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不像國內,這邊年末就兩個大節日,一個是聖誕節,一個便是元旦,表示新的一年來臨。
胡悅寧忙好了雜事,閑在家里,算好時間給妹妹欣寧去了一個電話。
姐妹倆說著說著,這聊天的話題開始不知被誰下意識的帶到了結婚這件事上來,胡悅寧等到反應過來時,就好像自己就在欣寧面前似的,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身子,似乎這樣就可以淡化存在。
可是對方可是她那位從小就沒說過嘴的妹妹,就算她縮成一個點,也難逃被818的命運。
「老姐啊,在那邊你找著對象沒,咱家的pcky都滿地跑著會打醬油了,你也不急啊?」
這不,欣寧的一句話就將她打出原形,胡悅寧甚至可以想像欣寧應該是那種惡狠狠的視線飄過來,胡悅寧如坐針氈,連pcky問她能不能再吃一塊蛋糕時,她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如同中了彩票大獎似的pcky立馬不給她改口的機會,直接沖向冰箱。
欣寧在電話里听見了pcky不小的動靜,「老姐你干嘛,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呢?怎麼,pcky在旁邊鬧騰呢?」
胡悅寧這才回神,暗道不妙,自家這位老妹比她強勢多了,特較真與人說話時,走神。她頭疼的滿臉堆笑直擺手,「欣寧啊,我在听呢,pcky在吃蛋糕,我剛剛示意他少吃點。」說著不忘瞪了眼兒子,心想你個臭小子乘人之危,和你混蛋爸爸一樣一樣滴。
欣寧「哦」了一聲的,就在胡悅寧以為這場危機渡過去的時候,又听到欣寧開口不依不撓道︰「老姐,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你現在到底有沒有對象啊?你再不結婚你都要當姑姑了!」
胡悅寧眼一瞪,柳眉挑的老高。「啊?欣寧,你別告訴我,你有了?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我前面結婚,你信不信我給你大鬧婚禮!」
「噗嗤,什麼叫我有了?」胡欣寧閑閑的問道,「是小表哥啦,蘇燕回那家伙有女朋友了,听說最遲明年結婚!」
「啊!蘇燕回都有對象了?他那痞子樣,也會有人要?」胡悅寧囧囧有神道。
胡欣寧點頭,「小表哥家世擱在那里,又長得人模人樣的,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為什麼沒有姑娘喜歡,听說咱們未來的小表嫂肚里都有了!」
「好吧,他牛逼!」搞了半天,原來是奉子成婚啊,胡悅寧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有,老姐,剛剛你那麼激動做什麼?我就不能有對象啦?真是的!」欣寧腦袋一轉又扯回了上一個話題,「嘖嘖,難不成老姐你還以為是古代呢,長姐不出嫁,下面妹妹的不能越了過去?」
胡悅寧笑道︰「我這不是開玩笑麼,怎麼,還是說你真有對象了?」
「嗯,」胡欣寧居然扭捏著應了聲,讓胡悅寧一怔,續而又問道︰「真有了?對方是干什麼的?哪里人?你們怎麼認識的?老媽知道嗎?」
「我以前采訪的一位……帝都人……哎呀,老姐這是在做什麼?查戶口呢?」
「死小孩,我這不是關心你麼!」
「少來了,你把你自己煩煩好,我就謝天謝地了!」胡欣寧笑罵道,「你不知道,老媽嘴上說有狠,其實咱家,她最不放心地就是你了!」
「……嗯,我不在,你幫我多出點力……」胡悅寧聲音啞了下去。
「放心吧!你帶著pcky在那邊才要多注意點,嗯?」胡欣寧答應地很干脆,姐妹倆在一起生活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有什麼事不要一聲不吭的,事情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解決!知道嗎,老姐!」
「嗯,我曉得的!」
「你每次總是答應的快,就是堅決不執行!」胡欣寧太了解自家老姐的脾性了,說她的時候,應的比誰的都快,可就是不見她照做!例如老爸的事兒,又例如前姐夫的事兒,後來她才知道老姐付出了什麼!可恨一開始這個傻姐姐什麼也不吱聲,一個人默默地扛著那麼座山,她以為她是誰?愚公嗎?
「老姐,我有時候就在想了,歐凱盛那個渣男還不如pcky他爸!」
一顆炸彈,還是一顆深水炸彈,炸的胡悅寧七竅流血、五內俱焚。「什麼?」
「老姐,這咱姐妹之間也沒什麼二話,pcky他爸爸在你去英國的這四年里,過年都有送禮過來的!」
「啊?你是說……元卿他……」胡悅寧徹底怔住了。
「老姐,你不會不知道吧?」胡欣寧狐疑地問著。
抱歉了,她還真的是不知道,元卿那家伙在這邊賴了近兩個月,一次也沒有和她提及過!
「我說老姐啊,咱要不看看有沒有可能,你就干脆和pcky他爸湊合著過算了?現在想想,你們還是正宗的一家三口呢,沒一個是拖油瓶的外來戶!」
胡欣寧的這句話在姐妹倆電話結束後,久久回蕩在胡悅寧的心海里……
「媽媽,小姨的電話掛了?」pcky剛又吃了塊蛋糕,心滿意足地蹭到了坐在沙發上發愣的胡悅寧身邊。
胡悅寧這才回過神來,卻看到pcky嘴巴四周粘著一蛋糕上的女乃油,甚至就邊衣領和袖口都粘了少許,根個小花貓似的。
頓時,胡悅寧便氣不打一處來,「臭小子,你倒會鑽空子,還真是小狗掉糞坑里了!逮著機會就坑你老媽!」說著就跳了過去伸手要抓pcky,一臉憤怒。
pcky卻以為老媽在跟自己玩呢,居然還「咯咯咯」地笑著跑開,兩個人就圍著餐廳里的桌子和客廳里的沙發你追我趕,掉了一地的節操。
「臭小子,你還敢跑!給我過來!」胡悅寧彎著腰雙手撐在膝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長長的頭發散在胸前,不停地來回搖蕩著。口袋里一陣響動,她取出電話看過去,是元卿。
「你在哪呢?」
胡悅寧有些意外,昨晚醉醺醺的那通電話她差不多都忘光了,糊里糊涂的想著他不是在生氣不接她電話麼?而且,自己好像昨晚說了以後不給他打電話的,那有沒有說不接他電話呢?
「小寧兒?」元卿見她久久不說話,有些疑惑的開口。
「還能在哪里啊,就在家呀。」她甩甩頭,決定不去糾結電話的問題了。「不過,下午會帶pcky去參加早教中心一個兩日活動,去參觀劍橋大學。」
「哦,什麼時候回家?」
……「大概要到明天下午吧,怎麼了?」電話那端傳來有人扔麻將的聲音,她好奇。「你家在打麻將?」
元卿看了一眼身後的,搖頭冷汗,麻將這種東西陸家怎麼可能有。「沒有,我在外面。」
「應酬?還是同學聚會?」只是元旦的話,一般國內也沒幾天公休,不過三三兩兩的同學、戰友聚會,倒也是妥妥的足夠了,可惜她現在是畢業太久了,很多同學都失去了聯系。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老了,不論是生理還是心理,剎那間的頓悟。
「元旦第一天就同學聚會?」元卿失笑,隨即淡淡的開口。「沒什麼事了,你記得早點回來,我先掛了。」
胡悅寧有點莫名其妙了,這通電話的宗旨在什麼地方呢?一不拜年二不膩歪的……而那邊元卿掛完電話後,自黑色皮甲里取出鈔票遞了過去。
「先生這是你的開票。」加油站的員工禮貌的將東西遞給他,眉目烈艷的男子點頭,隨即坐進車里,這是去帝都機場高速的最後一個加油站。
說到劍橋,胡悅寧第一時間腦海里就了浮現了徐志摩的名句︰「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中間那麼一大段是什麼,胡悅寧早已記不清楚了,反正這首《再別康橋》給她的感覺就是兩個字「惆悵」!這大過年的,她實在弄不明白早教中心為何要組織這次的活動,參加的小朋友不是全部,不少小朋友都和爸爸媽媽有其他的家庭活動,胡悅寧本來不想參加的,怎奈何pcky小盆友一心想要出來玩,他可是把這個當成一次出外旅游來看的呢!
「媽媽,以後我也要來這里上學!」pcky和胡悅寧牽著手,兩人坐在康河的小船上,眼楮流連在兩岸的風景中。
「嗯,那麼pcky要好好學習啊!」胡悅寧暗想,這才是早教中心這次活動的目地吧!激發小盆友們的上進心,就好像帝都里的中小學常常組織活動帶學生參觀北大、清華等國內著名高校學府的宗旨一樣!
「媽媽,你是這里畢業的嗎?」pcky又問道。
「不是哦!媽媽也很遺憾呢!」哎,她要是這里畢業的話,早沒你爸什麼事了!胡悅寧在心里暗忖著。
「哦,那榮叔叔呢?」
「呃,應該也不是吧?」胡悅寧想了一下,猶豫道。
「哦,那元叔叔呢?」
「他?更不是了!」這一點胡悅寧倒是可以肯定了,「元叔叔是軍人,應該是軍校畢業的,不會是這里哦!」
「是不是那種電視上放的,拿手槍,穿迷彩服的?」pcky一下子來了興致,也不看風景了,拉扯著胡悅寧的手,撒嬌著問道。
「這個嘛……」胡悅寧見過身穿軍服的元卿,但不是迷彩服,至于他有沒有佩槍,她就不清楚了。不過,不是應該特警什麼的才允許佩槍的麼?她還真是搞不懂!
「等下次你自己問元叔叔好了!」胡悅寧很自然地開口。說出來後,才恍然,她這是有多期待那家伙的再次出現啊!悠悠康河水,蕩漾在胡悅寧的心間,不知道曾幾何時,那家伙輕輕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