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王媽媽的病情,王思康回去之後坐在床上很久之後才重新睡了過去。
他這次睡的很熟，直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多，苟羽桐帶著一群醉鬼吵吵嚷嚷的回了工作室才把他和江遠吵醒。
「思康。」臥室外傳來苟羽桐的聲音,「你醒了沒有？」
王思康這個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準備出去,听到敲門聲他直接開了門，「什麼事？」
客廳里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看樣子已經昏睡過去了。王思康剛一開門就聞到苟羽桐身上的酒氣和煙味，他皺了皺眉,「你們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苟羽桐大大的打了個哈欠，他用手肘抵著門框,然後說︰「我也不想啊。那群貨直接睡了,我和左志兩個人搬不動,只好等他們睡一會再回來。」
王思康說︰「那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苟羽桐扶了扶眼鏡，「又問一句廢話。我一會還得去看阿姨呢，洗個澡去一去我身上的味道就去。」
王思康看著他沒有異樣的臉，「去睡一覺，下午再去，晚不了。」
苟羽桐剛想再說什麼，王思康直接拽著他的胳膊把人扯到了他自己的臥室，然後把苟羽桐摔在了床上，「睡一覺，下午再去。」
苟羽桐慢騰騰地翻了個身，「那好吧，今天上午十點，工作室和齊悅娛樂的合約你來簽。」
王思康頓了頓，他單膝跪在床上，把已經半閉上眼的苟羽桐晃醒，「齊悅娛樂？」
「就是昨天那個超級大單啊哥哥。」苟羽桐嘟囔似的說了一句。
王思康拍了拍他的臉，「你們約在哪里見面？」
「在我疼訊聊天記錄里，你自己去看！」苟羽桐一掌打開王思康的手，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睡了。
王思康也沒再試圖問他什麼。
他看了一眼苟羽桐亂七八糟的睡姿，只是稍微給他蓋了下被子就出去了。
江遠正站在客廳里，他端著一個水杯在刷牙。看到王思康出來，他問︰「羽神怎麼樣？」
王思康先是打開了苟羽桐的筆記本電腦，然後才說︰「他沒醉，就是熬了一夜加上酒精，現在已經睡了。」
江遠點了點頭，含著一口水漱口去了。
王思康把電腦從茶幾上轉了個方向，盤腿坐了下來。他伸手拿起茶幾上的一摞紙，發現前幾張是苟羽桐擬定的合同。
他還沒有看幾條，電腦桌面已經刷新好了。
苟羽桐的用戶密碼是劉婷的生日加520，十分的惡俗，而且多少年了從來沒改過。王思康輸入了這一串數字之後就登錄進去了。
電腦桌面上大部分是附件還有文檔，常用的軟件被堆在左上角，寥寥幾個，疼訊就是其中之一。
輸入密碼登錄，王思康先看了看右下角蹦噠的圖標。
幾個陌生的但都是業內還算出名的公司的名字排成一列，還在有節奏的蹦。
王思康想了想，暫時沒有理會。
他先找出了苟羽桐和齊悅娛樂的聊天記錄。只有幾頁而已，他很快就翻出兩個人約定的地點是在一個市里的西餐廳。
那個餐廳以前王思康去過。裝潢不錯，環境優美，菜品味道也很好，所以消費很高，是一個中高檔的場所。
耳邊突然響起紙頁翻動的聲音，王思康轉臉看過去，發現江遠也已經盤腿坐在他的身邊，手里拿著他剛剛看了幾眼的合同。
「羽神寫的這個合同，細節方面還值得推敲。」看到王思康記下了地址，江遠說︰「我對網絡文學這塊沒有接觸過，一會我去查查資料。」
「好。」王思康說。
江遠睜大了眼，「你同意我跟你一起去？」
王思康說︰「嗯。你現在也是工作室的人，這方面的經驗又比我多，為什麼不同意？」
江遠抓著手里的合同，「我都忘了，我現在也是工作室的人。」他往電腦前挪到了幾下，把聊天記錄翻到了第一頁，「我先看看他們是怎麼說的。」
兩個人擠在一起很不舒服。王思康調整了一下姿勢，他一只手扶著茶幾，另一只手抱著江遠的臂膀。
江遠正看著聊天記錄，一時也沒發現他已經被王思康抱在懷里。只不過這樣一來，確實比剛剛舒服多了。
他指著屏幕對王思康說︰「你看，齊悅娛樂的這個人，肯定還是個雛，他話里話外都透露出他們公司急缺劇本。羽神也太不在意了，這麼大的便宜居然不佔，對方開的價至少能往上提百分之五。」
王思康說︰「你等一等，我去找左志問問。我記得狗童說這單是左志談下來的。」
他站起來，在客廳里掃了一圈，發現左志正抱著一個人躺在地毯上睡得天昏地暗。
江遠已經點開了瀏覽器，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寫什麼。
王思康看了他一眼，就直直走向了左志。
就近看，他才發現被左志抱著的人是劉衛。劉衛背對著左志，雙頰還泛著醉酒的紅潤，就算躺在地上也睡得很安靜。
而左志睡得很豪放。他側臥著，面對著劉衛，一只手搭在劉衛的腰間，一只腳還放在劉衛的腿彎，那一頭亂發遮著他的臉，極沒形象的樣子和劉衛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王思康先是頓了頓，然後才蹲下去拍了拍左志的肩膀。他用了點力，因為左志看起來真的睡得很熟。不過就算這樣，左志還是過了一會才醒。
「誰啊！擾老子清夢！」
王思康後仰的及時，不然鼻梁上的眼鏡估計會被他打下來。他說︰「左志，你是怎麼跟齊悅娛樂的人談的？」
左志把還在半空中的手收回來，他扒拉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然後又躺了回去，「吾王？你剛剛說什麼？」
王思康說︰「齊悅娛樂，你是怎麼跟他談的。有沒有聊天記錄？」
左志閉著眼又頓了一會，終于發現了不對。他猛地收回搭在劉衛腰間的手，一臉僵硬的看著劉衛的後腦勺，表情似乎還有點不可置信。
他干咳一聲，輕輕又把自己的腿收了回來。
王思康看著他一系列的動作，很耐心的等著他回神。
「那個，你剛剛說什麼？我還是沒听清。」他剛剛差點又睡過去，當然沒听清。要不是發現自己抱著劉衛，他估計現在還清醒不過來。
王思康第三遍開口說︰「齊悅娛樂。」
「哦哦哦，你說影視版權的事？」左志一手撐在地上站起來，「跟我來。」
王思康看了一眼還睡著的劉衛，跟著他走到了一台電腦前。
左志用手按壓著額頭額角眼角嘴邊，就是沒打算和王思康搭話。王思康看到他眼角的余光正看著劉衛，那張猥瑣的臉時不時抽搐兩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終于等到電腦開機，左志直接登錄了疼訊。
即使是在工作室里，他的電腦也沒有加密碼，疼訊也是記住密碼自動登錄，簡直懶到了極致，也十分的不在乎自己的*。
王思康看著他手速飛快的找到了齊悅娛樂這個聯系人，然後查找聊天記錄。
他的聊天記錄比苟羽桐多了很多，幾十頁的樣子，而且王思康看到兩人的對話都是大段大段的，和苟羽桐那毫不在意的幾個短句完全不同。
左志指著屏幕說︰「就這些了，你要看嗎？」
王思康大概瀏覽了一遍，發現左志詢問的方面很詳細。有一些王思康自己都沒想到的問題，左志全部都有考慮到。
「江遠。」王思康喊了一聲︰「你先過來看看左志的聊天記錄。」
江遠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把切換到了桌面，才走了過去。
左志也知道江遠以前是管理公司的，比他高了幾個層次，他好像也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推推搡搡的就給江遠讓了個地兒，「來來來，快看我這個還成嗎？」
江遠把聊天記錄重新換到第一頁，慢慢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說︰「到這里，換了一個人。」他指著屏幕上的一句話。
齊悅娛樂︰左先生，我們齊悅是帶著極大誠意的。貴工作室的小說我也有幸看過幾本，尤其我們想要簽下的這幾本我也是全部看過的，這個價位在業內算是比較高的了。
左志眨了眨眼，「怎麼看出來的？」
王思康說︰「之前的那個人說過他只看了三本。」
左志又眨了眨眼，「什麼時候？」
江遠說︰「第二頁。」
左志翻回去看，果然是這樣，「親娘 ，兩口子就是兩口子，腦子共用了一個吧？」他說完又問︰「就算換了一個人，那又有什麼區別？」
江遠說︰「這個人是個老手，不好糊弄。你之前談的那些對工作室有利的條款他又全部推回來了，而且他傳過來的合同也很苛刻。如果是和這個人談的話，今天有的聊了。」
左志拿著打印出來的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我還以為這合同挺不錯的呢？」一句話的音調被他拐了好幾個。
江遠說︰「他合同里寫明，這幾本小說齊悅娛樂擁有修改的權利，不必通知作者或工作室；齊悅娛樂可以產出周邊產品，但工作室或作者不擁有分紅。準確的說，合同里根本沒有寫，在小說改編影視劇後工作室或作者有任何進賬。這買斷的也太徹底了。」
左志豎了個拇指，「江總，以後有事兒您說話。」
正準備再說什麼的江遠︰「……」
王思康在一旁听了一會，然後掏出手機走到廚房給王欣打了個電話。
「哥？」王欣的聲音還有點迷糊，听起來還沒睡醒。
王思康說︰「媽怎麼樣了？」
「她睡了，我也剛剛睡著。」
王思康說︰「你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的，你別太擔心了。」王欣說︰「你走了之後媽半天沒說話，還把我趕出去，跟爸倆人在病房里不知道密謀什麼，說得可小聲我一個字也沒听到。」
王思康說︰「嗯。」他頓了頓，然後說︰「好了你睡吧，我這邊還有點事。」
王欣說了聲好，然後就掛了電話。