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再見羅楓
整個醫院的走廊里都是充盈著興奮與快樂。那些個記者們因為得到這樣的新聞素材,可以在自己的老板那里獲得一絲夸贊而興奮;而翁玉呢,卻也因為有希望全免羅楓後期的醫療費用,終于是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感到無比的快樂。
除了一個人。此刻現場的幾十個人中,唯有胡麗青是皺起了眉頭,手臂舉起放下,放下舉起,在那里焦躁莫名。
「怎麼了青兒?!」畢竟是幾十年的夫妻,羅旭即便是被這現場給感染,感動的一塌糊涂,卻仍將心眼的最重放在了身邊人的身上。
「唉~!本來,楓兒在這里的消息還不至于這麼快的傳播出去。可是,經過醫院的這麼一宣傳,不用說,最多是今天的午間,就會有電視台將這個消息播報出去。我是怕…。」胡麗青拉著丈夫的手,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可是現在都已經是這樣了,你即便是擔心,又有什麼用呢?!」望著眾記者那一張張興奮的面孔,現場里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提筆,在自己的本子上書寫構思,羅旭無奈地搖了搖頭。
胡麗青咬了咬嘴唇,輕輕地踮起腳尖,在羅旭的耳畔說道︰「如果是可以,這個,我倒是有些辦法,至少可以讓在場的人,幾個月內回憶不起關于羅楓的事情。但是,醫院里現在就打算拿楓兒說事,我可以阻止一次,讓那些個記者暫時忘記。可,若是醫院里的醫生再聯系他們,他們還是會即時想起來的。」
「那,那就連同醫生都一起讓它們暫時忘記嘍~!」羅旭咬著牙說到。
胡麗青嘴巴一鼓,踮起腳尖,照著羅旭的耳朵就咬了一口。
「啊~!」羅旭低低地慘叫了一聲。而後雙手抓住胡麗青的雙臂,將她推開,皺著眉頭說道︰「小狐狸精,你屬狗的啊?!」
「哼~!我咬你是因為你豬頭~!」
「我咋就豬頭了嗎?」羅旭委屈地捂著耳朵,在那兒揉著。
胡麗青氣呼呼地嘆了口氣道︰「你想想,若是我把這些醫生也弄得健忘了,那,那咱們楓兒的手術誰來做?若是做手術的時候,在他的*上遺留下止血鉗,紗布,針頭線腦啥的…。你自己說說,你不是豬頭,你是什麼??」
「呵呵,我忽略了。」羅旭不好意思地訕笑一聲,而後往胡麗青身邊湊了湊,低聲問道︰「那你說,媳婦,現在咱該咋辦?」
胡麗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還能咋辦?涼拌!」說罷,手一揮,就拉起仍舊在那興奮莫名的翁玉,以及因自己回答的國語敷衍,在那里氣鼓鼓地望著自己的羅旭,向著病房的門口走去。
那些個醫生和記者仍舊在那里低聲地談論著,即便是偶爾有一兩個人將視線飄過房門,也仿似沒有發現幾人的動作一般,未做絲毫停留的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羅旭撓撓頭,微覺詫異地輕言道︰「沒人管?」
胡麗青一邊推門,一邊轉回頭促狹地丟給他一句。「你若是覺得沒人管你你皮子癢癢了,你可以走到他們的身邊去,給他們隨便誰來上一巴掌試試?」
羅旭紅了臉齜牙一笑︰「還是算了吧~!」
幾個人走進房間,輕輕地關上房門。翁玉幾步沖到病床前,紅著眼圈望著病床上,那被一大圈各類儀器圍繞著的羅楓。她蹲去,輕輕地伸出雙手,懸置在羅楓裹緊紗布的軀體上,就那樣隔著微小的距離‘觸模’著羅楓的面龐。「楓,我來了,楓~!對不起,對不起,為了給你籌到更多治病的錢,我不得不丟下你,對不起~!」話語間淚眼婆娑,泣不成聲。
因為對羅楓的情況心里有數,所以胡麗青與羅旭夫婦二人,倒沒有過多地表現什麼關切,甚至于焦急之色。因為他們知道,*對于羅楓這種擁有著引魂異能的人來說,就好比是寄居蟹,或者是蝸牛的殼;只要是環境允許,找對了新的本身魂魄相對弱勢些的載體;或者是可以不必考慮施法後暫時的虛弱,沒有了安全的問題,是隨時可以更換的。
想當初他們的族群是如何的壯大。即便是面對著當初那些人的瘋狂追捕,若不是因為千百年的追捕,讓追捕的人對他們族群的弱點有了一定的了解,而研制出了控制魂體的藥物;自己的族人也不會被迫動用那終極的自殺式術法,搞的如今族內人數凋零若此,只剩下了胡麗青與羅楓母子兩人。
胡麗青輕輕地走上前去,望著病床上躺著的兒子軀體,眼窩中也是有著些許濕潤。當初自己和丈夫因為躲避追捕,也是為了能夠將敵人引走,令其不至于發現和傷害羅楓,才制造了那起車禍。只是沒想到那一刻的分別,居然將三人分開了十幾年的光景,再見時,丈夫也更換了軀殼,兒子卻也落得如此淒慘的下場!
輕輕地張開,因痛苦而緊閉的雙眼,胡麗青雙手**著翁玉的肩頭,望了望病床上的兒子及病床另一側的丈夫。而後仿佛是下了什麼莫大的決心般,長出一口氣,一用力,將正在哭泣的翁玉扳過身子,令她的婆娑淚眼正對著自己的臉。「翁玉,別哭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馬上令羅楓醒過來,並且健健康康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真,真的可以嗎?您,您真的可以讓楓馬上醒過來麼?!」翁玉定定地望著胡麗青,無法輕信地問著,一邊說這話,一邊留意著胡麗青面部的種種表現。
胡麗青鄭重地重復了一遍剛剛說過的話,沉默了瞬間,而後便毫不保留地,向她公布了自己與羅楓的關系。隨後,又簡明扼要地透露了自己因何與羅楓分離,以及當羅楓恢復以後,自己與羅楓,羅旭三人將要面臨的追捕,還有一些曾經的,家族輝煌與沒落的經過經歷。
翁玉此刻玉手輕抬,五指微張虛掩著張得大大的嘴巴,她的眸子里充滿著太多的震驚與訝異。這些個胡麗青口中的事實,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個充滿著新奇與刺激的小故事;心內有個聲音在說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又有著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它,選擇相信~!
胡麗青望著她的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說︰「孩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翁玉期期艾艾地站起身,躊躇半天輕聲答道︰「倒不是被您給嚇到了。只是,我只是覺著您說得這些,怎麼想,都,都好像只是一個故事。我…」
「唉~!」胡麗青伸出手阻止了她將要說下去的話語。而後拉起她的一只胳膊,將手輕輕地搭在羅楓的身上。又從脖子上拿出一根項鏈,將勾起的搭扣解開,一頭搭著自己,另一頭則穿過羅楓的臂彎,搭在了翁玉的手腕間,並且繞了一圈系上。「翁玉,我知道我說的你很難信服。那麼,就讓我向你展示下我的能力。等一下,不管你看到了什麼,記住,你的手一定不要從這根項鏈上邊挪開。懂了麼?」
「嗯,懂了~!」翁玉乖巧地點點頭。似乎是隱隱知道了,就要見到久不曾見的羅楓,眸子中充滿著深深的期盼之色。
這時候,羅旭也伸出一只手,輕輕地觸模在了那根項鏈上,望向妻子點了點頭。胡麗青笑了笑,打趣道︰「這麼些年沒機會見到兒子,你以為這重逢後第一次的見面,你夫人我會丟下你麼?!看你猴急的,哈哈哈~!」
眼見著翁玉與羅旭都捏緊了項鏈,胡麗青收起笑容。只見她抬起空閑的右手,在那兒似是隨意的掐了幾個印決,口中念念有詞,在咒語響起的同時,又在臉前的虛空中,似乎是在勾畫著什麼。畫完那些個圖形之後,就只見她緩緩伸出右手食指,向著那些個看不見的圖形一點,就像是西方故事中的仙女般,在她的指尖上,忽然間就亮起了一個明晃晃的光點。
那光點就像是一顆正在緩緩跳動的心髒,在她的指尖上一伸一縮,一下一下的跳躍著,在跳躍間一點點,一點點的逐步壯大。幾個呼吸間,已經長得隻果那麼大了,再是幾個呼吸間,已經可以趕上一個嬰兒的臉了,又是幾個呼吸,它就壯大的仿佛是一個茶盤那麼大,閃爍著刺眼的光澤。
「翁玉,接下來你會有一種針刺全身的感覺,別害怕,時間很短。因為我要讓你可以看到楓兒此刻的模樣,也可以令你自己和他說上話,所以,我必須要暫時的通過異能控制你的靈魂,別擔心,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已。準備好了,我要開始了。」隨著胡麗青的話音落下,翁玉只覺著全身傳過一種針刺點擊的感覺,不過還好,因為時間真的是很短很短,所以也並非是特別的難過。
當那種刺痛的感覺頃刻間過去了,翁玉再看眼前的那個光盤,已經感覺不到絲毫的刺眼。反而覺著那就像是西方魔幻劇中的水晶球,透著眼中晶瑩剔透,瑩潤無比的感覺。她望見胡麗青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念著,一邊伸出手掌在那個圓潤的物體上一抹。
一個場景瞬間出現在那個物體里,那是羅峰的辦公室,在一個角落里,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無助地蜷縮在那兒。
「楓~!」翁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深情的呼喚著。
他從蜷縮中茫然地伸出頭,仰起的臉面中有著些許歡喜,急急地四處踅模了一圈,而後自言自語地道︰「玉?剛剛明明听到她的聲音的。玉,玉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