聾子,也听得懂中文!」cc沒好氣的在心底吶喊。
「行了行了,吃飯。」元大將軍不願意當著一桌子人的面談論自家小姨子的生養問題,他朗聲一喝,元母立刻閉嘴不語。
桌上的人也都開始提筷進入正題,元卿慢條斯理的吃著飯,眼神從始到終都未再看右手邊的王屹。
他現在對這位從小就很疼愛自己的小姨媽心里很是復雜。若不是四年前她的橫插一手,胡悅寧說不定不會下決心離開長寧,遠度重洋……而且,對于王屹橫插一手的事實他現在是知道了,可是卻是不知道為何她會出手……
起先大家都還有些拘謹,後來三杯酒一下肚你來我往再幾杯後就漸漸放開了,一桌子人說話的聲音嘈雜在一起,除了元君其他都是能喝的主,元老將軍和元卿兩處最熱鬧,敬酒的一個接著一個。
時間一久,元佳妮小盆友就等不及了,她趁自己的爸媽在說悄悄話之際,溜到小叔叔處,爬上他的膝上。
「小叔叔,你什麼時候帶我出去玩呀?」她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楮看著元卿,女乃聲女乃氣的樣子惹人憐愛。
元卿剛喝下一杯師洋敬的酒,放下酒杯,心里一軟,腦子里想起倫墩公寓里的寶貝兒子pcky,心下所動便伸手捏捏她肉呼呼的小臉。
「那我們的小妮妮什麼時候想吃肯德基呢?」
他的肯德基三個字剛出口,元佳妮小盆友就飛快的伸手捂住他的嘴。
「噓,小聲點小叔叔,媽媽知道會批評我的。」
「哦?」元卿挑眉,「她都是怎麼批評你的啊?」
元佳妮小盆友看了一眼正在和姨女乃女乃一口悶的媽媽,後怕的縮了縮脖子。「媽媽會在爸爸回家住的時候讓我一個人睡小房間,還會打我手心,還不讓告訴女乃女乃,哼。」
……元卿絕倒,這叫批評?果然,和一個還在上幼兒園小班的小孩討論批評這東西簡直是找死。
元佳妮還要說什麼時,突然低頭看他的褲腿。
「小叔叔,你的手機在響。」
輕微的振動傳來,元卿看了一眼飯廳不遠處的古董大擺鐘,一把將小東西抱起來放回椅子上。
「你乖乖坐著,小叔叔去接電話,明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一桌子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對飲,他將元佳妮放好後取出電話,邁腳走到飯廳隔壁的客廳。來顯是數據固話,國際區號他不看歸屬地也能認得,是倫墩的。
喜歡一個人,連帶著和她有關的東西都莫名的放在了心上就是這種感覺吧。
他等了一會兒,然後接起電話,不等那頭的人說話就先開口了。
「我原諒了,小寧兒。」
伏在床上的胡悅寧一下子就愣住了,就在一秒鐘前,她以為這通電話又是無人接听時卻突然听到他的聲音,听到他說「我原諒你了,小寧兒。」
「啊?你怎麼知道是我?」她傻傻的問道,言語模糊。
元卿皺眉,不答反問。「你喝酒了?」
胡悅寧一听到他的聲音,一整天的郁悶一掃而空,軟綿綿的聲音里揉進了歡快。「是呀,你都不知道這桃子果酒有多好喝,不過我沒醉,元卿,我可清醒了。」
還沒等他再開口,突然從飯廳拱門沖過來抱住他大腿的小不點扭屁糖似得要拉他走,他蹲下聲,將小不點扶好。
「妮妮,快叫小嬸嬸。」
小孩子眨巴著眼楮不開口,微微歪著頭。元卿一瞪眼,心想你爹罩著你媽我治不了,你我還能治不了?他對著元佳妮對口型︰肯德基。
「小嬸嬸!」小孩子立馬朗聲喊道。
那頭的人被叫的一頭霧水,等到元卿把小屁孩哄走後,她才一頭霧水的問他是誰。元卿偷笑,一本正經的開口。
「我那大哥,對就是元君的女兒,也是你的大佷女。」
胡悅寧默,老臉一紅不吭聲了。
「家里簡簡單單的一頓午飯,你也能喝成這樣?」元卿猜到她許是不好意思了隨即回歸正題,可說完才覺得錯了,「兒子呢?午睡了?」他這句兒子呢叫得順口,雖然他還沒有正式告訴pcky,自己就是他的爸爸。因為他希望胡悅寧可以放下心結,來告訴他們共同的兒子。不過,這兩個月的相處,他知道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這不,胡悅寧就沒有反感地立即出聲制止他這麼親昵地叫pcky︰
「對呀,pcky睡了一會了,你知道他剛剛和我說了什麼嗎?」她喋喋不休的說著,言語間帶著莫名的撒嬌和聲討,像個在外被欺負的孩子回家申訴般。
「哦,他說什麼了?」元卿想她醉了,只能順著她的話問下去,她言語間不經意透露的嬌憨讓他心都化了。
「pcky說……」胡悅寧突然頓住了,隨即笑出聲來。「我就是不告訴你,哼哼。」
元卿頓時失笑,心中微微思忖後便明了,也不再追問,清俊的嗓音緩緩溢出喉嚨,帶著熱烈。
「小寧兒,你這是在想我麼?」
那邊人很久沒說話,就在元卿以為她醉的睡著了時,才又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
元卿隔著客廳的大落地窗看著屋外,黑夜里的天空沒有一絲星星,也沒有明月,隨風搖曳的枝頭帶著隱隱寒意。可這一刻,他卻清晰的感受到一股熱氣從心底噴薄而出,那顆激烈跳動的心髒仿佛要破喉而出,咚咚跳動的節奏連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那你想不想見我?」
他按著心口,一字一頓,費了極大的力氣才迫使自己嗓音不抖。
胡悅寧握著手機,腦子里嗡嗡作響,果酒後勁足,此時已上心頭。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唯一記得的,就是元卿的那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