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簫公子。」晚飯之後,駱叔時有事要辦,就帶著天璇出門了,南青簫正坐在小院里對月獨酌,也順便想想這新酒的配方該如何是好,但三杯才下肚,這寧靜就被人破壞了。
「天權,天璣?何事?」
明明是買給他的宅子,跟駱叔時的駱府緊挨著就算了,怎麼就把兩個宅子給打通了呢?開的還是一扇拱門,怎麼不干脆將整面牆都砸了呢?搬進來的時候,南青簫就向駱叔時表達了他的不滿,但駱叔時只以一句「不放心你一個人」就輕飄飄地將他的所有抱怨給堵了回去,于是這拱門也就這麼放著了,任由駱叔時以及他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不過駱叔時身邊的人也都守規矩,要麼就是跟著駱叔時一起來,要麼就是得了駱叔時的命令過來,不然是絕不會跨過那道拱門的。
「青簫公子明明是自小受苦走南闖北的人,可怎麼就比那些個富家公子更像是公子呢?瞧瞧這模樣,天璣剛剛還以為是仙人下凡了呢。」天璣一邊打趣南青簫,一邊就跟天權走到了南青簫身邊。
七星干將里的每一個人都是被駱叔時當成兄弟一樣對待,駱叔時從未把他們當成是低自己一等的下人,久而久之,七星干將就被駱叔時刻意培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不自卑,無奴性,在處理駱叔時身邊的各項事務時甚至會根據自己的分析和判斷違背駱叔時最初的命令,當然,他們的違背也是忠誠的一種表現。所以,這樣的七星干將即使是在南青簫面前,也沒個奴才的樣子,因為他們原本就不是奴才。
「天璣可不是為了打趣我而來的吧?」比起那些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的奴才,南青簫更喜歡駱叔時身邊的這群兄弟,因為跟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束縛,不必顧忌,南青簫喜歡這樣的氣氛。
「這怎麼是打趣?天璣說的可都是發自肺腑的實話。」天璣順勢坐在了南青簫的對面,倚靠著身後粗壯的廊柱,而天權則退到了回廊的牆邊,陰于陰影處站好。
「喝酒嗎?可沒有多余的杯子。」南青簫以為天璣一定會要,所以話音未落,就直接將酒壇子丟了出去。
「還是算了吧,今夜還有任務,可不能喝酒。」天璣穩穩地接住酒壇,只緩了一下力道就又丟了回去。跟南青簫同壇飲酒?可放過他吧!若是被爺知道了,非撥了他的皮不可!
「是嘛。」南青簫有些遺憾地撇撇嘴,「那天璣想對我說什麼?」
「是爺的酒量。」
「三爺的酒量?不超過一杯吧。」說起這個南青簫就覺得好笑,你說怎麼就真的有人只喝一杯酒就能醉得六親不認呢?
「額……我們是想知道是不是換成其他的酒也不行?」天璣跟天權對視一眼,蹙著眉問道。
「天璣是什麼意思?」
「我們覺得,爺既然開始經營釀酒作坊了,以後就免不了要與人應酬,這酒量若是一直這樣……」天璣面露擔憂。
南青簫想了想,覺得天璣這話在理。酒商大多是從小就開始與酒接觸的,不說全都千杯不醉,喝個三兩壇都是沒有問題的,所以只要酒商們聚在了一起,那就是無酒不歡的,三爺的這個酒量,著實不太妙啊。
「那天璣希望我做些什麼?」
「青簫公子可有什麼方法能鍛煉爺的酒量?」
「鍛煉酒量嗎?」南青簫仔細想了想,「倒也不是沒有,只是得先模清三爺的酒量。」
「需要準備些什麼嗎?」一听有門,天璣就松了一口氣。
「這樣吧,你們明日去高邑城中的幾家酒肆買幾種酒回來,咱們就趁著三爺得空的時候試上一試。」
「如此,就拜托青簫公子了。」天璣起身,跟走出陰影的天權一起向南青簫鞠了一躬。
「無妨。酒以外的事情我不甚了解,若是有什麼幫得上忙的,你們盡管開口就是。」南青簫笑著開口。能幫上忙,他才會覺得自己呆在駱叔時身邊是有意義的。
「有青簫公子這句話,咱們就放心了。」天璣眯著眼楮笑著,那笑容似乎天生就帶著一點兒奸詐,「那我們就……」
「青青!」
一听到這個稱呼,南青簫、天權和天璣三個人渾身一抖,立刻轉頭看向聲音傳出的方向,只見夜色中有一抹黑影在跳躍,一起一落就到了面前,黑影速度不減,一頭扎進南青簫懷里了。
「喂!」南青簫被撞得重心不穩,直接從回廊的欄桿上掉了下去,往懷里一看,撞進來的人可不就是駱叔時。這人怎麼喝酒了?
「爺!」天璇緊追在駱叔時身後,雙腳輔一落地就直接癱坐在地上。天啊,可累死他了!他們今夜是去拜訪一下老爺的友人,原本都好好的,可爺不知道從哪弄了酒,竟然在回府的馬車上偷喝了,等他察覺到的時候,爺就已經進入了六親不認的狀態,跑出馬車就用輕功到處亂飛,幸好現在入了夜,他們走的那條街上幾乎沒人,不然等明日不知要傳出什麼樣的鬼神故事了。
幸好爺醉酒之後還記得要找「青青」,不然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呢!
「天璇,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讓爺喝酒了?!」天璣和天權立刻上前,想要將駱叔時和南青簫扶起來,可這手還沒踫到人呢,就被駱叔時給拍開了。
「別踫!」駱叔時死死抱著南青簫的腰,凶狠地看著天璣和天權。
「怎麼回事?」天權有些惱怒地看著天璇。
「我、我怎麼可能會讓爺喝酒啊!本、本來在那邊都挺好的,酒局的邀請也順利推掉了,可是爺不知道從哪弄了酒,回來的時候就在馬車上偷偷喝了一杯,我、我……」早晚要被爺玩死!天璇一臉哭相地看著在南青簫懷里一個勁兒磨蹭的駱叔時。
「爺偷喝酒?為什麼?」天璣一臉的詫異。爺這麼多年都對酒不感興趣,怎麼突然就有了興趣了?
「我怎麼知道啊!」
「許是白天不讓他喝,所以才來了興致吧。三爺,別鬧!」磨蹭就磨蹭,手往他衣服里鑽什麼鑽!
天權和天璣都無法出手幫忙,不管駱叔時在折騰什麼,只要兩個人伸出手,駱叔時就總能精準地拍到,所以就只有南青簫一個人在跟駱叔時拉扯,兩個人你推我扯的,沒幾個來回,南青簫的衣衫就徹底凌亂了,駱叔時卻還在拉扯。
「青青,熱。」駱叔時仰臉,沖南青簫燦爛一笑,就繼續拉扯南青簫的衣服。
「你熱我可不熱!快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我就揍你了啊!」
天璇、天權和天璣看著躺在地上折騰的兩個人,眨眨眼,紛紛退開數步,面面相覷之後,便果斷逃走。嘖嘖,爺平時總是冷著張臉,還真看不出來他的內心竟然如此火熱。爺,您悶、騷了。
「青簫公子,天色不早,我們就先行告辭,爺就拜托你了。」天璇沖南青簫咧咧嘴,說完就跑。
「喂!你們……」南青簫瞪眼,「別扯了!我真的揍你啊!」
「唔……青青好凶。」駱叔時的動作暫時停住,仰臉,皺皺鼻子,「青青今天沒有吃到糖嗎?」
南青簫一愣。小時候有去學堂讀書,表現好的時候,娘就會獎賞他一顆糖,吃了糖,他的心情就會很好,可如果表現得不好,自然就沒有糖吃,而他的心情也會變得不好。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駱叔時還都記得。
「恩,沒吃到,所以你趕快起來,不然我心情不好,真的揍你哦。」南青簫舉起拳頭沖駱叔時比了比,還故意擺出一個凶惡的表情。
「真的沒吃到嗎?青青又搞錯什麼了?」駱叔時撇撇嘴,不情不願地從南青簫身上爬了起來。
「我又沒能背出先生交的課文。」南青簫終于可以起身,一邊跟駱叔時聊著曾經的話題以轉移駱叔時的注意力,一邊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怎麼會呢?青青這麼聰明……」駱叔時皺眉,一副很苦惱的樣子,「青青青青,你來,我告訴你變開心的方法。」只苦惱了一會兒,駱叔時就又笑了起來。
「什麼?」醉酒癥狀第二條,智商降至孩童水準。南青簫無奈地探頭靠近駱叔時,配合著將這段回憶演下去。
「啾~」,駱叔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南青簫的雙唇上印下一吻,只是蜻蜓點水一般,踫過即離。
「青青,心情好點兒了嗎?」駱叔時眨著眼楮,一臉期待地看著南青簫。
「……駱叔時,你這個混蛋!」那張迅速在眼前放大的臉以及唇上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南青簫整個人愣住了,回過神來就怒吼一聲,臉色青了紅紅了青的。
「唔……好像更生氣了……」駱叔時眨眨眼,無辜地嘟囔一句。
「天璇!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回收三爺,不然我就把他埋進土里做花肥!」對駱叔時生氣?他眼前分明就只有一個醉鬼,難道還要讓他跟醉鬼講道理嗎?不對駱叔時生氣?可是他現在真的很生氣啊!于是南青簫深呼吸一次,拼命將想要一掌拍死駱叔時的沖動壓下去,呼喚天璇的這一聲吼都用上了內力。
「青簫公子手下留人!這就帶走!立刻馬上!」天璇和天權兩個人立刻從隔壁飛了過來,雖然不明原因,但南青簫的臉色都是鐵青的了,他們還是趕緊把爺帶走吧。于是,天璇趁駱叔時不注意,一掌劈在駱叔時後頸,將人打暈之後立刻扛走。
「天璇,我一定不會告訴爺你打他了。」天權在一旁護著駱叔時,如此慌亂的時候,也不忘撇清關系。
天璇腳下一歪,差點兒栽倒。你說他這是個什麼命啊!
話說,爺是做了什麼竟然能讓那個青簫公子生這麼大氣?爺,您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